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是個很容易讓人聯想的季節,無論是冰河解凍還是萬物復蘇。
筑堤梧桐,高大挺拔,體表的細枝上已經長出了翠綠嫩芽,這很難不讓邢閻聯想到某人頭上的......草。
工作時間,大道上的行人稀稀落落,卻也有一高一矮兩道身影吸引著路人的注意。
沙子璇走在前方,邢閻則是稍微放慢了步伐,目光集中在那只有著電臀的黑色柴犬。
“你找我有什么事?”
某棵梧桐樹旁,邢閻停下腳步。
這樣子的行走已經持續一段時間,暫時到此為止。
這倒不是說邢閻害怕。
好吧,對于這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護士姐姐的護士姐姐他還真的有點難以說清的思緒。
或許他生活變化的源頭似乎可以追溯到那天中午兩人之間的碰面。
沙子璇聽到邢閻的話,轉過身來,黑色大衣搖曳,在碎屑的晨光里有一種交錯的畫風。
既像是從中世紀油畫中走出的貴族女子,又像是龍華古代畫中佳人。
當然這些并不是吸引邢閻注意力的全部。
最主要的還是她眼睛中那無數旋轉的紫色月環,隱隱映照天空,帶來宛如黑夜星河的奇異意象,其目的像是在探索邢閻內心最深處的秘密。
但是這一次,邢閻的眼睛深處卻同樣亮起一抹妖異的紅芒。
晶絲的褶皺花瓣綻放,像是溝通幽冥,透明的河流,搖曳的橋,落日的暮鼓余音悠揚。
“果然,你和之前不一樣了!”
半晌之后,沙子璇才如此說道。
短暫的眼神對視實質上是一種信息的探尋和交流,無論是對邢閻還是沙子璇。
但是在沙子璇眼里,邢閻帶給她的驚訝遠遠高于沙子璇帶給邢閻的觀感。
“請問你是?”
邢閻眼神平靜,似乎沒有惱怒的情緒。
靈臺鎮一行,除了力量上的進階以外,邢閻身上發生的最重要的還是心境上的蛻變。
對于這個‘通靈人’,邢閻的觀感說不上是好是壞。
這倒不是對于當初被坑的那150塊錢耿耿于懷,剛剛她那種獨屬于通靈人的奇特力量展現,可不是打招呼那么簡單,而是一種試探。
不過,上一個窺探他的人貌似已經炸了。
“沙子璇!”
摸摸柴犬的狗頭,沙子璇如實告知了自己的姓名,不過她找邢閻可不是為了打個招呼:
“你知道夜游人的弊端嗎?”
邢閻:......
夜游人的弊端?
邢閻有些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說知道,其實他對于夜游人的了解真的是一知半解。
說不知道,似乎也有點自欺欺人的感覺,畢竟靈臺鎮一行,就注定了自己的身份很難脫離平凡。
看到邢閻陷入思考,沙子璇又道:“那換一種說法,你知道夜游人都是不完整的嗎?”
邢閻說:“我不知道該從哪個方面來理解你這個問題。”
作為一個半路出道的夜游人,他擁有其他夜游人所不一樣的本質,或者說來源于他身上背負的那個古怪空間。
但是不得不說,邢閻內心是十分在意的。
這樣的想法可以追溯到木衛銘和瞿勇曾經提到的過的話題。
世上已經沒有魘。
這里面的故事應該還有很多,邢閻想。
沙子璇眸子沉穩,發絲微微擺動,說:
“永夜司流傳已久,作為守衛人世秩序和隔離里世界與現世的屏障而存在,它的歷史可以追溯到3000年前的夏商時期。”
文王?
邢閻心里忽然間想到了這個詞。
“這一點是第七院永遠都無法比擬的。”
開篇點題,緊接著沙子璇做出對比,與夜游人不一樣的通靈人也有著自己的組織機構‘第七院’。
對于永夜司的歷史傳承以及他們所背負的任務,沙子璇是十分敬重的。
“因為未知的原因,魘的力量在不同人的體內復蘇,并且根據其所擁有的天賦不同,永夜司根據天賦的強大與否將夜游人劃分了7個等階。”
“只掌握‘驅散’的‘夜游人’。”
“比夜游人更進一步,操縱‘封鎮’的‘夜游使’。”
“能夠穿梭于里世界和現世界的‘無間客’。”
“執掌‘夜照’,點題明燈的‘守夜人’。”
“行于忘川之上,探尋亡者生前身后的‘擺渡者’。”
“審視‘善惡’,欽定‘來世今生’的‘善惡靈判’。”
這里面的稱謂有邢閻聽過的,也有邢閻沒聽過的,除了代表力量的強弱以外,他同樣代表著其在永夜司的地位和身份。
邢閻嘴巴微微闔動,替沙子璇說出了最后一個可能的等階:
“還有劃分‘生死’,行于陰陽兩界的‘掌生無常’。”
聽到邢閻的話,沙子璇露出了一份十分感興趣的神色:
“他們竟然讓你知道‘掌生無常’,有點意思。”
邢閻:“難道這是需要對我們保密的信息?”
沙子璇皮笑肉不笑道:“與神秘和詭異相關的信息從來都是知道越少的越好,凌越可從來沒有和木衛銘說過他的身份。”
邢閻虛心請教:“難道有鬼?”
沙子璇:......
這個人腦回路有時候正常,有時候又有點詭異啊!
略微沉思了一會,沙子璇繼續說道:“第七位階的確是‘無常’,但是你得區分一點,無常雙色,黑死白生,白無常掌控生命,黑無常掌控死亡。”
邢閻眉頭微微皺起,沙子璇的說法并沒有什么問題,但是......
“所謂生命和死亡,難道凌越真的掌握有讓死人復活的力量?”
“有!”沙子璇點頭,緊接著又說道:“但是是有代價的!”
邢閻:?
看著邢閻的表情,沙子璇嗤笑了一聲:“萬物輪回自有其因果,所謂命中注定可從來不是說說的,想要讓一個死去的人活過來,必須得付出一個沒有即死命運的人生命。”
“這是守恒,也是因果。”
沒有即死命運應該指的不會馬上就要死去的人,那么這個即死命運應該也有一個自己的判定。
邢閻撓了撓頭:“怎么說呢,聽起來似乎很厲害,但是又好像沒有那么厲害。”
“涉及現世法則,聽起來似乎并沒有多強大的威懾力,但是在里世界,白無常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是不死的。”
邢閻有所體悟的點了點頭,然后說道:“黑無常總不會是讓一個人死去,然后得有另一個人活過來!”
沙子璇挑眉道:“起死回生那只是作為掌生無常的核心能力,但是并不代表全部,黑無常的核心是‘即死判定’和‘勾魂索命’,單單從破壞力來看,黑無常似乎更厲害一點。”
沙子璇最后的話語里帶上了一點嘲笑,至于這個原因,她沒有明說但是邢閻心里清楚。
“那么這和你想要對我說的有什么關系?”
是夜游人的弊端還是其他?
和自己的交流總不會是為了多和自己說一些關于永夜司高層的秘密,這一點邢閻還是很有數的。
聽到邢閻的話,沙子璇的表情變得邪異起來:
“除了‘無常’和‘靈判’之位的傳承特殊以外,其他夜游人的天賦都類似概率選擇,擁有完整‘夜照’天賦的,你應該是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