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河幫是一年前才新興起來的幫派,全幫上下加起來不到五十余人。幫主侯寶梁是一位秀才(宋朝讀書人皆稱秀才),為了生計只得跟隨父親在沙河碼頭幫人扛包收貨。
時間一長,也就與碼頭扛包工都混熟了。扛包工本就收入微薄,還要被幫派成員毆打索要保護費。
最終,在侯寶梁的帶領下,眾人組建了沙河幫,奉其為幫主。
沙河幫也算是個奇葩幫派,沒有保護費,只是內部人員每個月要交會費,且幫眾全都是苦哈哈的扛包工。
會費不多,大家抱成團,周圍也沒有什么大型幫派。小型幫派里的潑皮無賴看見這些彪形大漢也犯怵,不敢去招惹。
且沙河只是京杭大運河的一條小小支流,貨運稀少,碼頭油水少,也不遭人眼紅。
今夜,沙河幫卻迎來了一群不速之客。猛虎堂的成員在志文和南遠峰的帶領下包圍了沙河幫總舵。
說是總舵,其實就是四面圍墻圍成的一個大點的院落,院落中間坐落一間大房子,油漆混雜,可以看出修補多次的跡象。
沙河幫的幫眾早就發現了猛虎堂的人。三十多個人,各個拿著大刀,站在院子中屏息等待。
“膨”
腐朽不堪的大門被一猛虎堂成員踹的稀碎。
這成員一看,摸了摸腦袋,感激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志文。
心道:我才練了半個月就如此厲害,難不成白堂主教我們的是傳說中的絕世武功,或者我是個武學奇才。
南遠峰沒有理會那么多,輕車熟路的先在外面大聲喊道:“沙河幫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我們包圍了,想要活命就臣服于我們日月幫,給你們三聲的時間考慮。
一
二。”
只聽里面傳來一聲大吼,“爺爺不怕你們,敢進來就砍死你們!”
眾人透過門框一看,里面一面目猙獰的壯漢,豎起一雙又黑又粗的濃眉,正憤怒的盯著自己。
志文不喜歡太婆婆媽媽,懶得多費口舌,右手舉起,向前一擺,道:“殺。”
猛虎堂成員正要強攻,只聽遠處傳來一聲吶喊,“不要打,我是沙河幫幫主侯寶梁。”
眾人回頭,只見一身穿破舊青衫,腳踏草鞋的青年男子步履蹣跚的小跑到眾人面前。
沙河幫眾人驚喜道:“幫主!”
侯寶梁走到南遠峰和志文旁邊,氣喘吁吁的笑了笑道:“諸位好漢,先莫急著動手,我代表沙河幫愿意臣服,我去勸勸他們。”
說罷,便走進院子,來到那壯漢面前,一巴掌拍在其腦袋上,氣道:“沙大牛你在想什么,動不動就要跟人爭斗。”
接著對著幫眾說道:“我給你們講了多少次,做事要講策略,但凡威脅到性命的事,有多遠躲多遠。”
沙大牛懵逼的問道:“表哥,之前你不是讓我們表現的兇一點嘛。”
侯寶梁看著其傻傻的模樣,無奈道:“這些人是之前的潑皮無賴能比的嗎。情況不一樣,講究的策略也不一樣。
這些人大半夜拿著刀來此,明顯是有所準備,哪是你兇一點就能嚇跑的。”
沙河幫眾人紛紛慌神道:“那怎么辦,我們又要回到過去交保護費的日子嘛。”
“這些天殺的,怎么連我們這些苦哈哈都要欺負。”
“跟他們拼了吧!”
侯寶梁雙手高舉,往下壓了壓,趕忙說道:“大家莫慌,我去跟他們幫主說道說道,看看有沒有緩和的機會。”
見大家都靜了下來,侯寶梁來到南遠峰等人面前,拱了拱手,笑著說道:“不知哪位是日月幫幫主,小生身為沙河幫幫主代表沙河幫臣服,可否請幫主出來商討一二。”
南遠峰見其如此識趣,這次能兵不血刃吞并沙河幫,心情也是極好,同樣拱手笑道:“侯兄弟果真是識時務的俊杰,只不過我幫幫主還在總舵等候,不如侯兄弟現在就跟我一起去參見幫主。”
侯寶梁笑著點頭道:“甚好,甚好,現在便去。”
南遠峰回頭對著志文與猛虎堂眾道:“你們先守在這里。”
說罷,領著侯寶梁前去日月幫總舵。
趙茂正在閉目練功,耳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睜眼一看,南遠峰帶著一位青年文士走進總舵。
兩人快步走到廳中,南遠峰抱拳道:“幫主,沙河幫已經臣服,侯兄弟便是沙河幫原幫主,說想要見幫主,屬下將他帶了過來。”
說話間,趙茂一直在打量著侯寶梁。
柔柔弱弱,典型的無用書生,卻能當上一幫之主,著實奇怪。
沉聲問道:“你有何事要與本幫主商量。”
侯寶梁小心翼翼問道:“幫主可能有所不知,我這沙河幫的成員平時都是在碼頭扛包掙點賣力錢。
沙河碼頭貨運稀少,都是些沒錢交保護費的商人才會繞路來此,根本沒什么油水。
幫主想要這沙河幫,侯某拱手相送便是。”
說完,侯寶梁抬頭瞧了這位日月幫主一眼,見其對自己所言無動于衷。
心想難道是自己說的不夠明白透徹,還是這日月幫主是一根筋。
趙茂面具下揚起一抹笑容,沉聲道:“本幫主看中的就是這沙河碼頭,侯幫主,可否介紹一下自己。”
侯寶梁沒想到日月幫主坐擁這么大的家業,居然還在乎那點蠅頭小利,自己實在是沒招了。
苦笑道:“小生本名侯寶梁,乃杭州本地人,寒窗苦讀十幾年,解試數次落榜,家境又極其貧寒,只得幫襯老父親一起扛包維持生計。
當初扛包時,見這些扛包漢總是受潑皮騷擾,于是為其出謀劃策解決幾次糾紛。
后來干脆召集大家成立一幫派,大家互相照扶,每個月上交點會費,自己也能買幾本書籍研讀。”
趙茂摸了摸面具下巴,沉聲道:“既然沙河幫已經臣服,那便是自己人。
你放心,本幫主不屑于收那些窮苦人的血汗錢。
你回去告訴他們,愿意加入我日月幫,過刀口舔血生計的,本幫主歡迎。當然,想要回去老老實實扛包也無人阻攔。
你,待會兒來日月幫總舵,本幫主有事吩咐。”
侯寶梁只得無奈道:“是,幫主。”
不多時,猛虎堂的幫眾都歡歡喜喜的回到總舵。這次相當于是走一遭就立功領賞。
沙河幫也有幾個人表示愿意加入,于是跟著一起來了。當然,侯寶梁也在其中。
趙茂掃視著場中的眾人,吩咐志文去將銀錢拿來。
“哐”
大木箱被放在地上,在趙茂眼神示意下,志文打開了木箱。
只見滿滿一箱的銀兩,閃花了眾人的雙眼。
趙茂沉悶的嗓音響起:“從明天起,日月幫正式接管沙河碼頭。
我這有幾件事需要你們給我辦好。
第一,不管是過往商販,還是扛包工,你們都不可收取一絲一毫。
第二,碼頭隨時要有十個以上的幫眾守護秩序。
第三,將沙河幫總舵附近那一塊地全部建成倉庫,由負責的舵主收租。
第四,在新月坊靠近沙河碼頭的地界圈一塊地建立坊市,新加入的商鋪免三個月保護費。本幫在其中開一家青樓,一家賭館。
第五,本幫主要在新月坊中修建一座學堂,由侯先生擔任老師,今后所有幫眾以及其子嗣都可免費進去學文識字。”
眾人聽后,侯寶梁進言道:“幫主高明,不過無論倉庫,坊市,學堂都需要圈地才可,著實不太好辦。”
趙茂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一揚,回道:“此事門路,本幫主自會打點,你們只管去辦即可。
本幫主說話算話,有功則賞,只看結果,不管過程如何。
猛虎堂成員一人賞二兩銀子,白虎和南幫主一人五十兩。”
眾人單膝跪地,抱拳齊聲道:“多謝幫主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