外邊雨仍下著。
下得好大。
好大。
風亦飛悄然觀察著蘇夢枕一行人,這次蘇樓主出行,居然沒帶上他的東南西北四大護法。
那名身形魁梧健碩的大漢,竟有一個與他的外貌完不搭邊的名字,準確點說,是像女人一樣的名字,他叫茶花。
枕與茶花而來的另兩人,一個穿著打扮像個賬房先生一樣的叫沃夫子,另一名漢子叫師無愧。
茶花是名字古怪,師無愧卻是容貌古怪,半邊臉黝黑,半邊臉白嫩,就像將膚色完不同的兩片身子合在了一起。
從等級標識來看,他們等級不算非常高,茶花與沃夫子師無愧三人的標識都是深紅的顏色,還不到血紅,單挑的話,都在風亦飛能應付的范圍。
最后一名卻是個女玩家了,叫西柚秀兒,52級。
一身淡黃的短袍,里邊是月白色勁裝,腰間扎著牛皮護腰,很是利落的打扮,容貌也挺漂亮,但看起來偏中性些,頗有幾分英姿颯爽的味道。
她扎著的馬尾很長,差不多到腰際,卻是編成了一束束細長的麻花小辮,此際被打濕了些,貼在了一起。
光憑裝備哪能搭配得這么成套,估計她是穿的時裝,女裝除了比較露的那幾款,風亦飛都沒怎么關注過,認不出來這是哪套,叫什么名稱。
白愁飛跟王小石顯然是不認得蘇夢枕的。
只聽王小石低聲對白愁飛說道,“他看起來病得不輕。”
白愁飛道,“我們也害病了。”
王小石為之一奇,“什么病?”
“窮病。”白愁飛答道。
兩人都笑了起來。
風亦飛虛眼,你們倆說相聲呢?
白愁飛輕吁了口氣,“難怪有人說窮會窮死人,再這樣窮下去,別的不說,志氣便先被消磨掉了。”
王小石深有同感的點頭,他們也不在意對面四人聽不聽得見,自顧自的聊著。
蘇夢枕的咳嗽聲已經緩和了許多,只是胸膛仍起伏不已,他目光淡漠的望了過來。
只是掃了一圈過去,風亦飛依舊能感覺到,蘇夢枕的眼神在自己身上凝注了下。
心中暗自嘆息,就算易了容,我還是像漆黑中的螢火蟲一樣,那樣的鮮明,那樣的奪目
能不能別這樣!!我只想做個安靜的美男子而已!!!
西柚秀兒也是以帶著幾分驚奇的目光望來,她的眸子卻是緊盯在了棠梨煎雪糕的身上。
滂沱大雨交織成了灰蒙蒙的一片,雨下得愈發大了。
白愁飛望著雨絲,似是牽動了愁緒,喃喃地道,“好大的雨。”
王小石接道,“雨下得好大。”
風亦飛莫名的覺得,他們倆還挺逗的,可以組合出道了。
蘇夢枕聽到兩人的話語聲,居然接了一句,“真是場愁煞人的大雨。”
風亦飛側目,耶蘇夢枕你也被傳染了?
三人一人一句說完,互視了一眼,點頭微笑了下,又都沉默了下來,只聽得外面的雨聲“嘩嘩”作響。
屋檐下的雨滴成了一副掛落下來的水簾子。
蘇夢枕的身份該告訴下白愁飛與王小石,想及此處,風亦飛立即傳音給兩人。
白愁飛與王小石都是詫異萬分,一同望向了蘇夢枕。
“原來是蘇樓主,幸會!”白愁飛遙遙一抱拳。
“見過蘇樓主。”王小石也跟著抱拳行禮。
“幸會。”蘇夢枕微微一笑,還了一禮,就不再多言。
白愁飛兩個也沒打算再過去搭話,只是站在原地。
風亦飛看白愁飛還是神色淡然,王小石卻是有些興奮之色,目光時不時的掃向蘇夢枕,登時有些想不明白了,這不是個毛遂自薦的好機會嗎?白愁飛怎么不去勾搭一下?
臥龍先生有劉皇叔去三顧茅廬,至少他是出名啊,你都沒什么名氣,名字還改了,也不主動點?
西柚秀兒忽地跑了上前,先是拱手對白愁飛與王小石行了個禮,“兩位前輩好。”
王小石和白愁飛皆是抱拳還禮,頜首一笑。
西柚秀兒不是來找他們索要任務的,只是出于禮貌打了個招呼,又轉向風亦飛跟棠梨煎雪糕,笑著說道,“你們好哇。”
“你好。”
風亦飛與棠梨煎雪糕異口同聲的回應了下,然不明白她有什么用意,就是見到同樣是玩家,過來打個招呼?
“能不能冒昧的問個問題,可能有些不太禮貌,我都有些不好意思問。”西柚秀兒道。
“有什么問題直接問就可以了。”風亦飛有些疑惑的道。
棠梨煎雪糕也是點頭。
那就謝謝了。”西柚秀兒嫣然一笑,對著棠梨煎雪糕道,“緊張小姐姐,你的身材是本來這樣子,還是因為什么原因,才變成這樣的?看起來實在太可愛了!”
風亦飛不禁笑了起來,果然對能變成袖珍身材的武功,會有人感興趣。
“打了個boss,得到了一門有些古怪的武功,練了就成這樣了。”棠梨煎雪糕也沒隱瞞,據實說道。
西柚秀兒眼睛一亮,興致勃勃的問道,“那boss在哪打?能刷不?”
棠梨煎雪糕還未回答,蘇夢枕的聲音就悠悠的傳來,“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位姑娘用的應是白大帝的寸地容身法,據聞他已喪命在平江府”
說到這里,蘇夢枕就沒再說下去。
“哦。”西柚秀兒點頭,嘀咕道,“那有時間倒是可以去找下看看。”
說罷,又對風亦飛與棠梨煎雪糕道,“你們應該不是敵人吧?”
風亦飛失笑,你這么直白的問,要是敵人的話也不會告訴你啊,“我們只是剛好在這躲雨而已。”
“我想也是,不然你們現在就該動手了。”西柚秀兒又是展顏一笑。
“你是蘇樓主的弟子嗎?”棠梨煎雪糕問道。
“對,我運氣比較好,嘿嘿嘿。”西柚秀兒笑得更發燦爛。
她說話間,風亦飛突地發現遠處有個衣衫襤褸,白發滿頭,瘦骨伶仃的老婆婆,披著張爛毛氈,蓋住了大半個身子,顫巍巍的貼著土墻,步履蹣跚的走了過來。
她走得很慢,時不時還蹲下身子拾撿下一些破罐碎片爛果子之類的玩意,從頭披下來的爛毛氈都已濕得通透,實是起不了什么遮風擋雨的作用。
風亦飛卻已看出不對勁的地方,心中暗自戒備。
“那老太婆看起來有些古怪。”棠梨煎雪糕悄然傳音道。
“嗯,看看再說。”風亦飛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