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了,好餓,書根本看不進去。
陳遠把書合上,放回原位。
為了防止姜守正開溜……
“喂,吃飯不?”陳遠揉著肚子,低聲問道。
“我不餓。”姜守正應聲,他反正可以辟谷,劇情正入佳境呢。
“可是我餓了。”陳遠又點了姜守正的手臂。
“那你自己去吃。”姜守正微微蹙眉。
這次,陳遠還沒開口,姜守正便主動起身,看著陳遠無奈道:
“你贏了。”
想想上午陳遠的執著,姜守正放棄了和他“拉鋸戰”的打算。
走出圖書館,陳遠大大伸了個懶腰,問道:“姜守正同學,有什么推薦嗎?”
“旁邊有一家牛肉館。”姜守正想了想,便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姜守正自顧走著,陳遠快步跟上。
“欸!等等我!”
圖書館下,有一間精裝的牛肉面館。
門外掛著一塊黑板,上面寫著“①本店只能AA制;②夸老板瘦,五折”。
‘我像是那種會讓你請客,占你便宜的人嗎?’
陳遠看了眼姜守正,撇了撇嘴。
“夸瘦就可以五折,那我把他夸滿意了,還不給我免費?”這是陳遠第一次來這家店,他沖著姜守正嘟囔道,“你干嘛用這種眼神看我?”
姜守正扯了扯嘴角,自顧進門。
陳遠跟上看見了在收銀臺后的那一坨“肉山”,愣了半晌后喃喃自語:
“我還是原價買吧。”
老板看見姜守正,抬起頭,看起來憨憨地問道:“老三樣?”
“嗯。”姜守正指了指自己和陳遠,“一人一份,都是老三樣。”
“好的。”
老板起身,陳遠覺得他身上的肉似乎是震了震,身著的虎頭背心,那印著的老虎似乎也活了過來。
不出一會兒,兩碗面端了上來,清湯寡水。
“上齊了,慢用。”
陳遠把面撈了一遍,瞥了眼老板,湊上前對著姜守正低聲問道:
“姜守正同學,這怕不是一個黑店吧?這里面居然沒有牛肉?!”
“不會是被這個胖老板給吃了吧!你剛剛點的不是什么老三樣么?怎么就一碗面?”
“沒有錯,這是一份沒有牛肉的牛肉面。”姜守正抬了抬眼皮,指了指身前的湯面,“湯、面條、青菜,三樣,我就是這么吃的,老板記住了我,所以是老三樣。”
“你太省了。”陳遠砸吧了一下嘴,招呼道:“老板,給我來盤牛肉。”
“好。”
過了一會,端上來了一盤滿滿當當的白斬雞?
而且還是一直整雞?!
我去!
玩呢?
我要的是牛肉啊!
陳遠剛想起身發問,就感覺身子一重,重新坐會椅子上。
姜守正隱晦地沖著陳遠搖了搖頭,對著老板,笑道:
“感謝你的牛肉。”
“不客氣。”老板擺了擺手,回到了原位。
依舊如起初一般坐著,定定地看向門外。
面有些夾生、湯里沒有放鹽,白斬雞沒有剌好,串在了一起
唯一值得稱道的地方就是青菜還算是新鮮。
雞的味道不錯,很快就吃完了。
面呢扒拉幾口,陳遠就吃不下了,可看著姜守正指著的“不要浪費”,咬牙繼續。
看著腮幫子鼓囊不停咀嚼、使勁吞咽的陳遠,姜守正放下筷子,問道:“誰告訴你我在圖書館的。”
“姚”陳遠下意識地回應,卻趕忙捂住嘴,把面咽了下去,“沒人告訴我,我剛好來圖書館學習學習,就碰到你了。”
“哦。”
姜守正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打開手機,對著姜守勤發了一則短信:“以后我沒有說,你就別向別人暴露我的行蹤。Ps.我希望我回去的時候,你已經蛙跳一千次了(記得讓姜守姬錄像做證)。”
過了一下,姜守勤回復道:“好的師兄,我會監督噠”
這一頓,吃得陳遠非常難受,原以為學校的已經夠難吃了,沒想到還有更難吃的地方。
“待會看我怎么付錢。”吃完,姜守正招呼道。
來到收銀臺前,姜守正看著老板,問道:“多少錢?”
老板低下頭,數著手指一會,伸出雙手,張開手掌,沖著姜守正道:
“十。”
“你很瘦。”姜守正說道,一副真誠的模樣。
“那,五。”
姜守正掃碼支付,給老板看了看。
“謝謝。”
“不客氣。”
陳遠也發現了這老板的“古怪”,學著姜守正的模樣,上前一步,問道:“多少錢?”
老板依舊數了數手指,張開雙手,連推十次:
“一百、一百。”
陳遠眼下閃過一絲同情,就想直接付錢。
可老板卻是臉色一變,有些急,在原地轉了幾圈,手不停地揮舞:“我,我不瘦嗎!不瘦嗎!”
咕嚕。
陳遠雖然知道對方沒有惡意,但是體型擺在那里,還是讓他嚇得戰術性后仰……
卡卡卡……啪!
撞到了身后的數張椅子。
“姜守正同學,扶我一下,腰閃了。”陳遠表情有些痛苦。
“沒問題,就是有點擦傷,沒有閃。”姜守正開了天眼,得了結論,把陳遠扶起。
“快和老板說他好瘦。”姜守正低聲在陳遠耳旁說道。
“你……好瘦。”說這話的時候,陳遠第一次感覺到了自己良心的位置。
“五十。”
陳遠付好錢,和姜守正一道離開。
走了一段路,陳遠開口問道:“那個老板,怎么了?”
“腦癱,每次算賬都會翻倍,他知道自己算錯了,但是得有人說他瘦,賬才會更正。”姜守正跨上圖書館的臺階,平淡地回應,“如果不說說他瘦,他知道自己錯了,卻表達不出,就會很著急、很著急。”
陳遠看著姜守正的背影——
姜守正大概是用這樣的方式告訴我,不要區別對待他?
他不是不會社交,而是不想要社交?
他這是隱晦的向我暗示么?
“你為什么帶我去那家店?”在姜守正進門前,陳遠追問道。
“因為便宜,這不是很明顯么?”姜守正努了努嘴,“圖書館邊上,除了那家店之外,都貴,一人一頓沒五十下不來。”
陳遠:“沒別的意思?”
姜守正:“你想要幾個的意思?”
“師姐,你賴皮!”
“我只告訴你原因,可沒保證你你不會受罰,快跳吧你!”
“師姐,一千了嗎?”
“快了,只有九百零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