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上燈光昏暗,時不時地閃爍。
每一個房間的門口都站著一名渾身血跡的服務員。
有男有女。
青黑色的面頰和沒有瞳孔的眼珠,使得嘴角的那絲詭異微笑顯得陰沉恐怖。
邢閻走出門外,神情冷漠,莫得感情。
但是這種情況只持續了短短幾秒。
畢竟在一群活蹦亂跳,興高采烈的游客中間,表現的面無表情,這一點都不符合他自己對自己的人設。
于是邢閻的表情又在緩慢的漸變中,變成了一種無可挑剔的很假的微笑。
我,邢閻,微笑!
正在門口嘀嘀咕咕的白云飛額頭上一熱,猛地抬起頭來,看到表情漸變的邢閻。
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靈魂比視覺快,嘴巴比靈魂快。
一個“邢”字已經喊出口,就在“閻”字即將脫口而出的時候。
另一道纖細的身影比他更快,將‘閻’字擋在了兩人中間。
“邢閻,你穿這身衣服真好看!”
張沐晴穿著黑色的長袍,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
從房間出來看到邢閻后,立刻和他打了個招呼,并且夸獎了一下他。
邢閻微微一笑:
“是啊,我也這樣感覺的!”
聽到邢閻的話,張沐晴捂住嘴巴吟吟笑了起來,說:
“你這人真有趣!”
“只有有趣的靈魂才能配的上我應有的帥氣!”
邢閻順著桿子直往上爬。
聽到邢閻的話,張沐晴掀起黑色的長袍,轉了一圈,說:
“你沒感覺到我也挺好看的嗎?”
邢閻剛剛要贊美她也很漂亮的時候,就看到了她露出來的白皙脖頸上一個巨大的青灰色‘福字鬼面’。
“羅剎印。”
高位夜魔對于狩獵對象標記的能力。
作為直面過‘后卿’城堡的人,
邢閻自然不會陌生。
但是張沐晴身上的‘羅剎印’和他那時候的遭遇似乎有些區別。
就像一個是主動的,一個是被動的。
主動的?
主動的!
邢閻看著還在轉圈的甜美女孩,看到了張沐晴臉上露出來的帶有迷幻性質的笑容。
隱隱約約之間還有一點羞澀的樣子。
邢閻兩邊嘴角向上彎了起來:
“是挺好看的,不過沒我好看!”
這語氣十分誠懇,誠懇的想讓人打他。
張沐晴強忍住內心想要說出來的“呵呵”和一系列嘲諷。
露出一個正常的微笑,似乎一點不介意邢閻剛才說的話。
“待會去參加‘冥神祀’的時候,我們要不要一起去啊?”
這是一個很正常的邀請,前提是在她沒有對象的情況下。
邢閻雖然沒有談過戀愛,但也見過豬跑。
對于瞿勇時不時四處撒狗糧這種情況,他已經不想說什么了。
此時此刻,張沐晴的樣子明顯不太正常。
邢閻換了個角度,直接問道:
“就我們兩個?”
想得美!
你個祭品!
張沐晴心理狠狠一嘲諷,臉上卻是溫柔笑道:
“王猛他不太喜歡參加這種活動,所以他決定不去參加,大晚上的,劉珂和我兩個女生感覺不太安全,所以就想叫上你們三個和我們一起去!”
邢閻內心呵呵一笑,我差點就信了。
不過為什么這種降智恐怖片里的橋段會出現在我身上。
如果我的人生是本...
邢閻臉上露出了微笑,說:
“是這樣的,我也很想和你們兩位這么漂亮的女生一起活動,但是我和我的女朋友有過約定,一定不做讓她不放心的事,所以十分抱歉。”
“這樣啊,那真是遺憾!”
聽到邢閻拐彎抹角的拒絕,張沐晴臉上露出了遺憾的神色,但是并沒有過多的要求。
在和邢閻道了一聲別,張沐晴轉身,面向一個沒人的方向。
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還女朋友?”
“死單身狗以為我看不出來?”
“就這破嘴有幾個女朋友都飛了。”
“還有趣的靈魂?”
“有趣你”
“個大”
不過以上都是張沐晴的心理活動,旋即又想到:
給神的祭品到處都是。
在路上解決他吧,眼不見心煩。
而就在張沐晴剛剛轉身的一瞬間,內心的怨恨開始顯露的時候。
所有四樓樓道上的服務員,不論男女。
眼神都直勾勾地望向了邢閻。
白云飛鬼鬼祟祟的貓向邢閻身邊,忽然間感覺到一道道陰冷的視線穿透自己的身體。
視線來源于是那些不知道是死人還是夜魔的服務員。
正望向他的目的地,邢閻。
邢閻自然也注意到了那一道道沖向自己的詭異笑臉。
這種不帶裝飾的觀察就像是把人的眼睛張開,在旁邊放兩個通電的大電燈泡,并且問你亮不亮。
不亮才怪。
甚至能夠晃瞎眼。
不過這種為了引起人內心恐懼和害怕的注視技能,也得分人。
甚至看看對象是不是人。
邢閻露出一道更冷的笑容。
內心里升起一股想要把它們沖進廁所下水道的沖動。
但是。
“忍!”
是不可能的!
一般情況下,面對這種被別人欺負的情況。
自然是別人怎么對你,你就怎么對他們。
更何況眼前的東西還不是人,就更加沒有心理負擔了。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所以邢閻選擇瞪回去。
莫名的妖異紅芒在邢閻雙眼里輪轉,形成兩道尖尾對接的‘彎月’。
夭月。
本來還在交談的旅客們,忽然間感受到了一種壓力。
來自于空氣和心靈。
輕微的眩暈感從每個人的腦海里產生,連帶著眼前的視界都模糊了起來。
轉身的張沐晴還沒做完對邢閻控訴,腦袋就感覺到一種無數鋼針扎入的尖銳刺痛。
邢閻眼中的兩輪彎月緩緩輪轉。
空氣中的壓力開始進一步激增。
迫人的壓力產生了一種不受控制的無差別攻擊,然而邢閻卻還是瞪著眼睛。
似乎沒有注意到他的這一次注視對于其他旅客產生了影響。
直到所有的服務員的目光齊齊從邢閻身上離開。
無神的雙目顯得更加呆滯,像是失去了自己的行動目標一樣。
邢閻瞳孔中的妖紅彎月才緩緩消失,嘴里冷笑道:
“小樣!”
說完這句話后,邢閻才注意到所有人都抱著自己的腦袋,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疼痛一樣。
心里暗道一聲:“莫非張沐晴在搞鬼?”
保持從眾是他的人設。
旋即對著呆呆站著的白云飛使了一個顏色,然后抱住自己的腦袋。
做出腦殼疼的模樣,情緒激烈比周圍人更入木三分。
白云飛正在疑惑周圍人的情況,卻心有靈犀的查收到了一個來自基友的通知。
也抱起腦袋,低聲呻吟。
而在那陣壓迫消失之后,所有人也開始漸漸恢復正常。
張沐晴望了一眼邢閻,心里疑惑道:“是不是他在搞鬼?”
但是看到邢閻那疼痛模樣的逼真程度,搖了搖頭:
“他就是一個普通人。”
“難道是‘神’在發怒?”
而此刻。
灰白之霧空間,濃密的霧氣籠罩深處,一座巨大的黑鐵之門若隱若現。
在門的上方有兩個特殊的字若隱若現。
而此刻,無盡的紅芒聯通懸掛在灰霧之上的妖異緋月。
正在向著這扇門外泄露。
在門外,一個特殊的紅色界面。
上面的三項數值正在不斷跳動和漲幅,似乎已經超過了某個界限。
正在產生質變。
一個個暗紅色的字體慢慢浮現。
“魘源結晶接觸的太早,以致于力量的爆發開始不受控制了!”
“可惜,這個我也沒有辦法。”
“只能寄期待于盡早開啟第二扇門!”
“每一個人的心,都試圖隱藏著自我的本性,不希望被其他人輕易發現并且揭穿。一切虛偽,謊言與黑暗,仿佛都成了自我保護的借口。”(注1)
冷漠的女聲在這寂靜的環境中,恐怖而又冷漠。
戴眼鏡的男生頭疼剛剛有點舒緩,就聽到了一聲讓人極度不適的詞。
“嘶,握草,我的晉級賽啊!”
游戲界面已經停止,留給他的是一顆爆裂的水晶,和失敗兩個有著好看描邊的大字。
看到被拆掉的水晶,以及隊友離開房間時的殘余芬芳。
戴眼鏡男生欲哭無淚。
他的同伴倒是還好,稍微揉了揉腦袋,安慰道:
“你看,游戲玩多了對腦袋都不好,頭痛了吧!”
戴眼鏡男生反駁道:
“你不打游戲,你頭不也會痛?”
“那是因為我虛啊!”
“你虛你特碼還有理了?”
“先生,需要我為你們接幾杯水嗎?”
站在一邊的服務生帶著微笑說道。
“沒事,不用了!”
兩個人異口同聲發起拒絕,原因其實都是因為不好意思。
這個服務員小姐姐好漂亮啊。
所有人此刻已經從那輕微的頭痛中緩解。
雖然有些奇怪,但是并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顯然這些人心是蠻大的。
白云飛貓貓祟祟地向著兩人的方向望去。
印入眼簾的是泛白的眼睛和青黑的面孔,嘴角不停滴落的涎夜。
在地面上已經形成了一灘水漬。
“先生,你需要...”
“不需要!”
白云飛當即回絕,推開服務員。
要走到他的小可愛身邊。
與此同時。
“當啷”
不祥的鈴鐺聲中,一道矮小的灰袍身影,從漆黑的樓道里走了出來。
手中拿著一個青灰色的鈴鐺。
在他(她)的臉上戴著一個青灰色的福字鬼臉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