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說自己不能去多佛爾,倒不是什么推脫之言,而是真的有許多事情要做。自己名下的伊恩啤酒廠,生產百威啤酒也有一段時間了,如今正是夏季的啤酒銷售旺季,也不知道銷量如何,自己有必要去看看。
從交易所里出來,亨利見有一輛馬車過來,便伸手攔下。他對車夫說了一句:“去伊恩啤酒廠!”隨后便拉開車門,鉆進了馬車。
這輛馬車的座位很硬,車廂的減震性也很差。馬車夫可能為了趕時間,把馬車趕得飛快,把亨利顛得頭昏腦漲,第一次有了暈船的感覺。
亨利強忍著惡心,心里暗自琢磨:等波亨從多佛爾回來后,一定要趕在香水上架前,讓她安排自己和勞斯、萊斯二人見面,研究生產新型汽車的事宜。
馬車來到距離伊恩啤酒廠還有兩三百米,便停在了路邊。坐在車里的亨利,聽到馬車夫在外面說:“先生,前面的路被堵住了,您就在這里下車吧。”
亨利推開車門,從馬車里走出來,頓時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從廠門口到自己所在的位置,停滿了各式各樣的馬車,甚至還有幾輛外形丑陋的卡。
付了車費后,亨利就沿著路邊往前走,一邊走,心里還在不停地嘀咕:“真是沒想到,伊恩啤酒廠的生意這么好,門外都停滿了來進貨的馬車。看來當初選擇和百威合作,是一個明智之舉。”
亨利來到廠門時,發現門口的守門人已經增加到七八人,他們正在維持秩序,每隔一段時間,放幾輛馬車進入廠區。看到亨利走近,立即有一名守門人迎上前,客氣地問亨利:“先生,請問您來進貨還是找人的?”
“我找人。”
“如果您找人的話,”守門人指著不遠處的一個新修的木頭房子,說道:“請先到那里進行登記。”
亨利目光從那幾名守門人的身上掃過,沒有發現自己熟悉的面孔,便沒有向眼前的這名守門人表明身份,而是主動地朝那個木頭房子走過去,準備在那里辦理登記。
剛走到木屋的門口,沒等他敲門,房門就被人從里面打開,一名年輕的女子走了出來。看到門外站著一名衣冠楚楚的紳士,女子正準備開口問對方的來歷。
但在下一刻,她立即認出了亨利:“原來是您啊,亞當斯先生。”
亨利盯著對方看了片刻,也認出對方原來就是伊恩的女秘書勞拉,便笑著招呼道:“勞拉,你好,終于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勞拉沒聽明白亨利的意思,有些詫異地問:“亞當斯先生,您在說什么?”
“是這樣的,我剛剛到廠門口,門口的守門人讓我到這里來登記。”
“亞當斯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勞拉搞清楚怎么回事之后,連忙向亨利道歉說:“由于廠里的啤酒銷售火爆,每天到廠里來拉貨的車輛絡繹不絕,原來的守門人忙不過來,我們就臨時招募了一批新人。這些新人從來沒見過您,對您的失禮之處,還請您多多原諒。”
勞拉所說的情況,亨利早就猜到了,他自然不會為這種小事生氣,便笑著對勞拉說:“勞拉,帶我去廠長辦公室吧。”
遠處的守門人,看到亨利和廠長秘書有說有笑地朝著辦公樓的方向走去,心里還在納悶:那人怎么和廠長秘書這么熟悉,莫非他是廠里的老主顧么?這么一想,他不禁被嚇出一身冷汗,但同時也慶幸,自己剛剛說話很客氣,應該沒有得罪這位尊貴的客人。
前往辦公樓的途中,亨利好奇地問勞拉:“勞拉,你去木屋那里做什么?”
“是這樣的,亞當斯先生。”勞拉向亨利解釋說:“最近到廠里訂貨的人太多,廠部根本就忙不過來,因此伊恩先生想出一個辦法。在廠門口臨時蓋了一間木屋,派兩個人在那里登記訪客名字和他們的來歷。我就是去那里取名單,以便安排他們和伊恩先生見面的時間。”
得知啤酒廠里現在的業務如此繁忙,亨利的心里也高興,啤酒銷售數量越多,自己賺得也就越多。要不了多久,自己的投資就能連本帶利全部回來。
進了簡陋的辦公樓,勞拉并沒有帶亨利去廠長辦公室,而是去了附近的一間會議室。兩人進門后,亨利看到伊恩正背對著門,站在桌邊向圍在桌邊的幾個工人講述著什么。
“伊恩先生,”勞拉走到了伊恩的身邊,小聲地提醒他說:“亞當斯先生來了!”
“老板,你來了!”伊恩扭頭看到站在屋里的亨利,臉上露出了興奮的表情。但他在向亨利匯報工作前,先轉身對圍在桌邊的工人說道:“我該說的都說完了,你們立即回去做準備,明天就開工。”
幾名工人整齊地答應一聲,然后邁步朝會議室外走去。不過他們在經過亨利身邊時,都忍不住向他投去好奇的一瞥,心里暗想:這人是誰啊,怎么伊恩先生對他如此恭謹呢?
等工人們都出門后,亨利好奇地問伊恩:“伊恩先生,我進來的時候,你們在討論什么?”
“是這樣的,亞當斯先生。”伊恩親自給亨利搬來一把椅子,招呼他坐下后,向他解釋說:“最近啤酒廠里的生意太紅火,原來的兩條生產線已經完全不夠用了。我經過考慮,準備再上兩條生產線,剛剛就是向他們布置生產線的安裝工作。”
亨利聽完之后,只能淡淡地嗯了一聲,他覺得從廠門外等著拉貨的長隊來看,現有的兩條生產線生產出的啤酒,早已是供不應求,再上兩條新的生產線,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伊恩見到亨利的表情冷漠,連忙解釋說:“老板,真是對不起,增加生產線的事情,沒有向您請示,我就擅自做主了。”
“沒關系,沒關系。”亨利見伊恩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便擺著手說:“在收購這家啤酒廠的時候,我就說過,我只管投資,生產和銷售的事情,都交給你來負責,我不會言而無信的。”看到伊恩的臉上露出了輕松的表情,他又補充了一句,“擴建新的生產線,廠里的資金夠嗎?”
“夠了,夠了。”伊恩使勁地點點頭,用肯定的語氣說:“最近一段時間的銷售火爆,回款率也達到了八成,我們如今有足夠的資金,來擴建新的生產線。勞拉,去把丹尼叫過來,順便讓他把賬本也帶過來。”
亨利在啤酒廠里,查過了賬目,又巡視了正在生產,以及即將新建的幾條生產線后,才告別了伊恩等人,回到了邦布利斯酒店。
誰知剛進酒店,前臺接待員雷納就穿過大廳沖到了他的面前,著急地說:“亞當斯先生,您總算回來了,我找您半天了。”
聽到雷納這么說,亨利好奇地問:“雷納,發生了什么事情嗎?”
“半個小時前,”雷納急急地說道:“波亨女士打電話到前臺找您,說有十萬火急的事情,結果到處都找不到您。”
得知波亨在半個小時前打電話找自己,亨利在心里默算了一下,波亨和勞埃德乘坐的火車,應該還沒有出發,能有什么緊急的事情呢?便望著雷納問:“波亨女士還說什么了?”
“她說,假如在一個小時內,看到您回到酒店,就立即給火車站的站長室打電話,她會在那里等您的電話。”
亨利知道波亨如果沒有什么特別緊急的事情,是覺得不會讓自己主動給她打電話的,連忙對雷納說:“麻煩你幫我接通火車站的站長室,我要和波亨女士通話。”
幾分鐘之后,雷納接通了火車站站長室的電話,他把耳機和送話器遞給亨利,恭謹地說:“亞當斯先生,電話已經接通了。”
“亨利嗎?”亨利剛把耳機貼近耳邊,就聽到了波亨女士著急的聲音:“我是波亨。”
“波亨女士!”亨利心里雖然一直在打鼓,但他還是故作鎮定地問:“您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嗎?”
“亨利,出事了,出大事了。”電話另外一頭的波亨女士說話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變調:“運送香水的貨船,不久前在海上沉沒了!”
“什么,貨船沉沒了?”亨利聽到這個消息,被嚇得一哆嗦,要知道,這次從法國發過來的香水,有五萬瓶之多,價值好幾萬英鎊,要是隨著貨船沉入了海中,自己可就要蒙受巨額的損失。更糟糕的是,一旦這個消息傳到股市,肯定會導致股價暴跌的。他做了一個深呼吸,謹慎地問:“消息可靠嗎?”
“可靠,完全可靠。”波亨在電話向亨利解釋說:“我看到火車開車還有兩個小時,想著沒有什么事情,便給多佛爾貨運公司的一個朋友打電話,確認那批貨到岸的時間,誰知他卻告訴我這么一個壞消息。亨利,你說說,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