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小小的,窗口小小的,一縷陽光斜斜的從窗口流進。
周凡剛剛安定心神,精神力便感知到東南方仿佛有三條線鏈接著自己。
恢復精神力的同時,精神力順著其中一條線蔓延。
“轟”
這線仿佛是一條時空通道,瞬息之間,周凡心神中景色變化。
自身好像變成了一顆細胞,在人體之內,周圍擠滿了細胞組織。
細胞開始與其他細胞建立連接,眨眼間便將人體所有細胞聯系在一起。
此人身體內細胞所產出的精神力發生了一點微妙的變化。
以至于周凡雖不能操控,卻能利用其精神力感知此人以及其周圍的景色。
此人正是趙茂,只見其身處一寬敞的居室,華麗而不流俗,藤床,小榻,禪椅,古玩,盆景,花瓶,無一俗物。
整個人盤膝坐在榻上,閉目修煉功法。
“康王殿下。”
心底傳出蒼老的聲音,趙茂雙目一睜,念頭一轉,想起了這是福伯的聲音。
連忙從榻上走下,跪在地上作揖,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虔誠道:“不知仙人有何吩咐。”
周凡只不過是想試試能不能遠程通話,見其對自己態度如此恭敬,也不好說是自己在搞試驗。
“只需心里回復即可。
老朽近幾日施云布雨,北方大旱已解。
還望康王殿下好好安置流民。”
“小王遵仙人旨意。”趙茂心中說道。
半響,見再無聲音傳來,拜伏著的趙茂才緩緩起身,心中激動萬分。
仙人果真神通廣大,不但能施云布雨,就連這傳音之法都直指人心,令自己不敢生一絲雜念。
周凡收回精神力,又試了試另外兩條線。
不一會,神色尷尬的周凡將精神力收回。
估摸著應該是自己送入三人體內細胞的原因,才讓自己可以千里之外觀察三人的情況。
還能對其進行千里傳音,若是晚上趁其睡著,利用精神力施展移魂奪魄,那豈不是傳說中的托夢……
不過都快入土的人,沒事去偷窺小輩隱私,太過為老不尊,以后還是少用的好。
自己還是好好思量一下,下一步該如何前行,畢竟已經沒路了,得靠自己走出一條路。
翌日清晨,一會兒,東方天際由白變黃,由黃變紅,萬道金光射穿玫瑰紅色的彩霞,給江面撒下一層碎金,隨著微波漾動,像是金蛇起舞。
趙茂斗志昂揚,昨日一夜未眠,心中反復思量,一直覺得自己與仙有緣。
只要自己善待百姓,將來定然能被仙人引入仙道。
連忙將花葵、志文、南遠峰、侯寶梁等人聚集在王府中。
現如今北方大旱,金國又在不停騷擾邊境,朝廷已經沒有精力注意自己。
杭州六扇門也被自己牢牢掌控,不愿讓朝廷知曉的消息也傳不出去。
自己和花葵也不用再戴面具,至于日月幫則大部分都由侯寶梁和南遠峰管理。
王府大廳內,趙茂坐在主座上,花葵還是乖乖的端立其身后,其余眾人依次落座。
趙茂茗了一口香茶,沉聲道:“現如今旱情已去,可我等該如何安置這些流民。”
志文和南遠峰都是純粹的武人,治理民生又哪里懂得。
花葵只會一些詩詞歌賦,外加繡花,對這等政事也是一竅不通。
三人均將目光望向侯寶梁,侯寶梁細細思量一番,拱手道:“這安置分為安身與安心。
安身好辦,康王封地杭州,城外無主之地甚多,可令災民開荒種糧。
侯某早已調查過,我杭州大部分百姓種植的占城稻可一年兩熟,不如給這些災民分發稻種,令其種植占城稻,半年后便能有收成。
不過這占城稻需要漫水灌溉,咱們不妨在農閑期間,組織災民興修水利,給予勞作的災民工錢,以工賑災。
解決其在這半年的溫飽之難。
另外在這大旱期間死去者眾多,尸體都是草草掩埋,加上天氣酷暑,極易引發瘟疫,最好是火化尸體。
只不過這一點需要與死者家屬好好商議。
至于這些災民遠離故土,風俗習慣與本地人格格不入,要安其心,最妥的方式便是建立信仰。
我大宋道教為國教,但道教倡導隱世修行,恐有些不適。
佛教講究出家,且不事生產,也是不合。
不如咱們新立一教派,講究自強不息,鼓勵百姓勞作,如何。”
趙茂聞言,覺得侯寶梁所言大有道理,心里斟酌一番后,便吩咐道:“花葵,此事便由你和侯先生操辦。
志文,你從軍中找幾個機靈的,能說會道之人前去傳教。
這教派的教義,首先要勸人向善,給予其希望,順便再加上一點,死后火化。
熙熙攘攘皆為利,每一位加入教派的成員,皆送一畝荒地供其開墾,外加一擔糧食,一件新衣。
這名字嘛,便叫做明教。”
眾人皆領命前去操辦,明教沒有教主,只不過由花葵擔任圣女,南遠峰和侯寶梁作為左右光明使,數十位能說會道的軍士作為傳道士。
星星白晶晶地鑲嵌在深邃的藍色夜空里。
杭州城外一處巨大的荒地,臨時搭建的臺棚,花葵一身素白,面帶輕紗,站在臺中,左右立著南遠峰和侯寶梁。
空地中心熊熊燃燒的烈焰,焚燒著死去災民的遺體。
火堆旁圍著一圈又一圈閉著眼,雙膝跪地,雙手互握,放在胸口,誠心祈禱的災民。
這些災民皆是加入了明教的教眾,統一身穿胸前紋有日月同輝圖案,黑色打底的教服。
“焚我殘軀,熊熊烈火。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為善除惡,唯光明故。喜樂悲愁,皆歸塵土。憐我世人,憂患實多。”
此時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傳來,只見遠方一群人影正向此處行進。
數十個身穿布衣之人站成一排,竹棒不停的敲擊地面,中間讓開一個口子,數位領頭人從中走到前方。
“茍長老,就是這伙人,整日妖言惑眾,令我丐幫連人都招不到幾個。”一位身著粗布麻衣,腰間掛著兩個布袋的年輕乞丐手指著臺上花葵等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