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村鎮,四處環山,午夜已過,黑夜籠罩的陰影之下,最后一間房屋也熄滅了燈。
長寧村距離瞿城并不遠,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通往市區的道路只有一條。
街道翻修的很新,兩邊是茂盛山林。
冬季的低溫在此刻已經顯現出了威力。
能看到地面一層薄薄的白霜。
兩高一矮三道穿著大衣的身影正快速的走著,其中還能聽到一個人絮絮叨叨的聲音,像是在抱怨些什么。
絮絮叨叨的是站在最右側的高大男人,此刻正打量著周圍的景色。
不知道是心理原因還是本就是如此,他總感覺天色有些不太正常的暗沉,于是對著另一邊的男人說道:
“凱哥,你有沒有感覺周圍怪怪的?”
聽到疑惑,名叫凱哥的男人打量了一圈,山林環繞,街道安靜,除了他們以外沒有其他人。
天氣倒是有點冷,于是凱哥將腳步稍稍放慢,說:“夜深了人自然少了,沒有什么奇怪的。”
站在最中間的是名女性,無聊的打了個哈欠,說:“有點冷,今天玩的比較晚,輝子你太敏感了!”
聽到這話,輝子臉上有些不滿:“還不是你磨磨唧唧的,都說了早點回來。”
“這有什么關系,哎,我說林明輝你膽子就這么點,你今天干嘛跟著我們一起出來啊。”女人說著,臉上露出了一絲嘲笑。
聽到這話,林明輝臉上的表情變得不悅:“如果不是擔心你們兩,我根本就不會和你們一起出來。這年頭的世道挺不安全,出門小心謹慎一點不好嗎?”
女人忍不住笑了起來:“喂,你是怕鬼還是怕死啊!”
聽到這話,凱哥也笑了起來:“輝子你怎么回事,怎么越來越膽小了。”
林明輝辯解道:“我這不是膽小,我這是為了安全起見,老一輩的人都說夜路盡量少走,不是嗎。”
“行了行了,你個膽小鬼,嗯?”女人話說到一半,像是想起些什么,臉上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說:“你,是不是還是因為那天那部恐怖片?”
“你怎么憑空污人清白!”林明輝臉色漲紅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不是,我說你都多大年紀了,還相信那些東西!”
如果不是為了保持自己作為淑女的矜持,也許只有滿地打滾才能疏解自己的笑意。
兩人的插科打諢倒是給這安靜的夜路增添了一絲生氣,凱哥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意。
然而。
這個笑意只持續了短短一秒鐘,就凝固了。
路燈不知道什么時候變成了一種沒有生氣的陰暗。
淡淡的灰霧遮擋了前方的視線,只能看到一些在灰霧中扭曲的樹影。
“麗麗,輝子,你們別鬧了,等等!”
凱哥心底發寒,以致于聲音都有些顫抖。
“怎么了,凱哥。”麗麗臉上的笑意還沒完全散去,印入眼睛里的景象就讓她雙腿有些發軟。
如果不是林明輝在旁邊的攙扶,她此刻已經軟倒在地上。
就像是折射的光影異樣,帶著一種天旋地轉的眩暈感,道路一分為二,二分四。
以他們三人所在的位置為基點,周圍出現了六條一模一樣的道路。
朦朧的霧氣遮擋了視線,只能看到在那霧氣深處的扭曲樹影。
“輝、輝子,凱哥!”麗麗緊緊抓住林明輝的手,聲音里已經沒有剛才的氣勢。
林明輝此刻也并沒有比麗麗好哪里去,只是抱團取暖給予的短暫安全感罷了。
“別慌,別慌。”凱哥的聲音帶著些許安慰,只是另外兩人能夠明顯感覺出凱哥聲音里的顫抖。
無形的陰冷之氣在四周彌漫,空氣的溫度以一個極快的速度在下降,并且很快突破零度。
空氣中的水分開始形成肉眼可見的白霧。
眼前的視線變得模糊,扭曲樹影似乎在隱隱靠近。
“嚓啦!”
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那像是什么物體和地面摩擦產生的,帶著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節奏。
這種等待的時刻簡直比直面恐怖更加煎熬,然而那霧氣里的東西似乎的確是抱著這種目的,折磨他們。
林明輝臉色慘白,全身都在發抖。
“凱,凱哥,那個是,是什么?”林明輝吞咽了下口水,手緊緊抓住麗麗。
凱哥向著前方望去。
那是一道朦朧的白色身影,長發披散下來遮住了前方的面孔。
赤著腳,身上還有一道道像是血跡的斑駁。
那種無聲的靠近更讓人不寒而栗。
只是很快,他們發現一件更加恐怖的事。
林明輝嘗試扭動身軀,但是發現自己的身體除了顫抖以外,已經不聽自己的控制,臉色驚恐地說道:“凱哥,我,我的身體好像動不了了!”
回應他的是一陣喉嚨沙啞的哀鳴。
“嗬嗬嗬!”
女人此刻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瞳孔暴突出來。
因為不知名的原因,身體開始呈現一種病態的紫意。
而讓三人感到絕望的是,每一條道路的中央,在那迷蒙的霧中,都出現了一個白色長發披散下來,身上有著血跡的女人身影。
腳步拖行的聲音像是什么東西的摩擦,讓人產生一股刺耳的感覺。
緩慢的步伐,讓幾個人心中的恐懼更甚,更加絕望。
“我以后一定早點回家!”
這是麗麗失去意識前的最后一個想法。
一股帶來的寧靜的緋紅色開始渲染天空。
范圍不大,但是那種壓抑的恐怖在這股緋紅之下開始消失。
“叮~當!”
“叮~當!”
像是交錯的鈴鐺互相碰撞。
暗紅色的輝光定格,時間似乎被無限放慢。
瘦削頎長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六個方向。
黑夜里,清冷的目光看不出是什么情緒。
“魘之鎖·封鎮。”
聲音清晰明了,帶著一種特殊的穿透和安撫的味道。
宛如暗色的游龍劃過天空,十二道鎖鏈在黑夜里穿梭,互相叩擊,一個個符文在其上交錯。
那是代表‘封鎮’和‘凈化’的神秘。
那是‘魘’的標志性力量。
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白衣的女人宛如僵硬艱澀的傀儡一般緩緩轉過了頭,望向邢閻。
黑色的頭發暴漲,裹挾著白氣降臨,空氣中的溫度開始迅速降低。
行路的三人此刻已經失去了意識,身上開始結起一層薄薄的冰層,邢閻做出一個思考的動作,看不出什么情緒。
像是相通了什么。
第十三根鎖鏈從邢閻背后伸出,在幾人身邊圍成一個暗紅色的圓環。
紅光之下,幾人的各項生命體征開始漸漸恢復正常,但是都陷入一場昏睡。
無論消滅多少夜魔,當普通人類直面這種怪物的時候,都是難以想象的渺小和脆弱。
“人類,我?”
邢閻低聲說道,沒有望向那浪潮一般的長發席卷。
黝黑的瞳孔被一輪彎月所替代。
看透虛無的幻象。
在某種極度恐懼的情緒渲染下,幻覺也可能對人類造成生命的殺傷,然而那也僅僅是對于普通人類來說。
作為已經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扭曲現實和幻想界限的’夜叉‘。
它能帶來的恐怖和傷亡是顯而易見的。
只可惜,在邢閻的眼中。
“都是假的!”
鎖鏈一道道從天空墜落地面。
整片灰霧像是碎裂的鏡子一樣,緩緩消散。
街道依然是僅有的那條街道。
唯獨那白色的女人身影被一道道鎖鏈圍起來,不斷的掙扎。
“封鎮”
“凈化”
就像是融化的雪水一般,‘夜叉’本體在暗紅的光芒中陡然消失,沒有灰霧殘余。
也沒有任何的不詳和絕望。
面對‘夜叉’,邢閻有著完全統御權。
街道上面因為‘夜叉’的死亡,氣溫開始恢復,只是躺在地上的三個人還沒有蘇醒的跡象。
像是完成了任務,暗紅色的鎖鏈比劃了一個動作,扭動著鉆進了空氣中。
邢閻看了一眼,向著來時的路走去。
整個街道只剩下三道人影倒在地上。
其中一人的眼皮稍微動了動,又陷入安寧的沉睡。
黑夜寂靜,影子因為燈光而漸漸拉長。
邢閻向著天空的一個方向望去,那是三枚璀璨奪目的星辰。
和剛剛出現時的完全不一樣。
隨著日期的接近,邢閻心里越來越有一種莫名的悸動。
就像某些事情正在等待自己。
“埋藏于歷史的未知之理,感受人理與變化之境,望穿此間彼岸虛幻之真實!”
這是一種不屬于這個世界的語言。
也是來源于系統給邢閻的啟示。
那枚魘源結晶帶給邢閻的除了系統功能的完善以外,還有自己的能力‘魘之鏈’的提升。
現在它的全名應該叫‘魘之鎖·封鎮’。
對于‘夜叉’及其以下的夜魔有著絕對的封印能力。
在邢閻的猜測中,它應該還會有更高級的形態。
那代表著一種更高層次的權能。
“嗯?大飛那邊應該也處理得差不多了吧!”
邢閻打開手機看了一眼信息。
作為即將執行重要任務的幾人,瞿勇等人還是對他們做了一定的特訓。
對于邢閻,自然主要是格斗技巧方面的訓練。
還別說,如果僅僅憑借技巧,邢閻他發現他不是瞿勇的對手。
腦海里不由浮現起道賤兮兮的笑容還有一句賤兮兮的話:“老子當年可是全軍比武大會格斗冠軍!”
“呵,遲早揍回來!”邢閻冷笑一聲。
不過相比于邢閻,林小志和白云飛吃的苦就多了。
尤其是白云飛,畢竟要一個沒有任何戰斗經歷的人學習那么多類似項目還是比較困難的。
畢竟外掛不是每個人都有。
不過也是在這些事上,白云飛的積極性和主動性讓邢閻不得不贊嘆。
“今天也要元氣滿滿哦!”
手機響了起來,邢閻看了眼,午夜已過,時間是1月14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