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想看看魚承世對此有什么表現。
但魚承世的表現卻讓所有人都失望了。
他似乎壓根就沒把雍博文搞出來的事情放在心上,只是專心致志的開會,一心一意地爭取權力,不是為自己,是為整個北方法師勢力。
嚴格說起來,這次北方法師在權利重新分配上獲得了最大好處,但北方也是要分哪部分的,至少魚承世自己家所在的春城法師乃至吉省法師在此次權力分配上并沒有得到多少好處,這與魚承世北方法師龍頭的實際地位未免有些不相符,以至于大部分人心里都忍不住暗暗嘀咕,難道這魚胖子真就大公無私到這個地步了不成?但事實卻似乎真是如此,直到大會結束,不管是明面上的決議,還是暗地里的交易,魚承世都沒有過多的為自家爭取利益的行動。
以往大會結束之后,各大派的掌門或是代表還要在上海盤桓一段時間,繼續進行幕后的交易,越是事多權重勢力大的逗留的時間往往就越長,魚承世也不例外,在過往的大會結束之后,魚承世往往都要多耽擱半個月之久才會離開。
可是這一回,會議一結束,魚承世當天下午即乘機返回春城。
飛機是春城法師協會的專機。
說起來能夠以一地法師協會擁有專機的,在國內還是春城法師協會這獨一份,其他的大都是省級協會才有,而且即便是省級法師協會能夠這般奢侈的也極為少的。
魚承世做為軍火巨頭,富得流油,才能置辦起專用飛機,雖然名義是協會專機,但實際上一直是他這個主席專用的,其他人也沒那個資格使用。
魚承世開會期間,這飛機就在浦東機場停著待命,派場之大,讓總會主席都忍不住羨慕嫉妒恨。
以魚承世的權勢地位,以往離開,都會有大批人前去送行,便是總會也要派代表的,即使總會再看魚胖子不順眼,可這面子上的工夫也得做足了不是。
可這次魚承世走得匆忙,事前誰都沒有通知,于是也就沒有人送行,連同隨行人員一共十五人,下車進機場,直接登上已經等候的飛機,起飛離開。
飛機內部是經過改造的,原本頭等艙的部分改了個休息套房,有床有桌,跟酒店房間般,休息間外面是會議室,方便魚承世臨時需要招集人員開會。再后往的公務艙部份也做了改造,空間加大,座位減少,有酒吧餐廳,隨行人員都在此處,需要的時候,隨時可以應召往前。
往常魚承世除了休息,都會呆在后面這里,跟隨行人員一起聊天打屁,喝酒說笑,也不怎么擺主席或是老板的架子,但這一回魚承世上了飛機后便進了休息室,倒讓一眾隨行人員好生不解。
能夠跟隨魚承世參加大會的,都是魚承世用了多年的心腹部下,對魚承世也極是了解,卻也基本沒有見過魚承世這般樣子的。
當然,其實他們跟魚承世的時間還是稍嫌短了,如果時間夠長,比如在魚承世發跡之前,在魚承世還是個老婆跑掉的三流廚子的時候認識他的時候,就會知道,如今微微皺眉都會令人膽顫的魚承世在那個時候,整天都皺著眉苦著臉,仿佛下一刻就是世界末日將要來臨。
魚承世上了飛機之后,就一直在打電話和接電話。
幾乎是登機前后腳的工夫,就接連有幾通電話打了進來。
有駱雷的,有葉靜波的,有舒香真的,還有羅婉嵐的。
舒香真是想請魚承世參加個一個陸飛組織的小圈子晚宴聚會的,除了陸飛那個年段的年輕人,都是各方頭面人物,說是陸飛組織的,但純以陸飛和他身后門派的面子,很多人還是請不來的,總歸是得舒香真暗中替他張羅才行,比如魚承世這種角色,要不是有暗中同盟那一層關系,便是總會主席請他,想不來也不會來的。
聽到魚承世說他已經上了飛機,舒香真短短愕然之后,便沒有再問什么,只是祝他一路順風便掛了電話,沒有多說,沒有多問。掛上電話之后,舒香真沉默良久,又打給陸飛,告訴他今晚的聚會她不去參加了。
葉靜波打給魚承世,是想讓他代為聯系言青若。自打跟舊情人破鏡重緣后,言青若便貓在地獄不出來,連手機號都換掉了,葉靜波聯系不上,見不到人,就算有心想再次棒打鴛鴦也沒地方落棒子,想抓雍博文發難,卻總也找不到這位大忙人老板,同樣是人見不到手機打不通,倒是各種消息能不停傳過來,都是雍大天師地獄征戰的事情,想來大天師忙于跟地獄土著作戰,也沒有工夫來處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而葉靜波又不能真去闖地獄,只得找到魚承世頭上。
葉大宮主在電話里著重強調了魚承世回到春城后,要親自找到言青若,幫她把這個不聽話的丫頭給揪回來。魚承世明白這話里的意思,雖然覺得葉靜波不會在乎他想什么說什么,但還是說了聲謝謝。葉靜波聽到這兩個字,沉默良久,方才追加了一句,“一定要回到春城,親手把那丫頭給我揪回來。”
駱雷打來電話卻是直截了當地問魚承世為什么非要這么急往回趕,大家這么多年兄弟,真有劫難,難道他這個兄弟不能幫著擋一下?要魚承世趕緊回來!魚承世卻反問,難道他還能永遠窩在上海不走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大兇之劫近在眼前,魚承世心血來潮之余,才做出了趕回春城的決定。
知道這大兇劫的,除了魚承世,也只有當時在場的幾個人了。
羅婉嵐稍遲一些打進電話,事實上她是接到飛機從浦東起飛的消息后,就給魚承世打電話,可是一直打不通,總算才打進來,第一句就質問,“你這次不帶我去,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魚承世只得解釋:“哪能啊,我又不是雍漢生,算命什么的向來是不擅長的,怎么可能事先知道,只是突然心血來潮,有些感應,才臨時決定返回春城的,跟不帶你來不相干系的。”
這么簡單的一句話,羅婉嵐自是不相信的,可又能說什么,最終也只歸結為一聲輕嘆,叮囑魚承世萬事小心,掛了電話,再三沉氣也沒能忍住,一時淚流滿面。
應付了這些個電話后,魚承世猶豫了一會兒,開始播打魚純冰的電話,打了好幾遍,卻是一直沒人接聽,魚承世一遍又一遍的重播,足有十幾遍,方才接通。
電話那頭響著亂七八糟的刺耳音東,還有男男女女的尖叫聲,魚純冰的聲音顯得格外模糊不清,只能隱約聽到她在扯著嗓子大聲問哪位。
魚承世剛說了句“我是你老爹”,忽覺眼前一紅,就好像戴了個紅色的眼鏡片般,視線范圍之內,盡是赤蒙蒙的顏色,宛若流血,他慢慢扭頭看向窗外,不知何時舷窗外變成了紅色的世界。
紅色的天空。
紅色的云朵。
紅色的……落日。
“小魚兒,照顧好自己啊!”
魚承世輕聲說了一句,掛上電話,緩緩自座位上站起。
飛機震動,紅色的天空中閃過詭異的弧狀閃電。
俺是努力的分割線
終究還是沒正面寫魚承世死亡的情節。
再見了,魚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