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在紹勒迪希公爵家舉行,從下午開始,紹勒迪希公爵夫人就在忙里忙外,準備晚上的宴會。
天還沒有黑,就有參加宴會的客人陸續來到。每聽到門口的仆人大聲地念出來賓的名字,紹勒迪希公爵就會親自來到門口,滿臉堆笑地迎接自己的這些老朋友。
快七點的時候,年輕英俊的齊普塞子爵來到了公爵的家里。進門后,他先是恭維了一番公爵夫人的美貌,隨后有些遲疑地說:“公爵夫人,我想問您一件事,行嗎?”
“請問吧,齊普塞子爵。”公爵夫人含笑說道。
“亨利·亞當斯先生今晚會來嗎?”
公爵夫人聽后不禁啞然失笑:“您已經是第九個了。”
齊普塞子爵一臉詫異地問:“公爵夫人,您這是什么意思?”
“子爵先生,我的意思是說,亞當斯先生是大家所關注的重點。”公爵夫人微笑著回答說:“連您在內,問我這個問題的人,您是第九個了。待會兒見到亨利·亞當斯先生,我一定要告訴他,他是多么地受英國貴族們的歡迎。”
“波西婭在嗎?”齊普塞子爵問道。
波西婭是紹勒迪希公爵夫人的侄女,以前公爵夫人有意把她嫁給風流倜儻的齊普塞子爵,然而隨著亨利·亞當斯這位美國百萬富翁的橫空出世,公爵夫人改變了主意,她準備安排波西婭和亨利接觸,看兩人能否有可喜的進展。
既然公爵夫人把注意力放在了亨利的身上,眼前的齊普塞子爵就顯得無關輕重了。公爵夫人的臉色變了幾下,敷衍地說:“真是不湊巧,安妮今天有些不舒服,此刻應該在她的房間里休息吧。”
得知安妮不方便,沒有什么城府的齊普塞子爵脫口而出:“那我去看看她。”
“不用了,子爵閣下。”公爵夫人有些尷尬地笑著說:“她說過不希望有人打擾她。”
聽到公爵夫人這么說,齊普塞子爵額臉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不過他的目光很快就發現了客廳里的紐格特伯爵一家,連忙向公爵夫人鞠了一躬,向紐格特伯爵一家三口走去。
他先向伯爵和伯爵夫人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又向年輕的紐格特小姐打招呼:“你好,漂亮的紐格特小姐,很高興在這里見到你。”
“您好,子爵閣下。”紐格特小姐高興地和齊普塞打了招呼之后,微笑著問:“您見過亨利·亞當斯先生嗎?”
“對不起,紐格特小姐。”齊普塞不失禮貌地回答說:“我還沒有榮幸見過這位傳說中的百萬富翁,不過我卻聽到了一些關于他的傳說。”
“什么傳說?”齊普塞的話引起了紐格特小姐的好奇,她禮貌地問:“能告訴我,是什么傳奇嗎?”
“前兩天海濱雜志上登載的空屋,很多讀者都以為是柯南道爾先生重新開始寫福爾摩斯了,但實際上,這個短篇的作者就是我們即將見到的亨利·亞當斯先生!”
紐格特小姐聽完齊普塞的話,吃驚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用難以置信的語氣問:“子爵閣下,您的這個消息可靠嗎?”
“完全可靠。”齊普塞微笑著點點頭,肯定地回答說:“這個消息,是我在雜志社里的一個朋友透露給我的。”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紐格特小姐吃驚地說:“真是沒想到,亨利·亞當斯先生居然還會寫小說。”
齊普塞見紐格特伯爵一家都被自己吸引住了,又得意洋洋地往下說:“還有更令你們吃驚的事情。哈珀柯林斯出版社的總編哈代先生,昨天前往邦布利斯酒店拜訪了亞當斯先生。”
“他去邦布利斯酒店做什么?”紐格特伯爵好奇地問:“莫非他也想找亞當斯先生約稿?”
“您猜對了,伯爵閣下。”齊普塞說道:“我聽邦布利斯酒店的一名侍應生說,哈代先生離開時,帶走了一份二十多萬字的手稿,是亞當斯先生在五天時間內趕出來的。”
“我的上帝啊,”這次說話的是紐格特伯爵夫人,她驚詫地說:“五天寫二十多萬字,亞當斯先生是怎么做到的?”
“我詳細地打聽過。亞當斯先生從酒店經理那里借了一名速記員和兩名抄寫員。”齊普塞解釋說:“亞當斯先生口述,由速記員進行速記,再由抄寫員謄稿。”
聽完齊普塞的解釋,紐格特一家總算明白,為什么亨利可以在五天時間內,完成二十多萬字的創作了。伯爵夫人對齊普塞說:“子爵閣下,您說的一切,可是一個了不起的大新聞,我可以告訴別人嗎?”
“可以。”齊普塞大度地說:“我想今晚在場的每個人,都想聽到這樣的新聞。”
等伯爵和伯爵夫人去和其他人打招呼時,齊普塞笑著問紐格特小姐:“紐格特小姐,你最近還在騎馬嗎?”
“是的,我每周有四天都在騎馬。”
“如果明天天氣好,我想約你到郊外去騎馬。”齊普塞禮貌地問道:“可以嗎?”
如果是以前,像齊普塞這樣英俊多金的貴族相約,紐格特小姐肯定毫不猶疑地答應了。但此時此刻,她的心思卻放在了即將出現的亨利身上,因此對齊普塞的邀約,只能委婉地拒絕了:“子爵閣下,真是抱歉。我這周有四天都在騎馬,實在有點太累,暫時不想再騎了。我看,還是等以后有機會再約吧。”
雖說齊普塞對紐格特發出的邀請,被婉言拒絕了,但他帶來的消息,卻通過紐格特伯爵和伯爵夫人的嘴,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知道了。
大家正在感慨亨利不光有錢,而且還有才華時。站在門口的仆人,忽然大聲喊道:“美國領事羅伯特·謝爾曼先生到!”
然而他的喊聲,并沒有引起多大的反響,畢竟羅伯特是這類宴會的常客,除了幾個熟人外,其余的人不會對他的到來感興趣。
但仆人卻接著喊道:“亨利·亞當斯先生到!”
隨著他的喊聲,整個客廳頓時變得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投向了門口。望著身材高大、穿著合體黑色西服、打著黑色領結的亨利邁步走了進來。
“您好,亞當斯先生!”作為女主人的紹勒迪希公爵夫人,率先走向了門口,笑著向亨利打招呼:“歡迎您的到來!”
亨利從羅伯特那里得知紹勒迪希公爵夫人的身份后,輕輕地握住對方伸過來的手,行了一個吻手禮后,禮貌地說:“您好,公爵夫人!能到您的府上做客,是我的榮幸。”
“快點請進吧,亞當斯先生!”紹勒迪希公爵夫人牽著亨利的手,朝客廳里走去,同時嘴里說道:“我來給您介紹幾位我的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