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忍著嘔吐的沖動，克里斯冷靜地把臉抹干凈。
這是……爆炸了？克里斯的目光看向剛剛查爾斯被吊著的位置。
他轉過頭，想去看看旁邊人的反應。
馬修看起來問題不大，臉色還算正常，只是用手掐著脖子。而一些旁邊圍觀的女性教會成員已經捂著嘴彎下了腰，顯然就快忍不住了。
看起來最危險的則是躺在地上的奧斯蒙，他雙手無意識地環抱著自己的肩部，臉色蒼白，身體不斷顫抖著。
克里斯正考慮著要不要過去扶起他，但身體剛一動彈，就被馬修攔住：“別動，他現在的狀況不對，我們最好不要輕易干涉。”
這時，克里斯看到本森·特洛伊速度很快地到了奧斯蒙的身邊，扶住他的肩膀，低聲念著什么，因為隔得遠，克里斯并沒有聽清楚。
克里斯不敢開口，在一旁等待著，直到奧斯蒙緩緩睜開眼睛。
“靈的暴動。”虛弱的奧斯蒙在本森的攙扶下站起來，無力地說道。
本森主教的臉色從剛才起就一直很差，此時更添了一層陰霾：“他的靈被標記了……等你恢復后，能找出來源嗎？”
奧斯蒙搖搖頭：“不行，對方的層次在我之上。”
名叫本森的人將他交給旁邊的人，對著馬修招了招手：“過來下，馬修。還有……你旁邊的那個人。”
克里斯看了看左右，確認地區主教叫的人是自己后，才慢一步地跟上馬修。
“這段時間，一直都是你在跟那個搞出四季酒店事件的邪教的事情吧。”走進一間半亮的房間，本森手指指兩把椅子，示意他們坐下。
“沒錯，從馬庫斯找上我，我就一直在處理有關的事情。”馬修收起了平日的浪蕩模樣，一板一眼地回答道。
“詳細說下，從一開始。”本森說。
接下來，馬修花了十分鐘依次向面前這位四星超凡者報告了馬庫斯、查爾斯、月亮河、四季酒店、威拉德、失控和上午新發生的邁倫·亞當斯的事情。
“這幾天發生了這么多事情？過去兩年的案件都沒這么多。”本森的聲音還是那么低沉。他始終低垂著眼眸，但不妨礙他頹廢的神情里透露出的強大。
馬修沉默了一會：“是的，從您離開兩天后，也就是上周周日開始，各種與邪教相關或可能相關的事情就接連發生。”
克里斯聽著他的話，心中不自然地產生一種異樣的感覺。
原來距離自己來到這里，才不過剛剛一周，自己怎么覺得已經過了一年了……事件的密度太高的緣故吧。
苦笑一聲，克里斯看到本森的臉朝向了自己。
“你就是馬修在信中說得那位大學生？”他終于抬起了眼，克里斯發現那是一雙毫無生氣的眼睛。
“是的，我叫……”克里斯正準備自我介紹一下，卻被本森的擺手打斷了。
“不必說了，我知道。聽馬修說你與這些事情都相關？”看起來本森是個不想多話的人，也不怎么在乎禮節。
“準確的說，它們都是我親身經歷的。”不知為什么，克里斯說這句話時只有種深深的無奈。
“你怎么會經歷這么多……算了，聽說你曾經也是邪教徒之一。”本森驚愕了一下，接著恢復了正常。
克里斯回答道：“是的，就我了解到的情況來說，在我失憶之前，也是真言教的教徒之一。”
“真言教？”本森還沒有收到這方面的消息，于是克里斯又費力地向他講述了一遍與邁倫·亞當斯遭遇的過程和對話。
“科爾曼·亞當斯……”本森只是重復了一個名字，接著就陷入了沉默。
還以為這個名字背后不僅僅是走私香料那么簡單，克里斯充滿好奇地等待著，結果本森卻神游似地來了一句：“不認識。繼續向下說吧。”
繼續向下說什么？克里斯愣了一秒鐘，求助似地看向馬修。
馬修開口道：“隊長，事情已經講完了。”
隊長？他不是主教嗎？克里斯為這個問題有些好奇，但他沒膽子去問這個問題。
“你們都掌握了多少關于這個真言教的信息？”本森往后倚著椅背，嘴里叼著一支筆。
馬修低著頭思考了一會：“不多，我們知曉了對方有一位三星、一位四星的超凡者；知道他的成員中的三位；知道了他們在收集詛咒和咒石……”
本森保持著剛才的姿勢：“那他們的計劃呢？”
“我們還不知道，只知道是某個儀式，但信息有限，從資料庫中也查不出什么。”馬修回答。
“儀式……無非是常見的、召喚邪神的儀式那套把戲。”本森的態度看不出什么。
克里斯在一旁聽著，暗暗咋舌。聽本森的意思，他已經見過許多這種事情了？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本森好笑地看了他一眼：“百分之九十的類似儀式都是假的，什么也召不來。剩下的，成功的幾率也很低。我的意思是，不等儀式完成，那群人就都發瘋或者死光了。”
他繼續說道：“但這次不一樣，我們甚至會面對四星的傳宮的通靈者，和三星的玄秘宮超凡者。他們甚至能做出將一個酒店都變成……的事情，他們很可能真的召喚出某個邪神。”
變成什么？克里斯全神貫注地聽著，卻沒聽到本森剛剛說了什么。但他十分確定，自己的注意力是十分集中地，不會出現漏聽的事情。
就像……被人為屏蔽了一般。不會又是那個女聲吧，克里斯無奈地想著。
“對了，克里斯。為什么你不肯加入教會呢？”本森的眼睛有一種洞察人心的魔力。
克里斯說道：“因為，從邪教回來后，我就成了無信仰者。”
“無信仰者？他們通常是死得最快的人。”本森閉著眼說道。
別嚇我啊……克里斯聽到本森的話，有點害怕。
“為什么？”他問道。
“誰說得清呢。不過你既然已經選擇不加入教會，也不會有人強迫你加入。危險物品及生物收容協會的亞伯拉罕不是邀請你了嗎？對無信仰的超凡者來說，那里的確是最好的去處。”本森提議道。
克里斯點點頭：“我會認真考慮的。”
“對了，馬修，這是你用功勛兌換的晉升二星的咒石和儀式說明，盡快晉升吧。”本森拿出一張紙和一個盒子，遞給馬修。
看得出馬修還是很渴望晉升的，他打開盛放咒石的盒子，一直盯著里面看。
在他終于醒悟過來，兩人向本森道別后，走出了房間。
正好遇到奧斯蒙，克里斯雖然想問問剛剛發生了什么，但自己與他也只是見過一面，并不算太熟，所以沒有開口。所幸馬修問道：“奧斯蒙，剛剛發生了什么？”
奧斯蒙的情況看起來已經好了不少，臉色雖然還是慘白，但至少眼睛有神了不少：“他的靈被人標記了，在我與他們交流時，靈暴動了，直接將他炸碎。”
“和馬庫斯的情況還不一樣？”馬修問道。
克里斯記得當初奧斯蒙對馬庫斯的描述是：靈被別人抹去，變成了傻子，而這次卻的查爾斯卻是直接死亡。
“沒錯，他們用的是兩種不同的方法。”奧斯蒙回答道。
“在他的靈暴動致死之前，你有得到什么信息嗎？”馬修繼續問。
奧斯蒙指了指本森在的房間：“有一點的，我正要進去對本森說。”
馬修掉過頭，又推開了房間門：“一起吧。”
于是，克里斯又坐回座位上，聽奧斯蒙講述通過通靈得到的信息。
“他們計劃召喚的是……”
是什么？克里斯正聽著，奧斯蒙卻突然停了下來。
但馬修和本森卻好像毫無反應，依然看著奧斯蒙。
發生了什么？克里斯站了起來，但三人卻依然定在遠處。
他的眼中，整個房間開始變化，天花板和地板開始扭曲，并泛起皺褶，南北的墻壁在或向上或向下快速消融而去，左右的則像天花板與地板般扭曲著。
“所以依據……我們能認定……”奧斯蒙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
這是什么鬼東西……克里斯仔細分析著情況，自己被轉移到異空間了？
自己好像遇到過類似的情況……在集市……當時自己眼中的集市忽然很光明忽然很黑暗。那是幻覺嗎？自己在當時是那樣以為的。
不過，當時問馬修，他的回答是什么來著……一直很黑暗……那就是說，自己看到的光明的一面是假的。
好像還有類似的場景，自己看得到別人卻看不到的……哪里呢……
四季酒店！對了，當時自己就看到過和這次類似的情況，但是一會就消失了。
難道這次也會是幻覺嗎？是誰在一直給自己施加幻覺？自己能想到的……或許只有那個在自己腦袋里說過兩句話的女聲了，不過她的聲音聽起來很稚嫩，像孩子。
就在他想著的時候，變化的房間中卻突然長出類似含羞草的暗紅色東西，一口咬向克里斯。
痛！克里斯吃痛地喊出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