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最后兩節課是語文。
一節課的時間，用來講解昨晚的作業。
昨天，章老師布置了一張卷子。
“第一道選擇題，正確答案是A。”
小蜜蜂的聲音，重復三遍。
周夏一邊對答案，一邊納悶。
今天章老師講解卷子，好仔細。
答案重復三遍。
還著重強調了題面，生怕他們找不到具體哪道題一樣。
下課，從廁所回來的周夏，在熟悉的角落，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這次，是章老師的聲音。
“李老師呀，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教務處排課有問題。”
路過二班，往里看，學生們異常開心，一個個像是拿了滿分似的。
他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什么。
大人的世界真可怕。
上課前，他看到了一群西裝革履的人，打著傘在活動板房外面走過。
“那是誰啊？”
“不認識。”
“我好像在晨間新聞里看過。”
“對了，那個領頭的，是新來的分部長吧。”
“這么說來，確實，上一任臨江的分部長犧牲了。”
“好年輕。”
周夏失去了興趣，拿著筆在紙上涂涂畫畫，想著昨天剛學的畫符技巧。
露天食堂支了個雨棚，不大，學生們打了飯回教室。
從板房去食堂有好長一段路，露天，需要淋雨。
男生瀟灑，脫了校服外套頂在頭上，直接沖過去。
女生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躊躇不前。
拿著熊頭雨傘的周夏，仿佛發現了新大陸。
迅速在人群中找到目標。
“杜莎，給你。”
杜莎還沒回過神，周夏已經把雨傘塞進自己懷里。
她愣愣地看著周夏一頭沖勁雨幕之中。
大雨嘩啦啦的聲音，隔絕了一切。
雨傘砰的打開。
杜莎看著這個棕色熊頭，陷入了沉思。
只要我夠快，雨點就追不上我！
抱著這樣的信念，周夏往返于食堂。
全身陳宮濕透。
騙人。
雨幕中，似乎有著某些奇怪的笑聲。
周夏瞇起眼，看到一個在大雨里跑來跑去的智障少女。
蘇凡披著奶牛雨衣，從東跑到西，又從西跑到北，開心得像是個傻子。
“那頭奶牛，給我站住！”
保安小劉氣急敗壞的聲音。
“唔，奶牛！”
周雪叮地抬頭，目光犀利。
天氣原因，下午的體訓課改成自修。
不過，覺醒班照常。
周夏已經在更衣室里洗過澡，換了身干爽的訓練服。
基礎戰法，所有人都拿出十二分的熱情。
除了某個女孩。
“看，窗外！”
蘇凡清脆的聲音驚醒眾人。
下意識往外看去。
體育館外面，磅礴大雨之中，站著幾個人。
看不清臉，只是這打扮，西裝革履的，像早上那幾個人。
蘇凡的眼睛水汪汪的，語氣里充滿了向往。
“他們，也喜歡玩水哇？”
周夏：……
不，只有你謝謝！
“啊痛痛痛！”
蘇凡兩只手捂住腦袋，爆頭蹲防。
洪老師晃了晃拳頭。
“別給我分心！”
杜莎還是心軟。
“老師，他們這樣站在雨里，是不是不太好？”
“也是哦。”
申屠點頭。
“要不讓他們……”
“放心，交給我。”
申屠微微一笑，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他直接開窗，沖著那幾個西裝革履一聲暴喝。
“看什么看，趕緊走，影響上課了！”
“嘩啦！”
窗戶關上。
西裝革履們果然走了。
申屠拍拍手，謙虛地道：“解決啦，小意思，我們繼續。”
杜莎：……
周夏：……
等等，老師，我覺得你可能誤會了什么。
“分部長，那個人太囂張了吧！”
“就是啊，我們特地過來視察，還淋雨，他們連體育館都不給進，成何體統！”
“要我說，就應該……”
走在最前面的分部長壓了壓手。
“這么快就忘了上一任分部長怎么死的？”
聞言，眾人盡皆閉嘴。
分部長搖搖頭。
“紅獅啊紅獅。”
“果然狂妄，名不虛傳。”
分部長忽然笑了，聲音也輕松上了許多。
“也好，反正紅獅是我們這邊的人，頭疼的事就交給其他分部吧。”
“您是指？”
“明日之子？”
分部長笑笑，不說話。
繼續走了鎮，分部長默默提醒。
“我們的傘呢？”
“您全借給學生了。”
說完，這個人自覺失言，立刻補救。
“部長，我這就去拿回來。”
“算了算了。”
分部長擺擺手。
“這個點，還在上課吧。”
“別打擾孩子們學習，我們都是職業者，淋點雨不算什么。”
說著，分部長往傳來轟隆隆聲音的地方看去。
后面有人說明。
“那邊，好像在施工。”
“這么大雨，還沒停啊。”
“誰說不是呢，太辛苦。”
分部長抬起腳步。
“走，我們去看看。”
后面的人立刻跟上。
有人拿著防水單反，沖到前面，半蹲下去，咔嚓咔嚓。
分部長擺擺手。
“停停停。”
“別整這些。”
分部長哭笑不得。
“要是讓紅獅見了，肯定得過來跟我鬧。”
“我可受不了。”
一陣哄笑。
兩節體訓課，周夏分別鍛煉了基礎劍術和基礎福音。
福音的進步喜人，在冥想和體術方面，周夏都表現出了卓越的天賦。
看得洪老師唏噓不已。
他想起了上個月的那個下午。
周夏還無論如何都沒法冥想。
誰猜得到，直到十六歲都沒法冥想的少年，最后竟然成了精神方向的準覺醒者呢？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基礎劍術。
周夏在這方面的進步，算了，不提也罷。
洪老師實在想不通，為什么周夏就對鬼劍士如此執著。
關于這一點，周夏也無奈。
總不能說，我的系統就叫“鬼劍士”，按照上輩子看網文的經歷，將來肯定成劍圣。
放學過了半小時，眾人陸續離開。
去教室拿書包，又碰到那群西裝革履。
在教室門口，正在分雨傘，給沒帶傘的學生。
周夏看看小熊頭，考慮著自己要不要也去領一把。
砰地一聲，身邊多了一只白兔。
白兔下面，周雪犀利的目光，閃閃發亮。
周夏撐著小熊腦袋，微微一笑。
“走吧，小雪。”
“部長，都分完了。”
分部長收回目光，哦了一聲。
“那兩個，是覺醒班的吧。”
剛分完傘的工作人員聞言，往剛才部長看的方向望去。
花花綠綠的雨傘群里，白兔和棕熊格外醒目。
“應該……是吧。”
工作人員不是很確定。
分部長搖搖頭。
“走，我們去會會紅獅。”
時間到了六月份，天氣一下子就熱了起來。
學生們舍棄了校服外套，白襯衫或者短袖，青春飛揚。
臨江重建的腳步越來越快，施工隊三班倒，二十四小時不停。
這個災難后的城市，幾乎一天一個樣。
晉升之后，體制沒什么變化，但精神方面突破了，周夏的好處還是很大的。
比如，睡覺的時間更短了。
原先，三年下來，每晚鍛煉到兩點。
再收拾一下，真正閉眼要到三點了。
這已經是極限。
再晚，就會影響周夏第二天的學習。
現在突破之后，甚至可以四點閉眼。
不到三小時的睡眠，就能補足精神。
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樣？
關于睡眠，周夏沒和別人探討過。
覺醒班里，梁邱和蘇凡，都是精神方向的準覺醒者。
周夏閉上眼，一分鐘內肯定睡著，不做夢，鬧鐘一響就醒，神完氣足，比得上以前睡上六個小時的質量。
總之，時間騰了出來，周夏就能加大訓練量。
晚上，周夏主要鍛煉體制。
劍術和福音里的體術，加上一些基礎的體制訓練。
當然，還有一個鬼神賜福的保留節目。
六月十日，清晨。
周夏一邊洗漱，一邊查看系統面板。
鬼神賜福的進度，累積了十次，再有四十次，經驗條就能到頭。
不知道二級的鬼神賜福，效果會怎樣。
周夏最期待的，還是鬼神賜福的被動。
提升劍術資質。
目光下移，找到藏鋒。
過去十五天。
1點火強，已經蓄滿。
周夏以內視法查看劍鞘。
心臟之內，劍鞘和以前一樣，沒有區別。
只是，仔細觀察，能感覺到，好像比以前更加凝實了一些。
拿好傘，和小雪出門。
就今天吧。
不等了。
上午學習，下午鍛煉。
一切按部就班，無波無瀾。
今天難得沒下雨。
夕陽下，操場里一個橘黃色的身影，走來走去。
略顯孤獨。
周夏遠遠看了兩眼。
他的目光堅定下來。
編輯好微信，點擊發送。
這是他作為學生，所能想到的最好的禮物。
晚上十點，夜幕四合，周夏換上訓練服，配好木劍。
慢跑到龍頭坡。
在這過程中，調整全身狀態。
“萬揮劍”
就算是對于一般的體制方向的準覺醒者，也是不小的挑戰。
龍頭坡，完全成了一座石頭山。
不見絲毫植被。
兩次災難，給這座小山，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傷痕。
到了山頂，周夏稍微休息片刻。
充分拉伸全身肌肉。
長舒一口氣。
周夏雙手握劍，全力揮出。
開始了。
木劍一下一下，快速滑破空氣，發出咻咻咻的聲音。
只有竭盡全力的揮劍，才能被系統認可。
所以，每一下，周夏都毫無保留。
很快的，大量汗水分泌而出。
從額頭到眉角，劃過了嘴，抿緊雙唇。
周夏全身心地投入到揮劍之中。
山腳的蛙鳴。
夏夜的蟬和風吹樹葉沙沙作響。
施工隊的轟隆不停。
包括星月同在的夜空，幾盞燈火的臨江。
一切越來越遠。
周夏仿佛陷入到了一個，獨屬于他自己的世界之中。
這是之前，從未有過的體驗。
可能與決心有關。
可能與精神的突破有關。
總之，此刻的周夏，只是揮劍。
純粹地揮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