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萬七千英鎊,對我來說,只是一個小數目,我隨時可以給你。”亨利等威爾伯說完后,緩緩地說道:“不過我首先想知道,你準備什么時候開始飛機的制造?又準備什么時候進行試飛?還有,根據我和波亨女士的投資,在你的萊特自行車公司里能占多少的股份?”
亨利的一連串問題,讓威爾伯有些發蒙。他沉默了許久,才開始一一解答亨利的疑問:“亞當斯先生,我這里到英國來,一是為了拜訪同行,想從他們那里獲得有用的信息;二是為了湊集資金,以便能生產飛機使用的發動機。
只要資金到位,我們就能立即生產發動機。有了發動機,只需大概一個月的時間,就能完成飛機的組裝,然后便能選擇合適的時間和地點,進行飛行試驗了。”
“至于說到股份嘛。”威爾伯看了一眼旁邊的波亨女士,有些為難地說:“我可以把萊特自行車公司的股份中的30轉讓給你們兩人。”
亨利等威爾伯說完后,還特意追問了一句:“你是說我們兩人每人30,還是總共30?”
“當然是你們兩人共同擁有的股份為30,”威爾伯向亨利介紹說:“這是我們萊特自行車公司能讓出的最大份額。”
“波亨女士,”確認了威爾伯愿意出讓的份額后,亨利把目光轉向了波亨女士,客氣地問:“您覺得這些股份,我們該如何分配呢?”
波亨女士微微一笑,搖著手里的紙扇,說道:“亨利,怎么分配,就由你全權做主吧。我相信你這么一位有紳士風度的先生,是絕對不會讓我吃虧。”
見波亨說話滴水不漏,亨利的心里很清楚,對方知道自己不會讓她吃苦,才敢這么說。他莞爾一笑,又接著問威爾伯:“萊特先生,我想問問,你打算制造的飛機,外觀是什么樣的?”
“我覺得肖維爾先生設計的飛機就不錯,”沒等威爾伯說話,波亨女士就搶先說道:“他的外觀像一只巨大的飛鳥,我覺得只要發動機的馬力足夠,讓飛機的翅膀像鳥兒翅膀一樣不停地扇動,飛機就一定能飛上天。”
威爾伯并沒有反駁波亨女士的這種說法,而是望著亨利問道:“亞當斯先生,您也認為,應該把我們的飛行器設計得像一只飛鳥嗎?”
“我不建議這么做,把飛行器設計成飛鳥形狀,是一種非常荒謬的行為。不停扇動翅膀,會使制造所用的材料快速磨損,就算勉強升空成功,也隨時有掉下來的可能。”亨利說到這里,抬手招呼站在不遠處的侍應生,等對方過來之后,他客氣地說:“勞駕給我拿一支筆和幾張紙過來。”
等侍應生拿著紙筆過來后,亨利便開始在紙上畫圖。雖說他對如何制造飛機是外行,但讓萊特兄弟聞名世界的那架“飛行者一號”雙翼飛機的外形,則是再熟悉不過了。他根據自己的記憶,在圖上畫出了飛機的形狀。
畫完之后,他把圖紙推到了威爾伯的面前,對他說道:“萊特先生,我覺得能升空的飛行器,應該是這樣的。”
趁著威爾伯低頭看圖紙的工夫,他又繼續說道:“要讓飛機升空,要考慮三方面的問題:一、如何制造升力;二、如何獲得驅動飛機飛行的動力;三、在飛機升空之后,如何平衡以及操縱飛機。”
“亞當斯先生,您說得非常有道理。”威爾伯聽到亨利這么說,臉上露出了欽佩的表情:“您的想法,和我們完全一樣。只要能制造出適合飛行器使用的發動機,那我們就能解決前面兩個問題。”
“我談談自己的看法,”亨利見自己已經唬住了威爾伯,便一臉得意地繼續說道:“據我所知,如今不少制造飛行器的人,都擔心機翼過大,會使得飛機難于操縱,因此一般機翼面積都不是太大。
例如李廉薩爾的機翼面積為151平方英尺,皮歇爾的為165平方英尺,查盧特的為143平方英尺。由于機翼的面積過小,使得飛機所能夠獲得的升力并不充裕,相比之下,駕駛員的重量就要占據升力的很大部分,那么在升力有限的情況下,駕駛員自身的位置變化,將嚴重地影響飛機的重心。我想你們以前的設計思路,就是利用駕駛員改變身體位置,來控制飛機的飛行姿態吧?”
“亞當斯先生,真是沒想到,您居然懂得這么多。”威爾伯激動地說道:“我們仔細地研究了他人所提供的試驗數據,再通過大量風箏、滑翔機以及風洞試驗做驗證,設計出了最佳的機翼剖面形狀和角度,以便獲得最大的升力。我們把一般大小的機翼增大一倍,達到308平方英尺。這樣就能通過直接控制機翼,來操縱飛機飛行姿態。同時,在飛機整體的升力增加后,駕駛員自身位置的變化,對飛機的穩定性影響也就不大了。”
威爾伯對亨利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便把自己的設計思路,以及在飛機研制生產的過程中,遇到的一些問題,都源源本本地向亨利講述了一遍。兩人談得投機,卻苦了一旁坐著的波亨女士,不光威爾伯還是亨利嘴里所說出的內容,對她來說都如同天書,一點都聽不懂。
兩人聊得差不多時,亨利從皮夾里掏出了支票簿,寫了一張三萬英鎊的支票,遞給了威爾伯,嘴里說道:“萊特先生,這是我購買股份的錢,請您收下。”
威爾伯原以為支票上寫的數目,是一萬七千英鎊。等看清楚上面的數字后,他有些慌亂地遞還給亨利,還緊張地說:“亞當斯先生,這張支票您是不是寫錯了?”
“寫錯了?”亨利的眉毛往上揚了揚,反問道:“萊特先生,不知什么地方寫錯了?”
“我想你可能是想寫兩萬英鎊。”威爾伯用手指著支票上的數目,對亨利說:“但是一不小心寫成了三萬英鎊。”
“沒錯,我寫的就是三萬英鎊。”亨利又把支票重新推到了威爾伯的面前:“有了充足的資金,可以讓你們的研制工作進展得更快。”他深怕威爾伯繼續推辭,便補充說,“放心吧,我不會多要你們公司股份的。”
威爾伯看了亨利一眼,臉上露出了感激的神情,他連忙收起了支票,拍著胸口說:“放心吧,亞當斯先生,只要有了充足的資金,我們一定在九月生產出樣機。”
亨利知道他說出的日期,算是非常緊迫的,由此可以看出對方的決心,于是他伸出雙手,緊握住威爾伯的手,對他說道:“萊特先生,我祝你早日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