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寧發現房頂上風口的上的瓦片被人移動過,所以判斷應該是有人從上面利用針狀的暗器對炕上的四人進行了襲殺。
可是針狀暗器本身便不容易造成人的死亡,只有傷害到重要臟器或者是有毒才能夠短時間內致人死亡。
仵作驗尸的過程中,沒有發現死者有中毒的痕跡,也沒有發現身體臟器有受到傷害的跡象。
所以陳寧猜測,兇犯應該是將針狀暗器打入了四人的頭部。
但是從風口位置看去,其中一人的頭部是在射擊死角的位置,故而陳寧才又在窗戶上找線索。
而現在,終于被他找到了。
如果說前面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猜測的話,那么眼前窗戶上這個破口,就讓他一切的猜測都成為了事實。
陳寧將窗紙撐開,拿到段是非面前,將自己剛才的發現以及推測和段是非說了一遍。
段是非費了好些力氣才在陳寧的引導下看到了窗紙上的細小破口,對左右問道,“如此細小的針,能夠致人死地?”
剛才和陳寧一同上房的其中一人開口道,“回大人,功力深厚擅用此暗器者,完全可以做到。”
段是非還有疑慮,他身邊一位官員說道,“段大人,其實想驗證這個問題,應該不難。”
段是非也猛然想到,“對,去看尸體!”
陳寧聽到兩人的話,一陣苦笑。
他之所以找這窗戶上面的破口來證明自己的判斷,就是因為他覺得,尸體上應該已經沒有證據了。
要知道,因為大興縣衙的疏忽,讓尸體今天早上才送到刑部。
所以四人的尸體在唐府放了一晚上的時間。
這一晚上的時間,對一個能夠在唐府中無聲無息殺死四人的高手來說,完全能夠在唐府人不知情的情況下將被害人身體內的暗器取走。
在段是非的命令下,一眾人全部來到了刑部的驗尸房。
四具尸體都在,躺在驗尸床上,已經被仵作驗過了,開膛破肚。
看得在場很多人的眉頭緊皺,用手捂著口鼻,更有甚至已經捂著嘴跑了出去,眼看是憋不住吐了。
陳寧對這一幕卻是沒什么感覺,在戰場上比這還要血腥多的他都不知道見了多少。
段是非也是有尚書風范,雖然作為刑部尚書這種情況他也不多見,但也只是微微皺眉,沒什么過多的反應。
“去看看。”
段是非開口,一直跟著陳寧的那兩人頓時上前來到尸體旁,仔細的檢查著尸體的頭部。
大約過了一刻鐘左右的時間,那兩人只感覺自己的眼睛都快看瞎了也沒有發現什么端倪。
正在此時,驗尸房外傳來腳步聲。
一人跑進來道,“大人,童大總管來了!”
他話音剛落,童貫邁步走進了驗尸房內。
在場眾人全都和童貫執禮問好,就連段是非對他都非常尊敬,開口道,“不知童大總管前來所謂何事?可是皇上有什么新的旨意?”
童貫開口道,“沒什么,段大人你只管忙,我只是奉皇上的命來看看。”
段是非看著笑瞇瞇的童貫,又看了看陳寧,再一次感覺到自己還是小看了陳寧。
他究竟是做了什么?能夠讓皇上如此重視?
就單單因為在落鳳關的戰功?
段是非心中琢么著陳寧的事情,嘴上卻是和童貫將案情進展詳細的說了一遍。
童貫開口道,“段大人是懷疑他們四人的頭部內有暗器?”
段是非點頭道,“沒錯,按照目前的推斷和種種跡象來看,應該如此,可是我們的人找了半天根本沒有發現。”
童貫微微點頭,說道,“按照段大人剛剛的說法,暗器是針狀物體,細如發絲,如果是在頭部瞬間刺入,不會有血跡,傷口到現在也該愈合了,并且頭部多發,找不到也不奇怪。”
段是非道,“童大總管所言極是。”他轉頭對仵作說道,“開顱查看。”
童貫開口制止道,“不要了,身子已經弄成這樣了,腦袋留著也給家人個念想。”
段是非疑惑道,“可是這……”
童貫上前走去,說道,“我來。”
眾人就這么看著童貫走到了一具尸體前,而后將手掌的放在了尸體的頭頂上。
保持這個姿勢片刻后,童貫的手掌緩緩向后拉去,距離頭頂越來越遠。
下一刻,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場景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
隨著童貫的手距離頭頂越來越遠,只見一個細如發絲的長針從尸體的頭頂處出現,就如同被童貫的手拽著一樣越來越長。
大約出現三寸長之后,長針從那人的頭頂徹底脫落,落在了驗尸床上。
所有人都震驚的看向童貫,震驚于他剛剛所做的事情。
陳寧自己如今也是一流高手,可他自問根本做不到童貫所做的事。
又接連做了三次,童貫很輕松的將其余三具尸體腦袋中的長針取了出來。
至此,終于找到了四人的死因。
長針三寸三,細如發絲,直接被人打入了四人的腦中,致人死亡。
只不過發現了這四根長針,反而讓陳寧有些疑惑。
昨晚這四具尸體停留在唐府之中,如此好的機會,身為一個殺人與無形的高手,為什么不趁機將長針取走呢?
他難道就這么確定長針不會被人發現?
陳寧怎么也想不通這點,索性先不去想,可能他自己也取不出來吧。
他找了一個能說服自己的理由后,來到段是非面前說道,“段大人,現在看來,這四人的死因應該能夠確定了,是死于這長針之下。”
段是非點頭道,“沒錯。”
他說完,就見陳寧正定定的看著他。
他有些不明所以,就也看著陳寧。
陳寧見段是非一臉懵逼的看著自己,心說就這還叫斷是非呢,能斷什么是非。
他只得提示道,“段大人,你看這四人的死因是被人用鋼針殺死,而死亡時間就應該是在他們回到唐府之后,在這期間我在哪?”
段是非道,“你在大興縣衙啊!”
陳寧道,“對啊,所以您看?”
陳寧抬了抬自己的雙手,那上面正有一副銬子。
“啊!”段是非恍然大悟,“快,快給陳校尉解開。”
從出宮到現在,陳寧一直充當的角色是查案方,搞到現在段是非都差點忘了他的身份是嫌疑犯。
手銬被打開,陳寧抖了抖手腕,一身輕松。
確定了四人的死因,擁有充分不在場證明的陳寧自然擺脫了嫌疑。
段是非想著吳皇對陳寧的看中,什么程序也沒走,直接宣布了陳寧無罪。
陳寧對段是非道,“謝過段大人,那在下這就告辭了。”
段是非一愣,“可是這案子,還沒破啊!”
陳寧也是一愣,說道,“段大人,這案子破不破,好像和在下沒關系啊。”
段是非一晃神,對啊,這事情現在好像確實和他沒什么關系,“對對,對,陳校尉請便。”
陳寧道,“段大人,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