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眾人都是各有心事的時候。
那叛變了江家,將江少華一掌打死的萬供奉,他不知為何,或許是明知道自己如果此時不動手偷襲,就完全沒有了機會一樣。
所以,他也是瞅準了時機。
在這個恰當的時機下,抬手一掌,又想要向剛才襲擊江少華一樣,向著不遠處,并且還沒有任何防備的莫念琴打去。
他的想法很是聰明。
因為他看的出來。此時此刻,在這里能夠決定所有人出路命運的人是這個號稱“天下第一劍”的中年人與他的“三十六樓”。
而這個莫念琴與這中年人看起來關系也是很親密。
所以,想要讓自己這個背叛了江家,并且親手將江家上一任家主擊斃的人活命,那就必然要想一個完全之策。
因而,在萬供奉看來,這莫念琴年少輕狂,做事情毫無顧忌。
并且,他這樣的少年,雖然功夫不錯,可是與自己相比又是差了一籌。
而自己還是偷襲。
只要自己一招的勢,只要自己將莫念琴拿下,萬供奉就相信,他今日從這里安然離去的可能已經大了很多。
通過了這么多的想法,萬供奉一直在隱藏著自己的行動,一直在尋找最佳的時刻。
而現在,正是這樣的時刻。
就在所有人都關注著這個中年人與那群黑衣人的身份,而江家人心中又重新燃起希望,放下了心頭的戒備時,也就是萬供奉認為的最佳時刻。
萬供奉出手了。
他的這一掌剛猛有余,看起來威風凌凌。
然而,由于尚且與莫念琴還有一些距離,所以他出掌之前,借用了腳下的幾分力道。
這樣一來,使得他的身法快了許多。
然而,他最終還是忽略了一點,
那就是江家有人對他的恨。
這個人就是江子。
江子不論如何,都與江少華乃是親親的兄弟。一個父親,一個母親。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雖然最后因為江家家主的事情而鬧掰。可是他們核心之處,并沒有任何的分別。他們的情誼也并沒有任何得減少。
然而,就在剛才,這萬供奉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掌將江少華打死,而江少華臨死之前,也是特意的囑咐了江子,因而,江子不論何時,都在一動不動的觀察著萬供奉的行動。
所以在這一刻,當萬供奉以為自己萬無一失之時,他的手掌還未完全伸出,江子就已經大喊了一聲道:“莫小友,小心。”
這一聲當真是振聾發聵一般。
所有心中都在想著東西的人,都被這一聲打斷,眼睛不由得都向著江子看去。
隨后便又跟隨著江子的目光,看向了已經行動了的萬供奉。
而那莫念琴同樣一愣,因為對于“莫小友”這個稱呼,他還真就是第一次聽別人說起。
然而,他反應也是不慢,僅僅眨眼之間就已經明白,這江子說的話完全就是對著他說的。
然而,即便他已經明白,即便他已經知道,可是,他對著江子還眨了幾下眼睛,就是沒有移動哪怕半分的身體。
江子心中著急,連帶著所有江家人都是心急如焚。
他們或許有人無奈,或許有人緊張。
只是,現在誰也說不出到底是一個什么心態。
然而,萬供奉看到這里,他的心中一陣的竊喜。
在開始的時候,萬供奉原本以為萬無一失。可是,直到他剛剛動手時,沒想到被江子的一嗓子喊出,這讓他一瞬間感覺,自己恐怕是白白的做了無用功。
可是,就在他有些心灰意冷時,哪怕是江子出言提醒之后,那莫念琴看起來也是毫無反應。
所以,就在眾人的注視下,萬供奉帶著心中的竊喜,一掌向著莫念琴的后輩擊打而去。
眾人心中無不嘆息一聲,更有的江家眾人,幾乎是一陣的驚叫聲發出。
然而,莫念琴依舊是云淡風輕。
只是,萬供奉雙眸之中歡喜之色剛剛出現,就突然之間眼神中又出現了一股恐懼的神色。
并且,這種恐懼的神色也同時在所有關注著萬供奉的人眼眸中出現。
因為,白光似閃電。
一閃而過,卻是又如同威風一般的輕柔。
眾人一個愣神,然后便是渾身的冷汗。
就包括那黃頭發,就包括那江家的四個族老,更是包括庭院中的“青州豪庭”與“金漢御園”的所有人。
哪怕是“青州居士”都是不由得動容起來。
所有人的焦點,都集中在了莫云舒身旁的那個中年人身上。
而那萬供奉,僅僅距離著莫念琴的后輩還有不到一個關節的距離。
就是這個小小的距離,卻是讓萬供奉再進不得半分。
因為,他的嘴角在滴血。他的雙眸也在充血。
只是,他還沒有斷氣。
他想來嘴想要說些什么,可是卻完全的說不出口。
那中年人淡然的看著他,淡淡的對著江子說道:“你江家上一任家主的仇,還是由你們自己報的好。”
這是一種態度,也是一種自信。
所以,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后,他又接著說道:“此人一時半刻死不了,只不過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威脅。我這一劍,正好距離要了他的命還有半分的功夫。”
這個時候,眾人才緩緩的從胸口中呼出一口氣息。
他們雖然不是當事人,可是就看著這個過程的場景,都是讓他們覺著倍感壓抑。
那“金漢御園”的老者,在這個時候更是如同縮頭烏龜一樣,盡量的往人群之后縮著。
所有人以為自己都會高看這個所謂“三十六樓”的中年人,所有人都以為自己能夠有機會嘲笑這個居然敢稱呼為“天下第一劍”的中年人。
然而此刻,眾人都才發現,自己依舊是瞧低了這個中年人,自己依舊是看不懂這個中年人。
這個時候,那莫念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看著眾人的表現,看著眾人的表情,輕輕一個轉身,然后對著他身后僵直在那里的萬供奉說道:“你啊你,為什么就一直自以為是呢?為什么就不想相信我大伯是‘天下第一劍’呢?為什么就會認為我是軟柿子呢?為什么就會在我大伯的眼皮子底下對我動手呢?”
他連續的四個為什么,也不去尋找或者等待什么回答,他的問題,更想是一種再次對別人的警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