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重陽拜入全真教之時,他本身的氣運一股腦的融入全真。
王重陽身上所俱氣運,可以稱為氣運胚胎,只有加入教派才能開始起作用。
金蟾道人便是冥冥之中前來孵化胚胎之人,只不過被周凡搶了先。
從另一個視角可以看見,當王重陽加入全真之時,氣運胚胎開始發揮作用。
儒釋道三教氣運盡皆遠離全真教運,給予其足夠的發育空間。
這也是為何金蟾道人那么著急離開的原因,只不過他自己并不知曉。
估計近幾十年,全真教眾很少能遇見三教之人,更不會與其發生沖突。
永輿軍路與西夏交界處:蕭關。
天元軍已被調至此處鎮守,朝廷主要是怕杭州之事引起天元軍嘩變。
畢竟西夏的實力并不強,進攻主要集中在玉門關,相對來說蕭關的壓力小的多,只需要應對騷擾即可。
此刻,一名衣衫襤褸的乞丐來到京兆府,剎那間便被周凡所感知。
變數。
冥冥之中感應到此人會對青竹坊造成很重要的影響,可因為跟腳不在此地,很難推算。
這乞丐雖有一些武功傍身,但年齡已經六十二歲,從東南方而來,神志不清。
口中時不時喃喃自語呼喚著“安仁”二字,說不定是為了尋親。
長期食不果腹,沒有顧及衛生,再加上年齡頗大,已經命不久矣,全靠一股信念支撐。
他會在京兆府滯留一天,然后出城北上,在永輿軍路兜兜轉轉半年左右,最終到達蕭關。
能推演到的只有這么多了,先助他一下,把情況了解再說。
隔垣洞見發動,接通在家研讀先天圖的王重陽。
“酉時一刻,開門迎賓。”
仿佛古老鐘馨的聲音在王重陽心底回蕩。
心神沉浸的王重陽被驀然驚醒,四處張望。
見屋內空無一人,猜測這是凡塵子師傅的傳音之法,對著空氣恭敬道:“重陽知曉,請師傅放心。”
銅盆大的落日,只留得半個在地平線上,顏色恰似初升的淡紅西瓜一般,回光反照,煞是好看。
算著還有一個時辰便是酉時一刻,王重陽準備先將大門打開,站在門外等候,也算禮數周全。
“酉時一刻再開。”
王重陽的雙手剛剛觸碰門栓,周凡的聲音再次響起。
王重陽收回雙手,對著天空點了點頭道:“是。”
隨即在小院的亭子里坐下等候。
一刻鐘后,烏云在海平線堆積、飄移、蔓延過來,橘紅色的天空像是涸了墨水的紙,迅速變暗、變黑。
空氣開始變得蒸熱,悶雷滾滾,銀蛇在黑云中穿梭,大雨即將落下。
街上的行人急匆匆的往家里跑。
一道孤零零的身影像無頭蒼蠅一般在街上亂逛,嘴唇微張,喃喃道:“安仁,安仁。”
永輿軍路隨時面臨著兵禍,也沒有人愿意幫助一名乞丐。
酉時半刻,傾盆大雨從變黑了的天空里,傾瀉下來。這不是雨,而是亂響的、叫人站不住腳的傾瀉下來的水,是狂暴的充滿了旋卷的黑暗的水旋風。
此時街上已經無人,大雨片刻便將乞丐單薄的衣衫淋濕。
乞丐本能的想要尋一地方躲雨,但這條街乃是富庶人家的集居地,兩邊都是各家人的府邸。
長長的圍墻和深邃的胡同并不能遮擋雨水,只有每座府邸大門有屋檐。
乞丐沖到一府邸大門前。
“好臭啊,走開,走開。”一名躲雨的婦人嫌棄的喊道。
乞丐頓時停住了腳步,腦海里好像記起了曾經被因為靠近這些人而被毆打的畫面。
畏懼的看了眼婦人和她身旁的男子,轉身往街道前方跌跌撞撞跑去。
兩邊的府邸大門都站著有避雨的人,乞丐不敢去。
終于,乞丐眼前一亮,右前方有一府邸大門沒有人,自己終于可以避雨了。
“嘩嘩嘩……”
雨水狠狠的撞擊著地面上的積水,濺起高高的水花。
乞丐來到大門前,呼呼的喘著粗氣。凜冽的北風呼嘯著,吹在乞丐身上,令他被凍得發抖。
“到酉時一刻了嗎,可還沒人敲門,應該還沒到吧。”王重陽也拿不準具體時間,想著有賓客來此,應該會主動敲門,搖了搖頭,繼續等待。
又餓又累又冷……
乞丐雙手緊緊環抱,顫抖著一屁股坐在門檻上。
渾濁的雙眼,盯著已經變成小河的街道,輕喚了聲:“安仁。”
整個人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還好后面有大門擋住,讓其靠住。
“哐”
大門的門栓微微響了一下,被已經有了一點武功底子的王重陽聽見。
“好像有人敲門,是貴賓到了吧。”王重陽撐開剛才從屋內帶出來的紙傘,跑到門口,將大門打開。
乞丐順勢倒下,被王重陽一把扶住。
王重陽一看,乞丐蓬頭垢面,滿臉皺紋,應當年歲不小,估計便是師傅所說的賓客,隨即呼喊道:“老人家,老人家。”
見乞丐沒有回應,也不嫌臟,將他背起,帶回房間。
并叫下人為其洗漱了一番,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
……
“安仁,安仁。”
翌日,乞丐睜開雙眼,嘴里依舊念叨著。鼻子微微抽動,一陣香味襲來,乞丐不自覺的咽了一口唾沫。
轉過頭,見桌上擺著一碗稀粥,幾碟小菜。桌邊坐著一位年輕的書生。
乞丐想要起身去吃,卻又畏懼的望著王重陽,不停的咽著口水。
王重陽溫和道:“不用客氣,吃吧。”
乞丐猛地沖到桌邊,直接用手抓起飯菜,往嘴里塞,三下五除二便將菜吃的差不多,再端起稀粥,仰起頭一口喝盡。
整個過程看得王重陽目瞪口呆。
“咳咳,不知老人家貴姓,為何淪落至此。”看著眼前一臉滿足的乞丐,王重陽疑惑道。
乞丐聞言,滿臉迷茫,似在仔細回憶著什么,又怎么也想不起來,嘴里念念道:“洪,洪,洪。”
“柯洪。”周凡將此人的全名推演了出來,順勢知曉了他來自杭州,曾是巨鯨幫幫主。
王重陽和煦道:“原來是洪老前輩,若是前輩無處可去,那就在鄙府住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