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夜已深。
然而瞿城公安局，會議室里，一片通明。
房間并不大。
中間是一張紅木長桌。
木衛銘坐在首位，低頭沉思。
而在紅木長桌上有一幅畫。
畫上是一個女孩，女孩坐在窗戶邊上，窗戶后面是一輪皎潔圓月。
女孩溫柔，景色很美。
然而在畫的下角卻寫著一行很小的字。
“對不起，我騙了你！”
瞿勇和唐雨丞則是坐在一邊，在他們的前方有著紙張鋪成的檔案。
擁有“林小志”署名的檔案報告比較多，比較雜亂。
包含了其嬰兒時期被余杭市干江鎮福利院院長收養的初始到至今為止的所有履歷。
而在另一邊還有署名為‘林志誠’的檔案報告。
會議室里只有書頁翻動的聲音，顯得有些安靜。
瞿勇看著報告上的其中一頁，這一頁當中沒有具體的文字。
而是一張一家四口的全家福。
爸爸身材高大，帥氣魁梧，媽媽年輕漂亮。
瘦高的少年有種酷酷地帥氣，雖然表情有些不耐煩，但還是用一只手扶著稍小的妹妹。
這應該是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
起碼從照片上看應該是這樣子的。
“林小志？林志誠？”
瞿勇用筆在旁邊做了一下標注，面色深沉，有著工作時的一絲不茍。
將報告翻了一頁，露出了白色的附頁。
瞿勇愣了愣，見底了！
但是很快，瞿勇又恢復了平靜。
這并不是特別奇怪，畢竟林志誠的檔案如果不是他提及，也許所有人都會將這份檔案給遺忘。
瞿勇將檔案翻到家庭成員的出生年月日。
家庭成員：
林家虢：出生年月—1969年7月24日
余慶姚：出生年月—1972年8月13日
林志誠：出生年月—1995年1月20日
林可可：收養時間—2000年2月28日
最近一次的家庭信息更新記錄是在2008年1月20日。
也就是十年前。
之后無論是他們存在的痕跡還是印記，都像是被某些特殊的力量，硬生生地從這個世界抹去。
而他們的檔案也像是匯入大海的水滴，不再浮現一朵浪花。
所有人的心里都有同樣一個想法。
這種路數和結局。
很難不聯想到‘夜魔’身上。
但是十年前的情況和現在完全不一樣。
無論是科技上面，還是永夜司的力量和話語權。
這源于人們認知的局限性和滯后性。
如果不是昨天晚上瞿勇在調查的時候從那位老人口中聽說了另一個名字。
也許‘林志誠’一家的相關檔案，以及那起夜魔事件就真的沉入海底了。
“檔案的截至時間到2008年1月20日，這個時間有些微妙啊！”
瞿城緩緩說道。
所有人沉默。
這個時間的確很微妙。
不知道是偶然還是必然。
2008年的一月20日到今年的一月20日。
正好是陰陽歷匯合的一個完整的十年。
而瞿勇也有點預感。
那個老太太那天晚上是專門來找他的。
原因自然是為了給予一些特殊的提示。
而瞿勇也通過這個提示找到了林志誠。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
瞿勇的目光望向放在最中間的那幅畫。
“總感覺好像有什么比較重要的東西忽略掉了！”
但是具體是哪里，瞿勇一時間想不出來。
“林小志的檔案顯示是從余杭孤兒院里滿16周歲后，因為學習成績優異，接受希望工程的幫助，完成了高中和大學的學業，現在就讀于南臨大學理學院數學系，研二。”
唐雨丞的話打破了會議室的寂靜，主要關于林小志的履歷。
木衛銘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林小志的生平檔案其實在林小志正式入職之前就已經被他們全部調來檢查了一遍。
除了是個孤兒以外并沒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而讓他們產生誤差判斷的地方也在這里。
林小志本身的檔案太完整了。
從其被孤兒院收養到至今的所有生平事跡，學校生活什么的。
確切來講，林小志就是一個完完整整的人，而白云飛、邢閻沒有任何差別。
再加上其另一個身份。
‘彼間無量’的適格者，凌越所帶來的人。
這些都在無形中干擾了他們的判斷和認知。
平日里也許沒什么關系。
但是林小志現在的身份謎團，也許會衍生出一個大麻煩。
“現在只能等媛媛那里的調查來了！”
木衛銘沉聲道。
瞿勇的情緒也有點不高漲。
有一件事可以確定。
現在的林小志就是十年前的林志誠。
但是林小志卻不一定是十年前的林小志。
而這邊就會衍生出兩個問題。
一個是如果林小志一直是林小志，那么林志誠的存在又是怎么回事。
如果現在的林小志是林志誠繼承了其身份的繼承者。
那么真正的林小志又在哪里？
他是否還活著？
如果他死了。
那么林志誠在替換身份的時候。
又扮演著什么角色？
是兇手？
還是有著其他的原因？
“哐！”
門被打了開來，應媛媛拿著一份暗黃色的檔案袋走了進來。
進來直接開口道：
“我們猜的沒有什么大體的錯誤，但是在細節方面我們還是忽視了一點。”
說著，應媛媛從檔案袋里面拿出來兩張照片。
照片屬于復刻。
原本的照片已經被特殊保存。
所有人伸長脖子望去。
照片的像素并不高，但還是能夠看清是兩個男孩。
兩個男孩的年齡看起來是十歲左右。
“這兩個男孩應該是兩個人吧？”
不怪瞿勇會疑惑，只是因為照片上的兩個男孩實在是太像了。
可以說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但即使是這樣，幾名警校出生的警察還是發現了區別。
在左側的男孩穿著比較好，眼神相對來說比較犀利，臉龐相對來說比較剛硬。
而右側的男孩眼神相對來說更加溫和，臉龐顯得稍微圓潤一些。
“左邊的是林志誠十歲的時候的照片，右邊的是林小志十歲的時候的照片。”
應媛媛說著又拿出一張照片。
男孩的身高長高了，穿著一身不合身的衣服。
臉龐變得更加剛硬，眼神較十歲的時候，更加犀利。
“這是十二歲的林小志！”
眾人望著照片上的林小志，心里升起了同一個想法。
應媛媛給了他們答案。
“也許可以說是被林志誠替換了的林小志！”
瞿勇緩緩說道：
“林志誠在扮演林小志。”
木衛銘望向瞿勇，沉聲問道：
“可這是為什么呢？”
“為什么啊？”
瞿勇嘆了一口氣，目光緩緩望向紅木桌子上那張圖畫。
“因為林小志有一個親生的妹妹，林可可！”
應媛媛一邊說，一邊將一張合照放到了桌子上。
照片上的建筑已經有些年頭，從掉落的墻皮中可以看出時光刻蝕的斑駁。
在前面有著兩個字鐘山。
鐘山福利院。
福利院門前坐著一名女孩，一名男孩。
男孩是林小志，女孩是林可可。
兩個人的笑容組成一個完整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