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不言道:“寧先生還是將最拿手的施展出來吧,不然你該從心里罵我是趁人之危了。”
寧不空口里說道:“豈敢豈敢。”他手上有一根木杖本是探路所用,此時被他真氣一催,崩成數截,朝方不言激射而去。
方不言知道周流火勁練至大成可將勁力隨意融入,不想去接。不過若是躲閃,任其在船內發動,只怕不是葬身火海就是要葬身魚腹的下場,便不得不接。
他本來想以此地形限制寧不空的能力,誰知只在片刻后便被寧不空反客為主,令他投鼠忌器。方不言也不知道該不該說自己一句作繭自縛。
他身前是一個木質的漆盒,造型古樸不知是用來做什么的,方不言將它提在手上,瞅準機會將飛來的木棒迎頭兜住,隨即將其擲出窗外。
只在剎那間,聽窗外轟然巨響,那木漆盒迸裂作千百細碎火光,奪人眼目。
船上其他人不知發生了什么,已經亂做一團,門外陸漸見識過寧不空這手絕技,知道厲害,聽到巨響,心里忍不住揪了起來。
他雖然只和方不言認識半日,卻對這個要傳授他武功的大哥極有好感。陸漸以為兩人動手純粹是自己的原因,若是方不言因此遭了毒手,心里內疚的不得了,卻不敢推門進入,只能在門外拍著門,迭聲道:“方大哥你沒事吧。”
又苦苦哀求道:“寧先生不要傷了方大哥,我不跟方大哥學武了好不好。”焦急的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方不言聽到船外喧囂,以及陸漸為自己求情,心中有些感動,便道:“傻小子我怎么可能有事,你沒聽到這聲音是從船外響起來的嗎?”
陸漸聞言大喜,剛想說些什么,就聽方不言道:“我和寧先生是見獵心喜,忍不住切磋一下,雙方點到為止,你無需擔心。眼下你先回到房間內,不必理會外面之紛亂,一會我自去找你。”
陸漸此時那有什么主心骨,方不言說什么他就聽什么,聞言便乖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等關上門,突然想起“方大哥原來這么厲害,寧先生雙目失明,豈不是有苦頭吃了?”
陸漸雖然是被寧不空虜來,這些時日朝夕相處,陸漸又想起寧不空的好來,心道:“寧先生別管以前做過什么,終究現在落得個雙目失明的下場。他這人雖然古怪,終究不像怪人,更何況他還教我識字來。”
念及如此,陸漸又想回去找方不言,請求他不要太過為難寧不空。
等他伸手開門,又想起方不言的話,說他們會點到為止,又將手放下,回到原處坐下。
不提陸漸在這里天人交戰,只說方不言將陸漸引走,對寧不空道:“好一個木中藏火,力碎千鈞,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木霹靂嗎?”
木霹靂是“西昆侖“梁蕭于早年所創,只是單純的軍中殺器。后來由火部眾人殫精竭慮,取其原理,融入周流火勁推陳出新練成一門神通。可于木中蓄有無匹火勁,乍看無奇,一遇外力,火勁迸發,木生火勢,勢如天雷轟擊。
寧不空慘然一笑,道:“沒想到閣下連這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這本是西域火部獨門神通,況且失傳百年,被寧不空另辟蹊徑練成,威力與原版并未減弱半分,可以說是寧不空最強的手段,然而卻奈何不了方不言。
其實他還有最后手段,只是一來未到玉石俱焚的地步,二來寧不空并沒有感覺到方不言的殺意。所以寧不空選擇罷手。
只見他重新坐下來,對方不言道:“不知閣下是什么來歷?難不成是八部新晉的年輕俊彥嗎?”
方不言搖搖頭,忽然想起寧不空目不能視,便道:“不是。”
寧不空臉色一變,又道:“看來閣下是東島之人了。”
也無怪寧不空這么想,因為方不言對他的底細太過了解,甚至是隱秘之事也瞞不過他。所以寧不空猜想方不言與他分屬同門,不然不會對這些門中隱秘知之甚詳。
而他從方不言那里得到否定答案,立時便認為方不言是敵對東島來人,畢竟天底下能比自己還了解自己的,只有敵人了。
而天下間能稱得上是西城的敵人的,就只有東島中人。
畢竟東島西城本就有世仇,先有西昆侖梁蕭帶走潛龍,阻止東島前身天機宮殘存之人向元朝復仇。后有西城創派祖師梁思禽一人連敗東島九大高手,打的東島一蹶不振。
最近更有原西城之主萬歸藏三征東島,所向披靡,東島高手死傷無數,數十年不能恢復元氣,東島與西城彼此之間早就已經不能用血海深仇來衡量。
寧不空心知方不言若真是東島弟子,此番已經不能善了,暗暗做好準備,只等方不言承認,便發動最后手段與之同歸于盡。
方不言道:“我也不是東島弟子。”
寧不空聞言松了口氣。
他是梟雄一樣的人物,豈會輕信于人,依舊留著三分小心,小心試探道:“那閣下究竟是何人?”
方不言道:“我是誰很重要嗎?我可沒那么覺得,我便將我身份說了你也不認識,還不如不說,省的平添苦惱。”
寧不空道:“閣下如此做派令寧某更傷腦筋啊。”
方不言道:“也罷,告訴你也無妨。我其實是海外而來,聽聞中原高手眾多,想來見識一番,如有可能,順帶爭個天下第一當當。”
寧不空聽到方不言說這話,心里本是不屑一顧,暗暗笑方不言自不量力,天下第一豈是誰想當就能當的。只是轉念一想,突然想到方不言說他自海外而來,心中便聯想到昔年梁蕭一脈就是傳于海外,梁思禽祖師更是從海外回到中原,建立無邊偉業。
寧不空暗自一稟,心道方不言是出自那一脈,如此也能解釋的通他為何知道如此多的隱秘。
轉念一想既然方不言知道這么多事,難保他也知曉西城之淵源,所以故布迷陣。況且他若真是孑然一身自海外歸來,那他應該對中原之事不甚了解才是,為何會一語道破他的身份。
寧不空心念急轉,又想到即便方不言知道他的身份也不足為奇,若是方不言身后所屬海外勢力在中原布有暗探同樣能做到。
方不言沒想到自己胡亂編撰的來歷竟能引來寧不空這么多的猜測,若是知道恐怕要嘲笑寧不空一句知道的多了果然會平添煩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