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2011年的學術文章’Across-language perspective on speech information rate’的第539至558頁,把越南語當做標準單位,漢語和英語的書面信息密度最高。
可我認為這還不夠,而且這種算法也有問題,它算的是所有信息密度而不是有效信息密度。
我在香農的’A mathematical theory of communication’一文的基礎上,重新設計了一種計算語言所能包含有效信息密度的算法,如下:
……”
陳浮沉在這篇文章中先設計了一種算法來計算有效信息密度,然后把宇宙通用語的框架作為文章的主體部分,借算法來論證自己設計的新語言的合理性。
因為這篇文章又長,專業性又過強,陳浮沉看了眼評論寥寥無幾,“這種專業性過強的事情,還是要靠之后花錢請一堆語言學家來弄。”
“答主,你好,我是劍橋三一學院數學方向的博士,關于Dirichlet定理在代數數框架下的自然推廣的那個猜想想和你討論一下。”
“你好,看到能回我一下嗎。”
這個自稱劍橋數學博士的人幾乎每隔一個小時就發來一條消息。
“在的,有什么事嗎?”陳浮沉看他如此執著的份上,還是看看他有什么事。
安杰鵬,劍橋大學數學方向博士三年級,科研之路并沒有因為進了名校而漸入佳境。
恰恰相反,三年快過去了,他的方向幾乎沒有進展,每天去圖書館劃劃水時間就過去了。
英國甚至歐洲的教授采取的大多都是放養式的教學,你有問題或者有新的思路隨時都能去找他討論,幾乎不會壓迫你要有結果。
這樣的教學方式對有些人來說很好,很自由,可對自控力不足的人來說,就會導致進度緩慢,因此歐洲的數學博士八年畢業都屬于正常情況。
也正是由于七八年畢業的大有人在,他對于博三了畢業論文還看不到曙光也不是很急——其實還是挺急的。
數學到了博士階段,并不是你急有用的,需要大量的閱讀不斷的思考以及足夠的智商,當然最后一點是最重要的。
安杰鵬自認只有前面兩點,只缺最后一點,因此進度在推進卡住推進卡住中無限循環。
他的英語足夠出色,可文化差異卻還是存在,他絕大多數的業余時間都混跡于國內的社交媒體上,‘裝逼人士’最愛的知乎自然也不例外。
除夕他和在劍橋的中國留學生們一起吃了個飯之后,回到家中刷知乎時看到ID為“浮沉”的答主大量答題。
頓時安杰鵬的興趣被激發了起來,他把陳浮沉的回答都看了個遍,發現水平不錯。
他作為數學話題下的優秀回答者,有意刁難一下,于是把他方向一個比較難的問題匿名發表,然后邀請浮沉回答。
“對于任意一個超越數x,以及任意一個n,都存在一個常數C>0,都存在無窮多個degree小于或等于n的代數α,滿足 x-α …”
(嘗試了很多遍,數學公式打不出來,只好用省略號代替)
陳浮沉第一眼看到這個問題,以為很簡單,深入想之后花了了他很久時間,而且他發現如果要完整論證要寫上百頁的論文。
陳浮沉感覺有些不對勁,留了個心眼只寫了一半的思路。
這個問題乍一看像是經典猜想,實際上Dirichlet定理在代數數框架下的自然推廣,在n>2的情況下沒有得到證明,是一個很著名且懸疑很久的猜想——Wirsing-Schmidt猜想。
第二天醒酒之后的安杰鵬內省自己不該有這種爭強好勝之心,出這種難題去故意刁難對方。
“酒精讓人失去理智,可是除夕總得喝點酒麻醉自己,緩解不能和家人團聚的遺憾。”
安杰鵬打開手機想看一下對方有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雖然完全不指望浮沉能夠證明這個猜想,可希望他能把這個問題的難點闡述清楚,證明是有水平的。
“你如果不回答裝沒看到,那真令人失望啊。”
雖然只是個一半的思路,可陳浮沉寫了有三四千字之多,把對證明這個猜想有幫助的文獻都標注出來了。
安杰鵬看著看著,還有些宿醉的大腦一下子就清醒起來,他意識到對方這個思路真的有戲。
他迅速起身草草套了件大衣直奔圖書館而去,在圖書館里用用公共電腦上的學術數據庫把陳浮沉所提到的那些文獻下載下來。
他發現沿著陳浮沉的思路走下去,這才一上午時間,在這個猜想上的進度已經趕上自己博士畢業論文選的課題。
這兩個課題屬于相同方向,可Wirsing-Schmidt猜想的價值要高很多。
安杰鵬迫不及待地想從陳浮沉處得到關于這個思路更詳細的內容。
可他看知乎上對方不回他的私信,以為對方正在做這個課題的研究,只寫了一半思路給他看看。
在他快放棄時,對方回他了,安杰鵬迫不及待地回到,“你好,你是在做Wirsing-Schmidt猜想方向的研究嗎?”
“不是,我看到你邀請我回答,我隨便想了想寫的思路。”
在他說了這個猜想的名字之后,陳浮沉去搜了下才知道對方坑他,于是故意把過程說的輕描淡寫想打擊對方自信。
果不其然,安杰鵬隔著手機屏幕在萬里之外的神情一下呆滯住了,“順便…”
“您是青千還是教授,甚至院士?”安杰鵬問到。
陳浮沉看到對方如此高看自己,“都不是,民科而已。”
安杰鵬覺得對方在耍他,如果民科都這個水平了,那華國早就吊打米國沖出地球了。
“別拿我開玩笑了,不管您是什么身份,我都想請問一下我們能合作嗎,或者說我能在你手下干活嗎,如果真的證明了Wirsing-Schmidt猜想,您給我一個第二甚至第三作者都行。”
“行,我就負責提供思路具體論證得你來做。”陳浮沉思索了一下,覺得對方好歹也算個人才,可以幫他一把以后把他拐來給自己打工,為星際事業添磚加瓦。
安杰鵬還不知道陳浮沉的心里把他已經定義為沖出地球的燃料,“萬分感謝,以后我郵件聯系吧,我的郵箱是……”
“好,我的郵箱是
[email protected]”
旁邊的英國學生惱怒地往安杰鵬方向看去,原來他在得到陳浮沉郵箱之后按奈不住激動之情,敲了一下桌子,‘砰’地一聲打破了圖書館的寧靜。
“真是個怪人,郵箱后綴居然用自己的名字。”
安杰鵬欣喜之余心里嘀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