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喘了幾口氣之后，裴戈才堪堪緩過來。
不一會，鬼臉已經徹底攀爬滿了霍濤的一身白衣，溢散的黑霧也有逐漸消沉下的趨勢。
李清的狀態，非常不妙。
即使他汲取了大量的力量，匯聚在自身黑霧漩渦之中。
可是，在這極短的時間內，他不可能凝聚出哪怕一根黑釘，用來抵抗白衣的反撲。
這一次，就連裴戈也看出來了。
鬼蜮，真正的“復活”了。
雖然不清楚隔壁那個簡陋“鬼蜮”狀態如何。
但是，從李清這般艱難的現況來看……
八成是被徹底掌控了。
原因，也很簡單。
（李清布置占據的鬼蜮，就在二樓，若是李清的黑霧傳送通道還能夠用的話，絕對會趁機調動收集那些固定鬼蜮的黑釘。）
然而，李清除了收縮黑霧以外……再無反應。
用腳尖挑起之前順腳踢到角落的手電，裴戈慢慢的將其拾了起來。
現在的狀況，有些出乎裴戈的意料。
他也沒有想到，任由執念支配的白衣，居然如此恐怖。
以至于他現在，找到插手的機會都難了。
對此，裴戈也不怎么著急。
唯有一點，在裴戈意料之內。
隨手朝著黑霧方向再次拋去一根黑釘，裴戈便撤離了些許距離。
“給你一根，用好了。”
霍濤此刻并沒有多少理性，所以僅憑著直覺，對不遠處拋開的詭異之物做了些許抵抗。
不過，由于一只只鬼臉也在瘋狂吞噬蘊含詛咒力量的黑液，所以還沒等黑液徹底凝聚起來，李清控制的黑霧瞬間吞噬了黑釘。
似乎至此，黑液便失去了命令方向一般，剛剛才凝聚的勢頭，便被霍濤胸口附近的鬼臉之下，順著縫隙猛的吞噬了下去。
裴戈眼睛一縮，仔細看向那處鬼臉，隨后再看著附近的鐵釘，瞬間了然。
怪不得，唯獨胸口附近的黑液吞噬的最狠。
原來，這些鬼臉想要徹底祛除如同跗骨之蛆的鐵釘。
思考之中，裴戈停在了一個自認為恰當的位置之前，冷眼看著兩個詭異之間的交鋒。
（果然，白衣之威居然如此可怕。）
幾乎所有的黑液都被一張張鬼臉貪婪的吞噬了個精光。
黑液順著霍濤的鬼體，從攀附其上鬼臉下，源源不斷的順著縫隙充實著它們。
與此同時，低語的聲音越發凝實，不復曾經那樣空虛，僅像是模仿重復一般。
隨著詭音的聚攏，整個二層失去了低語的回音。
因為，所有的詭異，已經有了明確的目標。
裴戈沒空數那些鬼臉的數量。
這種無聊的緊張，作用并不大。
“再……”
在黑霧節節退散的時候，一聲極為艱難混亂的雜音傳了出來。
不用多想。
指定是李清開始撐不住了。
本來，裴戈手中僅有七根黑釘。
其中三根用來探路了。
雖然裴戈裴戈回收了其中兩根，但是才不久開背包的時候，他就發現那兩根仿佛失去了某些特性一般，僅剩下了半截，晦暗不堪。
裴戈不清楚過程這兩根黑釘經歷了些什么，但是他確認，這兩根的確是失去了作用。
（也許正是這兩根黑釘最先掉落，破壞了霍濤在洞口附近的布置，正使其逐漸失去作用。）
要是裴戈是白衣，自然也會對洞口布下后手的。
若是如此，也正能解釋一個問題了。
為何，裴戈一出洞口，警告的低語就在裴戈腦中響起了。
那就代表著，白衣已經徹底注意到自己的存在了。
裴戈的眼神有些凝重，開始計較著自己的布置。
自己剩下的四根，裴戈給了李清其中兩根。
所以，對李清有用的，僅剩下兩根了。
（但是，不能失衡。）
目前的霍濤，距離徹底失去理性的控制的階段，已經不遠了。
若是真的在這個節點控制不住，裴戈的任務絕不會順利。
但是，李清現在也僅僅是被壓制了而已，比起霍濤此刻的狀態……
他就只是弱雞一般的被按在地上摩擦了而已。
就憑這他目前的不穩定狀態，最不濟，也就是落得一個逃遁離開的結局而已。
至少，裴戈不相信李清沒有留下任何失敗逃遁的手段。
隨手捏出了一根黑釘，猶豫了一下之后，裴戈又找出了兩根被侵蝕過的黑釘。
“這些是最后的存貨了，其余的都被我用來探路了。”
隨手將黑釘拋進黑霧方向后，裴戈緊張的將手放進了背包中，將最后一根黑釘放在了指縫中。
手中的鐵骨傘還在，裴戈自然不會擔心這玩意會被發現。
再說，即便是被發現了。
李清又能奈他如何？
在收到了裴戈的“熱心”援助之后，李清也沒有多停留。
霍濤的鬼體之上瞬間又多了一枚黑釘。
“閉嘴……閉嘴……閉嘴……閉……”
仿佛受到刺激一般，下一根黑釘無情的釘住了霍濤的咽喉之后，霍濤睜開了眼睛，漆黑蔓延了他整個雙目，嘶啞著開始掙扎。
用奇異狀態擺脫詭音侵擾的裴戈仿佛失去了這方面的敏感性，即便低語更盛，卻不動裴戈分毫。
只是，面具之后的蒼白臉色，暴露著他此刻的詭異。
并且，裴戈索性將白布扎在兜里備用的一個口罩只上，在面具之前戴了起來。
雖然有些滑稽，卻十分實用。
“霍濤，還能聽到我的話嗎？”
裴戈沉聲問道，眼睛開始瞥向不遠處的鬼臉。
（果然，讓白衣閉嘴的任務就是源于這里。）
攀附在霍濤全身的鬼臉，變得更加真實。
之前在冰墻阻隔之下，裴戈才誤以為這是“真實”的鬼臉，直到明白了材質以后，才放平了心態。
可是，現在的鬼臉……變得更加恐怖了。
就好像是，霍濤身上就應該長著這些鬼臉一般。
鬼臉每一次張口，都伴隨著一種極致的痛苦，呢喃著曾經發生過的真實。
良久之后，霍濤依舊在無意識的散發著對聲音的抵抗。
看著他這幅模樣，裴戈只能嘆了口氣，隨后低下了頭隨手將背包扔到了腳下。
背包暫時，用不上了。
當然，一些東西，早已經收回了儲物空間。
但是，裴戈也留下了一些小手段。
（無意識，那就足夠了。）
任務，該有個完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