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島上待幾天,體驗一下不同的生活還湊合,若是真的一待就是一兩個月,亨利肯定是受不了的。他安慰完謝拉克漢后,又開口問道:“船長,你覺得我們有希望把游艇找回來嗎?”
“我覺得應該可以。”謝拉克漢回答說:“不管怎么說,游艇上都還有一名水手在。若是他想辦法,還是可以把游艇開回來的。”
經謝拉克漢一提醒,亨利立即想起游艇上還留有一名水手看船,假如對方不太笨的話,發現船被風刮走后,應該會想辦法重新回到這座島。他滿懷希望地問:“船長,你覺得游艇多長時間能返回島上?”
“這不好說。”謝拉克漢說道:“水手發現船被風刮走,但若是沒有人協助,他一個人想駕船逆風返回,將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恐怕最快要三五天的時間吧。”
原本還擔心游艇失蹤,自己會被困在島上的艾伯特和哈代兩人,聽到謝拉克漢說的這番話,心里頓時踏實多了。按照兩人的想法,反正自己原來就想在島上待一周的時間,只要游艇能在飲用水耗盡之前,重新返回島嶼,對自己就沒有多大的影響。
“我說船長,你們今天劃了一天船,一定挺累的吧。”哈代笑著對謝拉克漢說:“正好亨利下午又打了兩只山羊,你和我們一起去吃烤山羊肉吧。”
“對對對,”艾伯特也附和道:“我們一起去吃烤山羊吧。還真別說,船長烤的山羊肉真是好吃,比我們烤出來的強多了。”
白天謝拉克漢等人不在時,亨利又獵了幾只山羊,是艾伯特和哈代兩人收拾的。但不知怎么回事,別看兩人烤山羊時的動作似模似樣,但烤出來的山羊肉,不是烤糊了,就是里面還有血絲。亨利甚至在想,要是自己多吃兩次他們烤的山羊,估計就會中毒而亡。
此刻見兩人都竭力邀請謝拉克漢去幫他們烤山羊,不禁啞然失笑,同時心里暗暗地想:“今晚終于不用再吃那難以下咽的烤羊肉了。”
波亨女士看到謝拉克漢回來,也關切地問了幾句后,就坐在一旁看他烤羊肉。看了一會兒,她扭頭對艾伯特說:“艾伯特,我們這兩天吃的烤羊肉,好像是亨利打的,你和哈代兩人怎么一只都沒打到啊?”
聽到波亨女士這么問,艾伯特不禁老臉一紅,回答說:“那些山羊跑得太快,根本沒有瞄準,所以打不中也說得過去。”
“艾伯特先生,”安妮插嘴說:“昨天上島時,亨利還不會使用雙筒獵槍呢,后來跟著哈代先生學了一會兒,才掌握了槍支的使用辦法。他怎么能槍槍命中目標呢?”
“安妮小姐,”面朝安妮的質疑,艾伯特苦笑著說:“射擊還是講究天分的,真是沒想到,亨利在射擊方面有這樣驚人的天分。我覺得可以讓他去參加明年的圣路易斯奧運會,沒準還能拿一個射擊冠軍回來。”
“對啊,明年的奧運會在圣路易斯奧運會舉行。”安妮有些激動的說:“亨利,我們到時就可以去美國看奧運會了。”
亨利清楚地知道,如今的美國只是英國的小弟,既然小弟都要舉辦奧運會了,那為什么英國不舉辦呢?帶著這個疑問,他好奇地問:“為什么倫敦不申辦奧運會呢?”
“原因很簡單,奧運會可是一個花錢的大項目。”艾伯特聳了聳肩膀,苦笑著回答說:“對于這種只有付出沒有收獲的體育賽事,倫敦各階層都不看好,不參與申辦,也就不足為奇了。”
亨利閉著眼睛回憶了一番,想起1908年的第四屆奧運會,就是在英國倫敦舉辦的,怎么艾伯特會說倫敦各界都不看好了呢。想到這里,他再次問道:“那下一屆,也就是1908年的奧運會,又將在什么地方舉行呢?”
“申辦第四屆奧運會的城市有四個,分別是柏林、羅馬、米蘭和倫敦。”這次為亨利進行科普的是哈代總編:“由于柏林得不到ZF的支持,被迫撤銷了申請;倫敦呢,又因為各界的強烈反對而棄權。最后,國際奧委會把會址選在了羅馬。”
亨利的心里暗自琢磨,在1984年的洛杉磯奧運會以前,舉辦奧運會的國家基本都是賠本,舉辦國只是把它作為一項形象工程而已。直到洛杉磯創造性地提出“以奧運養奧運”的新思路,奧運會才成為了一項賺錢的體育賽事。
看到亨利盯著正在烤山羊的謝拉克漢發呆,波西婭連忙走過去,用手肘碰了碰他的手臂,低聲地問:“亨利,你在想什么呢?”
“波西婭,你跟我來,我有話對你說。”說完,亨利不由分說地牽著波西婭的手,朝一旁走去。
兩人來到了一個遠離眾人的巖石附近,亨利才停下腳步,波西婭好奇地問:“亨利,到底什么事情啊?”
“波西婭,我記得第四屆,也就是1908年舉辦的那屆奧運會的地址,是在英國倫敦。”亨利有些好奇地問波西婭:“可哈代先生卻說是意大利羅馬,會不會是他記錯了?”
“不會的。”波西婭搖著頭說:“我姑姑的一位朋友,就是國際奧委會成員,當初確定了第四屆奧運會舉辦城市后,他曾經登門拜訪。我聽到他懊惱地說:假如不是倫敦各界的反對之聲太強烈,沒準最后舉辦城市就該是倫敦了。”
聽到波西婭這么說,亨利試探地問:“波西婭,那是不是后來發生了什么變故,以至于羅馬放棄了舉辦奧運會,而把機會讓給了倫敦?”
“亨利,這一點我可不知道。”波西婭搖搖頭,微笑著說:“要知道,我可不是像你一樣來自后世,我怎么可能知道幾年后所發生的事情呢?”
見從波西婭這里問不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亨利也不想再在此事上費腦筋。他及時地變換話題說:“我剛剛問過船長,他說游艇上的那名水手,可能在合適的時間內,重新返回島上,到時我們就不用擔心會被困在島上了。”
“那真是太好了。”得知自己不會被困在島上,波西婭顯得很開心,她對亨利說:“島上的風景其實還是挺不錯的,但就是無法洗澡,太陽一曬,就會出汗,感覺身上黏糊糊的,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波西婭,真是不好意思,是我考慮不周。”亨利向波西婭道歉說,:“我沒有考慮到你們要洗澡的問題,等船回來之后,我就立即安排你到船艙里去洗澡。”
“亨利,不要自責。”波西婭安慰亨利說:“船上的水是很珍貴,如果拿來洗澡,未免太浪費了。我想,還是找個合適的機會,和安妮一起到海里去洗澡。”
“好啊好啊。”亨利擔心波西婭和安妮直接下海,可能會遇到危險,便主動提出:“我明天讓船長和水手,在沙灘上挖一個池子,然后再把海水引進來,到時用布把四周一圍,你、安妮和波亨女士三人,就能在池子里洗澡了。”
“亨利,你考慮得真是太周到了。”波西婭再次牽住亨利的手,含情脈脈地對他說:“我們回去吧,其他人這么久沒看到我們,一定會感到很奇怪的。”
兩人一重新回到火堆旁,安妮就迫不及待地問:“波西婭,你和亨利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剛剛找了你們半天,也沒見到你們人。”
“安妮,剛剛我覺得有點悶。”波西婭微笑著說:“就讓亨利陪我到附近走了走。”
“那你為什么不叫上我。”
“對不起,安妮,是我忘記了。”波西婭見安妮嘟著嘴,一臉的不甘心,連忙安慰她說:“下次我們散步時,一定會叫上你的。”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謝拉克漢把羊肉烤好后,還是像昨天那樣,切片放在盤子里,還是像昨天那樣,撒上了洋蔥絲、淋上了番茄醬。為了照顧艾伯特和哈代的重口味,他甚至還在盤子里撒了不少的鹽。
烤羊肉雖然美味,不過游艇的失蹤,還是讓大家心里感到不舒服。吃了沒多久,大家都說吃飽了,便紛紛地放下手里的刀叉。
見眾人不吃了,謝拉克漢連忙收拾了餐具,清洗干凈后,才和自己的那名水手吃剩下的羊排。
第二天一早,亨利從帳篷里鉆出來,遠遠地看到謝拉克漢站在一塊高高的巖石之上,正在朝四周眺望,便連忙走過去。他來到巖石下面,仰頭問上面的謝拉克漢:“船長,看到什么了嗎?”
“沒有,亞當斯先生。”站在巖石上的謝拉克漢情緒低落地回答說:“什么都看不到。”
亨利招手讓他下來,問道:“船長,這里就你我兩個人,你心里有什么話,不妨直接說出來。是不是游艇回來的幾率不大?”
“是這樣的,亞當斯先生。”謝拉克漢點點頭,如實地回答說:“其實留在船上的船員好酒,前晚我回船上時,就看到他已經喝得有點醉醺醺了。我擔心船被風刮走時,他正爛醉如泥,假如他連著兩三天都醒不過來,到時就不知船會被風刮到什么地方。要是觸礁沉沒的話,我估計我們就沒法回去了。”
亨利此刻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連忙板著臉問:“那你昨天為什么不告訴我?”
“亞當斯先生,我昨天想和到海上去尋找,沒準能把船找到,結果忙活了一天,還是一無所獲。”謝拉克漢苦笑著說:“我估計是因為沒有落帆,結果遇到大風,就在很短的時間內,被刮到了非常遠的地方,已經遠遠地超出了我們救生艇能到達的位置。”
“那你接下來怎么辦?”亨利問道:“我們就只能在這里被動地等待路過的船只嗎?”
“從目前的情況看,這可能是唯一的辦法。”謝拉克漢說著,朝不遠處的一塊巖石一指,對亨利說:“您瞧,亞當斯先生,我已經在那塊巖石上堆上了柴火,假如看到有船經過時,我就會點燃柴火,向他們呼救。”
“那你告訴我,大概需要多長的時間,才會有船只經過?”
“這不太好說。”謝拉克漢回答說:“如果運氣好,一個星期左右,就能有船只經過。”
“如果運氣不好呢?”
“運氣不好的話,”謝拉克漢臉上的肌肉劇烈地抽搐了幾下后,戰戰兢兢地回答說:“也許一兩個月,甚至更長的時間。”
“那我想問問你,我們在島上的補給,能支持到那個時間嗎?”
“只要淡水足夠,我想我們能支持兩個月左右。”謝拉克漢說到這里,還特意補充了一句:“當然,食物可以通過獵殺山羊或野兔來補充。”
“剛開始吃烤山羊,還覺得挺新鮮的。”亨利冷笑著說:“但好東西吃多了,也會厭煩的。要是天天吃烤山羊,估計島上的人以后一聽到烤山羊,就會反胃的。”
謝拉克漢干笑兩聲,有些尷尬地說:“我想我們的運氣應該不會太差,沒準過上一個星期,附近就會有船經過,到時他們就能帶我們回倫敦了。”
“從島上到附近的港口,最近有多遠?”亨利不想坐以待斃,便試圖主動尋找一條生路。
“最近的港口,距離這里也有二十多海里。”謝拉克漢深怕亨利讓自己劃著救生艇,到附近的港口求援,便提前給他打預防針:“在茫茫的大海上,如果沒有羅盤,我們很容易在海上迷路,到時恐怕沒能完成求救,反而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亨利很清楚,在一望無邊的大海上,要想劃著救生艇尋找另外一塊陸地,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剛剛也是一時著急,才會冒出如此荒唐的念頭,既然謝拉克漢已經把此事說開了,他覺得一動不如一靜,與其出去冒險,倒不如待在這里靜觀其變,沒準過兩天就有船經過這座島嶼了。
他從謝拉克漢身邊經過時,抬手在對方的肩膀上輕輕地拍了一下,說道:“那就再等等吧,希望我們不要被困在島上無法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