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是一處寬敞的地下洞窟。”蕭南暗暗想道。
這條洞窟曾經也許是地下河流沖刷形成,但年深日久,水流干涸,僅僅遺留下空蕩的溶洞。
“此地不宜久留,我得盡早回去,免得娘親擔心。”蕭南認清自己的處境,立即尋找方法脫身。
他摸索之下,從泥土里抓出自己的小土鏟。他望向高處的密室亮光,心中有了些計較,沿著石壁敲敲打打。
須臾,他敲定地方,拿著鏟子挖起來。這一處墻壁石質松軟,裹著許多泥土,很容易下鏟。
半個時辰過后,他拍拍小手,檢閱自己的成果,欣慰的笑道:“總算天無絕人之路,小爺我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啊哈哈!”
這處松軟的石壁已經被他摸黑用小土鏟,一點點改造成階梯。
這座階梯由于土質松軟,若成人站上去可能承受不住,但供他這樣的六歲小孩來往,綽綽有余了!
蕭南握緊給自己帶來好運氣的小土鏟,手腳齊用,開心的爬出洞窟。他回頭一望,忽然計上心頭。
酒窖里藏著密室,密室里連通天然的地下溶洞。只要稍作改造……
即便仇敵發現酒窖,還要破解密室的機關。即便發現了密室,也絕難想到還有一處隱藏的地底洞窟。
如此層層相扣,互為隱藏,豈不正是絕佳的避難通道?
心動不如行動,他立即動工進行改造。片刻后,他舉著火把,再次來到溶洞里。借著火光,他終于能看清洞內的景象。
奇形怪狀的溶石上下林立,間或有積水從上面滴落。
水滴沿著溶石表面滑進地底縫隙里,向莫名的深處匯聚而去。兩側巖壁光滑平整,隱隱能照出倒影。
不對,這不是倒影。
簡約的線條刻畫出一個個栩栩如生的面貌,身著麻衣,躬身俯首,宛如向未知的存在朝拜。
人影依次排列,遍布巖壁,俱都朝著一個方向,像是一個族群在舉行盛大的儀式。
這不是倒影……這是一副石刻!
這是一副古老的、神秘的、未知的石刻壁畫,由不知名的古代族群沿著地底溶洞鐫刻。
確切的說,這條溶洞就是他們舉行儀式經過的一條線路。他們一邊朝拜,一邊行走,一邊沿途用石刻記錄自己的行為。
“真是神奇的世界啊!”蕭南撫摸著觸感鮮明的石刻,禁不住贊嘆。
一是贊嘆隨便挖個密室都能挖出隱秘,二是贊嘆神奇的族群竟然在地底舉行儀式。
“按照前世的經驗,古代氏族一般是在開闊露天的地方搭建祭臺,或焚火舞蹈禱告,或屠宰牲畜祭祀,像這樣在幽暗的地底舉行儀式,簡直匪夷所思!”
不知不覺,蕭南沿著壁畫行進的方向觀看,約莫走出十丈,到達這幅石刻的盡頭。
最后一處是一位高瘦的人影,寬衣長袍,高舉著一把奇異的靈草,往祭鼎里灑落。
人影的面部因石塊碎落看不出模樣,他身穿細絲織就的祭袍,深色的背景上花紋點點,像點綴著夜空的繁星。
他手中奇異的靈草兩側開葉,三分而立,像在張牙舞爪,其上升騰著一圈霧氣,石刻模糊,似乎潛藏著一雙眼睛,似草木之靈在嘶聲咆哮。
“看不懂。”蕭南搖著頭,不得要領,于是舉著火把繼續自己的改造大業。
“按照凱撒大帝的說法,我來過,我看見,我征服。以后這片洞窟就歸小爺我管啦!不過,得抽空去看看洞窟的源頭和盡頭,找找其他出入口,給自己留好后路。”
半個時辰過后,蕭南重新整理完密室與暗窟,爬到密室的通風口前,準備將其遮掩住。
為了防止密室被人發現,他沒有將通風口連到酒窖內,而是用特殊的方法,花費數日時間,打通到竹院后方的山林里,距離竹院約五十步,可謂用心良苦。
由于地下溶洞的出現,通風口的存在其實可有可無。但是為了讓密室更像一個密室,他決定保留下來,在關鍵時刻或許可以誤導追蹤的人。
他湊到通風口前,準備用竹板和泥土掩住。可是一道細微的聲音忽然傳來,讓他心生警覺。
長期修煉二十四式樁法的效果顯現了,他耳聰目敏,靈覺強大,第一時間發現異常。
未知的聲音來自通風口里。
他從來沒有料到通風口能當竊聽器使用。雖然對方說得聲音不高,但是等到他凝神細聽,立即分辨得清清楚楚。
“表姐,我們為什么要提前進山?”只聽一道清脆的男聲問道。
“笨蛋,這份藏……圖關系重大,可能涉及到……那位的遺寶。我懷疑閻少典不懷好意,不能讓他一直跟著,我們還是小心為妙。”
這是一位少女,她的聲音婉轉清脆,仿佛百靈鳥的叫聲。
蕭南立即想起鍛鐵坊里的那個白衣少女。剛才問話的想必是幫他付錢的那位背負短劍的瘦弱少年。
“遺寶?什么遺寶?”少年不滿的嘟囔道。
“表姐,山里可是會有妖獸。我們沒有閻五叔保護,隨時可能遇到危險。以我們倆的修為,只怕……我們還是再考慮考慮吧,什么遺寶能比生命重要。”
“陸豐……遺寶什么的其實不重要。”少女沉默了一下,語氣有些低落,“只是,我父親上次從陰泉回來,就一直臥病在床。畢明巫師說我父親受了重傷,恐怕……命不久矣。”
“什么?孟長老他……他怎么會這樣……”陸豐焦急的問道,“表姐,那怎么辦?我聽你的!”
“傳言……那位擅長培育一種靈草,名叫鬼靈草。據傳此草來自幽冥,能生死人肉白骨,奪天地造化,讓人延年益壽。”
白衣少女似乎咬著嘴唇,堅定的說道:“陸豐,這次為了父親……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得到鬼靈草!”
“那位……那位究竟是誰?竟然讓她連提及名諱都刻意避免。”蕭南不禁露出疑惑的表情,不明白他們說的藏……圖又是何物。
“倒是鬼靈草,傳言這么神異,不知道是真是假。”
“表姐,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邊走邊說。”陸豐心知干系重大,警惕的壓低嗓門。隨后,兩人的聲音逐漸遠去,弱不可聞。
這些事與自己終究沒有關系,蕭南搖搖頭,忙碌自己的事情。
本以為這就是結束了,忽然通風口又傳來新的對話。
“五叔,他們……是去尋寶了嗎?”一道陰沉的聲音突兀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