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亨女士正在客廳里和一位貴婦人聊天,見到亨利出現,連忙向對方道了一聲歉,隨后快步朝亨利走來。
“你好,波亨女士。”丁榕和波亨女士打過招呼后,急于知道她找自己有什么事情,便直截了當地問:“你找我有什么急事嗎?”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換個地方。”
說著,波亨女士就拉著亨利離開了客廳。
兩人來到陽臺時,波西婭已經離開。亨利帶著波亨來到剛剛和波西婭坐的位置,給她倒了一杯茶之后,再次問道:“波亨女士,你很急著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嗎?”
“是的,亨利。”波亨女士顧不得喝茶,便點著頭說:“寶藏的事情,可能走漏了風聲,我聽說最近有人在打這批寶藏的主意”
“走漏風聲?”亨利不禁一愣,心說難道是公爵夫人聯系買主一事,讓外人知道公爵府里莫名其妙多出了一批財寶,這才引起了他人的覬覦?想到這里,他試探地問:“你知道是什么人,在打這批財寶的主意嗎?”
“具體是什么人,我不太清楚。”波亨女士表情嚴肅地說:“但這種人很危險,就連警務總監似乎都不愿意得罪對方。”
“那怎么辦呢?”亨利心說假如連警探都保護不了的話,恐怕這批寶藏放在哪里都不安全,他滿嘴苦澀地說:“就算想盡快拋出,恐怕也沒有那么容易吧。”
“我倒是有個想法。”波亨女士今天來找亨利,可不光是給他通風報信,同時也是為了給他出謀劃策的:“你可以把這些寶箱都存在英格蘭銀行里。那里可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只要東西放進去了,你就不用擔心會出問題。退一步說,哪怕你的財務被盜,銀行方面也會給你補償的。”
亨利知道存放在銀行的東西,都不會是免費的,便試探地問:“你覺得把這些寶箱存在銀行里,大概需要多少的保管費用。”
“根據我的經驗來推斷,”波亨女士謹慎地說:“一年大概需要1200英鎊,相當于每月100英鎊的保管費。”
“每月100英鎊。”聽到波亨女士報出的價格,亨利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頭:“這個價格會不會太貴了?”
“沒錯,每月100英鎊的保管費,的確有點貴。但是……”一聽到“但是”這個單詞,亨利就知道波亨女士接下來要說的才是重點:“但是貴有貴的道理,你的東西放進去,只要不是你去提取,任何人都無法拿走。”
“那你明天能陪我去一趟嗎?”
“沒問題。”這批寶藏也有波亨女士的一份,她自然要上心:“明天中午,我陪你去英格蘭銀行。”
等送走了賓客,已經是凌晨了。亨利把波亨女士所說的話,向波西婭、公爵夫人說了,把幾人嚇了一跳。別看公爵夫人的交際廣,但其實膽子還是很小的。她得知有人覬覦自己家里的寶藏時,頓時被嚇得魂不守舍,“亨利,那我們該怎么辦呢?”
“波亨女士建議我們,把這些寶箱都存放在英格蘭銀行,說可以保證絕對的安全。”
“波亨女士說得對。”一向很少發表看法的公爵,出人意料地說:“英格蘭銀行的確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只要把東西存放在里面,就不用擔心會丟失。不過缺點就是太貴了,這么多寶箱,一年的保管費,至少五六百英鎊。”
“不止。”亨利搖著頭說:“根據波亨女士的推測,這么多的箱子每月的保管費,至少是100英鎊,一年就需要1200英鎊。”
“我的上帝啊。”聽到亨利報出的價格,公爵夫人吃驚地喊道:“要是我們把寶藏放在銀行里十年,不是需要十幾萬英鎊嗎?亨利,這個價格實在太貴了。”
“是啊,姑姑,我也絕對太貴了。”亨利頗為無奈地說:“但是沒辦法,假如繼續把東西放在這里,反而會給你們帶來危險。因此,不管銀行的保管費再貴,也必須把東西寄存。”
第二天中午,亨利跟著波亨女士來到了英格蘭銀行。
得知亨利和波亨女士前來拜訪,行長墨菲親自出來接待兩人:“亞當斯先生,您好,歡迎您光臨英格蘭銀行,希望我們能有榮幸為您效勞。”
“您好,波亨女士,很高興再次在這里見到您。”
兩人跟著墨菲來到了行長辦公室后,波亨女士開門見山地問:“行長先生,我們打算在你們的銀行里存放幾個箱子,不知保管費是如何計算的?”
“不知是什么樣的箱子,有多少個?”墨菲恭謹地問道。
“有八個箱子,至于尺寸嘛,”亨利用手比劃一下,“大概就是這樣大。”
墨菲看了一眼亨利所比劃的尺寸,思索了好一陣,才開口說道:“亞當斯先生,如果真的是您所說的尺寸,那么,保管費是每月兩百英鎊,一次繳納一年。”
“什么,每月兩百英鎊?”剛剛坐下的亨利,聽到墨菲所報出的價格,立即從座位上蹦了起來。“那一年不是2400英鎊嗎?”
“沒錯,亞當斯先生。”墨菲笑呵呵地回答說:“您的心算能力真不錯,這么快就算出了正確的答案。”
“對不起,行長先生。”每月100英鎊的保管費,亨利都覺得太貴,結果如今行長的報價還要多出一倍,他的心里立即就放棄了存放寶箱的念頭:“您報出的價格實在太昂貴,我想我是不能接受的。”
波亨女士隨亨利前來英格蘭銀行時,就察覺到亨利的異樣,知道他嫌棄每月100英鎊的保管費太貴。她當時還打定主意,為了確保那批寶藏的安全,貴就貴點吧,甚至自己還可以出點錢,畢竟其中有一部分是屬于自己的。
但聽到墨菲行長漫天要價,她覺得簡直太離譜了,便和亨利起身告辭。
在路上,她歉意地對亨利說:“對不起,亨利,我沒想到墨菲行長居然要價這么狠。要不,我們再去別家銀行看看吧?”
“不用了。”亨利搖搖頭,對波亨女士說:“我敢保證,自從我們一走出行長的辦公室,墨菲行長就給所有的同行打了電話,通報了我們準備存放幾個箱子的情況。因此,我們不管去哪家銀行,對方所開出的保管費肯定會越來越高。”
“如果其它銀行的保管費越來越高,那我們憑什么把東西存放在他們銀行啊。”
“其實他們這么做的目地,就是想把我們重新逼回英格蘭銀行。”亨利向波亨女士解釋說:“到時墨菲行長就能振振有詞地說:你們瞧見了嗎,整個倫敦就只有我們英格蘭銀行的收費最低,你們還是把東西存在我們這里吧。”
波亨女士聽完亨利的話,仔細一想,好像還真是這么個道理。她不禁有些慌亂地問:“那我們該怎么辦,還讓那些寶藏繼續存放在公爵府嗎?”
“別擔心,我們回去拉上那批寶藏,重新返回蘇格蘭銀行。”
“重新返回英格蘭銀行?”波亨女士不解地問:“亨利,為什么啊?”
雖然亨利笑而不語,但他心里卻在想,要是有一把羽扇在手,自己就可以一邊搖著羽扇,一邊裝13地說:“山人自有妙計。”
兩人乘坐馬車回到了公爵府。公爵夫人立即迎上來問:“亨利,怎么樣,和墨菲行長談好了嗎?”
“沒有。”亨利搖搖頭說:“他的保管費喊價太高了。”
公爵夫人心想:每月100英鎊已經不低了,那他想要多少呢?便試探地問:“他要多少?”
亨利伸出兩根手指,說道:“每月兩百的保管費。”
“什么,每月兩百英鎊?”聽到這個價格,公爵夫人立即炸了:“他怎么不去當強盜,那樣來錢還更快一些。”
“公爵夫人,不要著急。”波亨女士見亨利氣定神閑的樣子,猜到他肯定有什么辦法解決這個問題,便對公爵夫人說:“我覺得亨利肯定有辦法。”
“亨利,”聽波亨女士這么一說,公爵夫人才注意到亨利表情如常,一點著急的樣子都沒有,便好奇地問:“你有什么好辦法嗎?”
“是的,姑姑,我有好辦法。”亨利笑著說:“但我現在不能告訴你們。麻煩讓仆人,把這些寶箱都搬到車上去吧。”
公爵夫人見亨利想保持神秘,也就沒再說什么,連忙叫仆人找來一輛運貨的馬車,把八個寶箱都搬上了車。
亨利和波亨女士帶著裝寶箱的馬車,再次來到了英格蘭銀行。為了安全起見,亨利讓車夫把車趕進了銀行的大院。等車停好之后,兩人上樓去找墨菲行長。
看到去而復返的亨利和波亨女士,墨菲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亞當斯先生,您怎么又回來了?不知這次我有什么可以為您效勞的?”
“是這樣的,墨菲先生,我想貸款。”亨利滿臉笑容地問墨菲:“不知你們的貸款利息是多少?”
“亞當斯先生,貸款的利息可不低啊。”墨菲不知亨利的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還是如實地回答說:“年息是30。”
“年息是30,”亨利若有所思地計算說:“比如說我貸款一萬英鎊,那么到期后,連本帶利要還一萬三千英鎊。行長先生,我說得對嗎?”
“完全正確,亞當斯先生。”墨菲微笑著問:“不知您打算貸多少款呢?”
“你們這里貸款額度是多少?”
“一英鎊起貸,十萬英鎊封頂。同時,還需要擔保用的物品。”墨菲介紹完情況后,再次問道:“不知您打算貸款多少?”
亨利沒有說話,只是伸出了一根手指。
看著亨利伸出的手指,行長遲疑了片刻,隨后試探地問:“亞當斯先生,您是打算貸款十萬英鎊嗎?”
“不不不,行長先生。”亨利搖著頭說:“我不需要那么多的錢,否則以后光是還利息,我都還不起。”
“既然您不是貸款十萬,那肯定是貸款一萬英鎊吧?”
“也不是。”亨利不想和對方一直猜謎語,便直截了當地說:“我想貸款一英鎊。”
“什么,貸款一英鎊?”聽到亨利所說的話,墨菲和波亨女士兩人頓時石化了。
過了許久,墨菲才苦笑著對亨利說:“亞當斯先生,據我所知,您所擁有的財產,多達幾千萬英鎊,怎么會到我這里來貸款一英鎊呢。您一定是在和我開玩笑。”
“行長先生,這種事情我怎么可能給您開玩笑呢。”亨利強調說:“我真的打算在您的銀行貸款一英鎊。”
“好吧,亞當斯先生。”見亨利不像是和自己開玩笑的樣子,墨菲拿出紙筆,準備給亨利辦理貸款手續。行長親自出手幫著辦理手續,效率一定低不了,一兩分鐘之后,標的一英鎊的貸款合同就簽好了。“您貸款一英鎊,到期后,要連本帶利歸還一英鎊六先令。”
“亞當斯先生,根據銀行的規定,你就算只貸款一英鎊,還是需要拿東西來抵押的。”墨菲試探地問:“不知您打算用什么來做抵押呢?”
“抵押物,我早就準備好了。”亨利笑著說:“就在樓下的院子里,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墨菲跟著亨利等人來到了樓下的院子里,看到了一輛裝著八個橡木箱的馬車,他的心里隱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覺得自己可能是被亨利耍了。
亨利領著墨菲來到了車旁,指著車上的寶箱,對墨菲說:“行長先生,這些就是我用作擔保的物品,請您派人把它收起來吧。”
從始到終都是一頭霧水的波亨女士,到此刻總算明白了亨利的用意。你不是銀行的保管費貴嗎?那我就找你貸款,然后把這些東西作為抵押物交給你,你總不能把這些東西扔在露天不管吧?到時行長肯定會派人,把這些寶箱都送到地下保險庫。這么一來,亨利等于只花了六先令,就達到了存放寶箱的目地。
趁著墨菲不注意,波亨女士朝亨利豎起了大拇指,稱贊他的機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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