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媛不解的抬起頭,看看枯魂,隨即想到了什么,一下子盯向“蟲二”。
蕭南在這一瞬苦笑,不由摘下兜帽,收回“易骨功”,化作自己本來的面貌。
“枯魂前輩慧眼,蟲二是我在天予閣的代號,我的真名確實叫蕭南。”
他不得不承認道。
只是這一承認,卻讓姬媛的臉色發白,紅唇碾動兩下,終究什么話也沒有說出來。
原來……原來他一直示騙我的……
少女的心,在這一刻感覺到刺痛。
枯魂卻不以為意的盯著蕭南,問道:“如果老夫沒有記錯,你是蕭酒的后人吧?”
蕭南心里咯噔一下,只覺不妙。
他現在早已知道自己的父親蕭酒,是因為奪得一件罕見的至寶造化玉書,導致被眾人追殺。
此時枯魂巫師故意提起蕭酒,難道也是沖著造化玉書而來?
但是,他的身份在南離部落里是公開的信息,根本無法編纂。
“不錯,蕭酒正是家父!”
他索性干脆利落的承認道。
誰知枯魂眼睛一瞇,陰森森的說道:“呵呵,老夫聽南離王氏講,我的師兄枯骨在多年前,就是因為截殺蕭酒而無故失蹤,你可知道……是因為什么?”
蕭南不由心顫,這枯魂的敵人身份在此刻徹底表明!
“家父在我很小的時候就不在了,我并不知曉,也沒有聽說過此事。對了,前輩可知道我父親的下落?”
他只能裝傻,一邊拖延時間,一邊思考脫身之法。
然而,眼前的這位枯魂巫師老謀深算,修為更是深不可測,絕對是這通天墓里最可怕的一人,憑借蕭南的手段、能力,又怎么可能輕易擺脫對方。
枯魂似乎絲毫不在意他的小心思,瞇起眼睛笑道:“呵呵,你不知道?但有一件事,你恐怕是知道的。我師兄枯骨出來時,曾盜取了我巫蠱殿的一只蠱蛹,乃是先祖蠱仙傳承,據說可以培育成本命靈蠱,有逆天改命的功效。老夫有些好奇,可否喚出你的本命靈蠱一觀?”
他顯然是經過了一段時間調查,否則不會知道蕭南的“蟲二”身份,也不會知道蕭南擁有本命神通。
然而,一個才十歲的少年,卻擁有了本命神通,這是極為不可思議的事情。
有河部落的三歲稚童都明白,只有年滿十二歲,才能前往主族煉蠱窟滴血融煉本命靈蠱。
所以只有一個可能——蕭南的本命靈蠱有貓膩!
姬媛聰慧,也一下子想明白了緣由,不由面色煞白。
無論眼前的兜帽男子是蟲二,還是蕭南,都是她曾經生死與共、可以將一切托付的對象。
她悄然握緊了手掌,有禁制的光芒在掌心里流轉。
“哼——”
枯魂不禁冷哼一聲,無形的力量涌出,將姬媛掃蕩出去。
“在老夫面前,我勸你們還是少玩些把戲,興許可以死得痛快些!”
他說著,向不遠處的陰影一指。
一直潛藏,即便連守護長老韓石都發現不了蛟魂,立即中招,發出凄厲的嘶吼。
蕭南面色大變,冷汗一滴滴的溢出。
這位枯魂巫師……實在太恐怖了!
難怪在王北玄的漆黑棺木里,會刻著“小心枯魂”四個字。
所有人都低估了這位來自有河部落巫蠱殿的巔峰強者。
蕭南頂著巨大的壓力,問道:“前輩……晚輩修為低微,這本命靈蠱該怎么喚出?”
此刻他已經明白了對方的目的,不在于蕭酒,也不在于號稱天下第一至寶的造化玉書,而是枯骨的遺物。
也就是自己體內的本命靈蠱,那只貪吃懶做的夯貨!
蕭南在這時,恨不得將這個家伙咒死,竟然吸引來這么強大可怕的敵人。
枯魂冷哼一聲,哪里看不出他的心思,猛然一指點出,印在蕭南的眉心。
霎時間,一股怪異的氣息涌入識海。
沉睡的青紅色小蟲頓時受到刺激,從識海里驚醒,遙遙向外面望來。
與此同時,一套簡易的印訣浮現在蕭南的意識里。
“運用這套印訣,本命靈蠱自然會從你的天靈處出現。”
枯魂冷冷的聲音,在蕭南耳畔響起。
到了這一刻,已經是真正生死一線的時候。
蕭南竭力控制住汗水滴落,抬起手掌,準備運使剛才枯魂傳授的印訣。
枯魂好整以暇的看去,似乎勝券在握。
可是,就在這時,蕭南的手里突兀出現了一只赤紅如血的玉壺。
他手持玉壺,不敢有半分停頓,直接推開了上面的壺蓋。
這小子要耍賴!枯魂眼眸一縮,心底有不詳的預感產生,揮掌就想將對方手里的玉壺拍落。
然而,在壺開打開的下一秒,立即有恐怖的吸引力從中誕生。
壺里隱隱透著血光,向四面彌漫開來。
壺身兩面雕著的無面老者,此時張嘴吐舌,像是餓極了要進餐的兇獸一樣。
枯魂頓時覺得全身站立不穩,本就模糊飄忽的身體宛如水做的一樣,被無面壺的吸引拉成河流狀。
蕭南眼睛一睜,立即猜測出一些端倪。
這位枯魂巫師似乎是修行了巫蠱殿的某種秘法,將自身化作了非人的存在,更像是有實體的陰魂。
也是因此,才導致他始終以枯瘦老者,也就是阿大的面目示人。
而手里的這只無面壺,蕭南曾經嘗試過,最擅長對付陰靈、元魂等力量!
不過,在這一刻,他也沒有辦法維持正常的思考。
因為無面壺的吸引力是無差別的!
他只覺得自己的靈魂像是要被吸出體外一樣,隨時可能被無面壺吞入其中。
而身旁的姬媛也一樣東倒西歪,全身癱軟。
“我們……跑……離開這里……”
蕭南極力控制住自己,猛然抓住姬媛的手,拉扯著,歪歪斜斜的向外走。
可是無面壺的力量何其恐怖,他才走出兩步,就被拉扯住無法動作,整個靈魂像被凍結了一樣。
就連遠處的蛟魂在這一刻也控制不住軀體,緩緩向這邊挪動。
枯魂恐懼的尖叫一聲:“該死!這是……這是什么東西!?”
他的身體已經被牽引之壺口處。
壺里的血光濃郁,甚至傳出模糊的咀嚼聲,像是有無名的怪物等著進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