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知道了。”
了解完事情的來龍去脈，葛主任徑直到了鷹山眾人身邊。
他身旁一個助理立刻開口介紹。
“這位是折江聯盟教育署的葛主任。”
洪云在氣頭上，金老師上前，與之握手，露出笑臉。
“你好你好，葛主任。”
“嗯。”
葛主任淡淡應了聲，便用力把手抽了回來。
看到對方這態度，金志成心里暗道不妙。
但再不妙也不能表現在臉上。
“葛主任，這事情，我看是不是哪里出了誤會？”
他笑道。
邊說邊遞煙。
葛主任一把打開，啪的一聲，這支煙被甩到了地上。
這一下，頓時讓洪云火冒三丈。
要不是金志成在前面攔著，他早沖了上去。
杜莎擔心地看了眼周夏。
這個男生還是很平靜。
只是盯著地上那支被打落的煙，若有所思。
“情況，我都知道了。”
葛主任不理金志成。
“你們誰是周夏。”
沒人回應。
葛主任感覺到，自己的尊嚴仿佛受到了挑釁。
重重地哼了一聲。
再次發問。
“你們，誰是周夏！”
周夏收回看向地上那支煙的目光。
好像這才剛剛回神。
“我是。”
他平靜道。
杜莎著急地看著周夏。
金老師也是微微皺眉。
葛主任審視著周夏的臉。
尤其是后者那平靜的表情。
更加令人惱火。
“很好！”
葛主任冷冷一笑，臉上肥肉就是一抖。
“周夏，有人舉報你謊報資料，跟我們走一趟吧。”
“您是教育署的吧？”
“我記得，聯盟里，治安署可以帶人走，守夜人也行，但教育署，并沒有帶人走的權利。”
周夏不急不緩。
葛主任表情一僵。
然后氣急敗壞地叫囂。
“你果然有問題！”
“瞧瞧你現在這樣子！”
“還敢跟我頂嘴！”
“哪里還有個學生樣了！”
周夏微微搖頭，甚至還往后退了一步，避免對方的口水濺到自己身上。
“葛主任，我只是陳述事實。”
“而且，我是不是學生，有學籍可以查，如果要說樣子的話，我穿著校服頭發也不長，更沒有紋身首飾。”
“更或者，您是要看我初中以來，每年全校第一的成績嗎？”
葛主任不怒反笑。
“一個小地方來的鄉巴佬，讀過一些書就覺得自己了不起了是吧？”
“小后生，我跟你講，人生可沒有書上那么簡單。”
“今天我就讓你領教一下。”
葛主任一揮手，幾個人沖上前來。
“書上是書上，實際辦事，還需要靈活。”
“我們要帶你走，原因很簡單，有人舉報你涉嫌謊報資料，我們需要你本人到場配合調查。”
“你放心，合情合理。”
幾個人已經壓住了周夏。
也不見周夏反抗，也不見他激動。
葛主任拍了拍周夏的臉。
“死讀書，沒用，小后生。”
他忽然就被周夏此刻的目光刺了一下。
他竟然從這個學生的目光里，看到了憐憫。
周夏輕輕開口。
“我給過你機會的。”
“既然是你先不要臉，就不要怪我了。”
葛主任只是聽得莫名其妙。
只當是這個學生失心瘋。
也是，明天覺醒，現在被帶走，一輩子與職業者無緣，換誰都得如此。
“走吧！”
葛主任帶著周夏，就要離開。
一直被金志成按住的洪老師，拼命掙扎。
金志成按住他。
沒有人會在這里使用力量，如果誰敢亮出火焰，事情將直接鬧大。
側地理，呂剛直接沖了出來。
金志成雙眼一瞪。
就見呂剛向著葛主任沖了過去。
拳頭已經揮起。
葛主任見狀，連連后退。
“你要干什么！”
“呂剛！”
金老師和葛主任的話，葛主任只當是耳旁風。
但……
“學長！”
揮出的拳頭，停在葛主任的胖臉之前。
呂剛喘著粗氣，看向周夏。
他要聽一聽，自己這學弟，到底要說什么。
“學長，沒事的。”
“不能沖動。”
明明是周夏自己的事，他表現的，卻比呂剛更加冷靜。
葛主任好像這才反應過來。
他當真是又驚又怒。
額頭上有油膩的汗滲出來。
他點指著他們。
手指都在發抖。
“你們……你們！”
“鷹中是吧！”
“你們是不想參加覺醒了是吧！”
葛主任被嚇得不輕。
他跳著腳怒喝。
“等著，我今晚就去舉報你們，真是！”
周夏不理葛主任。
在他眼里，這人只是個跳梁小丑。
很明顯，被人當槍使了都不自知。
周夏對呂剛，以及后面的金老師洪老師開口。
“放心，我不會有事。”
“你們給校長打電話。”
“把這邊發生的事情，跟他講。”
“我相信校長會還我一個公道。”
金老師最先反應過來。
他饒有深意地看著周夏。
“好，我們一定做到。”
葛主任還在冷笑。
“校長？”
“一個小小臨江的校長，有什么用！”
“信不信，這樣的校長，我能讓他跪在我面前！”
“你們叫吧，等著，晚上我就讓你們后悔！”
呂剛和洪老師，都是一肚子火，整個人都快炸了。
但反觀金志成，原先的火氣，現在竟然全部消散得一干二凈。
畢竟，你無法對一個智障要求太多。
這樣，無論是對你還是對智障而言，都不公平。
葛主任覺得渾身不自在。
剛才這學生是這樣，現在這個看起來很好說話的老師也是這樣。
金志成看向他的目光，葛主任從中看到了憐憫。
尤其是自己說了讓校長下跪的話后。
已經不是憐憫了。
而是，如同看待死人的目光。
不知為何，葛主任心里有點虛。
莫非，這種小地方出來的學校，還有什么背景？
念頭剛升起，轉瞬便被他撲滅。
怎么可能。
像臨江那種次元壁壘薄弱，隨時可能有怪物降臨的地方。
有背景的大人物，怎么會去那種地方。
在葛主任看來，那些真正背景極深的大人物，要么在天空之城，要么就在絕對安全的地方，生命肯定無憂。
要不然，努力往上爬是為了什么？
“哼！”
心里的不安，越來越重。
葛主任干脆也不放什么狠話了，帶著周夏，急匆匆離開。
不管其他，只要讓周夏錯過明天的覺醒，他們允諾的好處，就是自己的了。
汽車啟動，很快離開。
呂剛和洪云，紛紛看向金志成。
“老金，什么意思！”
洪云聲音很冷。
“為什么要攔住我！”
金志成也是一肚子氣。
“還問我！”
“就你這沖上去，有什么用？”
“真的要動手啊？”
“知不知道你現在是誰？你是我們鷹中的老師啊！”
“傳出你帶頭打架，怎么著，是想進百鬼營還是想讓我們學生全都不能覺醒？”
一句話，問得洪老師訥訥不語。
百鬼營他倒是不怕，唯一死爾。
但如果因為自己的原因，導致覺醒班的學生們都失了覺醒機會。
那他可真是萬死難辭其咎了。
洪老師恨恨不平道。
“就算這樣，可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周夏被帶走，我們卻什么也不做呀！”
“誰說我什么都不做了！”
金志成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
晃了晃手機，給申屠打去了電話。
響了幾聲，接通。
電話另一邊傳來極其熱鬧的聲音。
隱約能聽到“買大買小”“莊家通吃！”“梭哈”之類的話語。
偶爾夾雜著幾句“小哥真俊啊”“晚上有空嗎”
之類令人摸不著頭腦的句子。
金志成差點就想罵人。
一個玩世不恭的聲音，從電話另一端傳來。
是申屠。
“唷，隊長啊，找我什么事，先說好，這么晚了，我可沒什么特殊愛好哈哈哈！”
金志成也不理他。
深吸一口氣。
開口說道。
“周夏，被人帶走了。”
電話對面，申屠的笑聲，戛然而止。
忽然有女人的尖叫和男人臭罵聲同時響起。
一陣乒乒乓乓混亂的聲響。
不到一分鐘，電話對面，鴉雀無聲。
申屠的聲音，再次傳來。
這一次，平靜而穩定，讓人聯想起隨時可能噴發的火山。
“周夏，被帶走了？”
金志成心里松了口氣。
很好。
只要申屠上了心。
那么，周夏這件事，根本就不能算什么。
他開始講述。
從申屠走之后。
他們在前臺，得知周夏不在名單。
然后葛主任到來，發生沖突。
金志成很是誠實。
他沒有因為葛主任的狂妄無禮，而添油加醋。
很詳細，很實在地敘述。
只是，實在有點太詳細了。
詳細到，包括了葛主任的每句話每個字。
當然，其中就有那一句，讓鷹中校長在他面前下跪。
“我知道了。”
“老隊長，其他學生交給你了。”
“周夏的事情，放心，我會處理好。”
“現在是九點半，這樣，十點前，我把周夏送回來。”
“稍微等一下。”
話罷，掛斷。
黑暗的巷子里，申屠關掉手機，外放的聲音也隨之消失。
“阿平，都聽到了？”
在他面前，還有一個人。
申屠譏諷一笑。
“這就是，你給我吹噓的錢塘？”
黑暗的小巷沉默著。
被稱為阿平的男人，實在不知該怎么接。
黑暗的小巷里，腳步聲響起。
“紅獅大人！”
“您去哪？”
申屠腳步停也不停。
“去哪？”
“當然是把我的學生，帶出來。”
阿平咬牙，快速跟上。
他攔在申屠面前。
“紅獅大人。”
阿平認真開口。
“這件事，暫且請交給我。”
“很抱歉在您的學生身上發生了這種事。”
“請給我一個機會，一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復。”
申屠往前走了兩步。
阿平仍然恭敬站著，微微鞠躬。
“你好歹，也做到了這個位置。”
申屠嘆了口氣。
“十點之前，我要看到我的學生。”
“其他的，你看著辦。”
阿平大喜。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