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出來，李澤讓老李先打車回去，自己開著車帶著盧雅青，衛關山回了家。
“你奶奶電話多少，給她打一個，這么晚了別讓她擔心。”李澤掏出手機遞給了衛關山。
“謝謝老師，其實也不用打，我在外面野慣了，她也不管我的。”衛關山說著，還是接過了手機，打給了他奶奶。
等他打完電話報完平安，盧雅青轉過頭去問他：“你媽媽還沒回來嗎？現在已經是你們初三最后一個學期了，你要是再這樣下去，可能考不上高中了。”
衛關山低著頭擺弄著手機：“考不上就考不上，我早就不想上學了，等我到了十八歲就去當兵。”
“說什么傻話呢，你不上學能干什么，和黃毛他們一樣上街欺男霸女，游手好閑？告訴你，現在當兵也要高中學歷，那些飛機大炮上的字你都認不全怎么打仗。”李澤轉過頭，很嚴肅的看著他。
衛關山頭更低了：“那我能怎么辦，學習擺在那里根本考不上，就算我考上了，學費也交不起了，為了有口飯吃，我放假就要和奶奶去地里干活也沒時間看書啊。”
“行了，到家了，先回家再說。”李澤把車停好之后和盧雅青帶著衛關山上了樓。
李澤回到房里，拿出了幾件新買還沒來得及穿的衣服扔給了衛關山：“先去洗個澡，然后送你回去了，你看你這一身臟的，又是血又是泥的。”
衛關山抱著衣服，局促的站在那里，也不吭聲，像是在做什么決定。
猶豫了一會，衛關山才開了口：“老師，你是不是會功夫？我看你打他們的時候用的就是功夫。”
“會那么一點，怎么了？”李澤也沒謙虛，他確實也就會那么一點形意拳而已。
衛關山把衣服放到了一邊，雙腿跪了下去：“您能不能收我當徒弟，我想學功夫，這樣他們就欺負不了我了。”
李澤本來還不知道怎么怎么幫他，他這么一說到是啟發了李澤。
“這個，拜師的規矩你都懂吧？”李澤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抽著煙。
衛關山想了一會才小聲說道：“老師，我現在沒錢，能不能等我長大了賺錢給你。”
等他說完，李澤差點沒被一口煙卡在喉嚨里，嗆死：“咳咳咳......”咳嗽了一陣，喝了兩口茶水才算壓了下來：“誰說要你錢了？我的意思是，拜師之后尊師重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道理懂吧？”
衛關山鄭重的點了點頭：“這我知道，以后師父的事就是我的事，上刀山下火海，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用詞重復，還是得多讀書啊。”盧雅青在一旁搭了句話，然后就進了廚房準備做飯。
“嘿嘿，以后學，以后學。”衛關山尷尬的笑了兩聲，然后轉身看向李澤：“那師父是答應收我當徒弟了？”
對于衛關山的出身和品性李澤都是很滿意的，而且這孩子根骨也很好，是練武的料子，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吃下這份苦來。
“這我還得考查你一段時間，通過了我就收你，沒通過的話，你也還是我的學生，依舊的受我管束，怎么樣？”李澤也不能直接答應他，必要的考察是不能少的，雖然李澤也不知道該考察什么，但是別的武林高手收徒弟都這樣。
“我懂，我一定好好表現，不辜負師父的厚望。”衛關山立馬表決心說道。
“你倆快歇歇吧，再說下去都改文言文了，你快去洗澡吃飯，還有你，整天抽煙，快把煙掐了洗手準備吃飯了。”盧雅青菜做的差不多了，在廚房里喊話道。
衛關山抱起衣服問了一下浴室在哪就跑了進去，李澤掐了煙頭，進了廚房洗洗手幫盧雅青往桌上端菜。
衛關山洗澡很快，應該是直接沖了水把身上的血漬和泥污洗完了就跑了出來：“師父，有塑料袋嗎？”他自己把臟衣服疊到一起，準備帶走了。
“行了，等會再給你拿一套，你那舊衣服就扔了吧。”李澤指了指邊上的座椅，示意衛關山坐下吃飯。
衛關山還是把衣服整整齊齊的疊起來放在了一邊，這才坐下來，拿起碗筷來吃飯。
“那個，師父我想問一句啊，盧老師我是不是可以改口叫師娘了？”衛關山年紀不大，這八卦的心到是不小。
“別瞎說，我就是租他房子而已，再亂說我讓你們馮老師多給你留點作業。”盧雅青被他說的小臉一紅，故作兇狠的樣子威脅道。
“盧老師，你能不能別提她，她和你們不一樣，她眼里只有好學生，根本看不起我們這些差生。”衛關山眼中閃過一絲不忿。這種感覺李澤深有體會，這就是為什么之前會和馮國麗吵架的原因。
歸根結底，馮國麗為了升學為了班級總成績，招呼優等生也沒什么錯，畢竟現在都是應試教育，成績是一個老師稱不稱職的標桿。但是那也被遺忘在角落的差等生也不該被放棄，他們也都是顆種子，只不過開出的花可能和其他人不同。
就像衛關山，雖然成績不好，在班上少言寡語的，但是看到弱者遇到危險他會挺身而出，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頗有俠士之風。
“也不能這么說，做老師的肯定是希望每個學生都能有出息，都會很樂意看著學生成長的。”盧雅青勸解道。
李澤在一旁打斷了盧雅青：“有些事你不懂的，受慣了白眼的人都會比較敏感，咱們先吃飯吧。”
李澤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像盧雅青一樣有一顆奉獻的心，冷眼者還是居多的，一味的用同理心去看待別人，以自己的善意想去換回別人的善意根本是不可能的，所以李澤根本沒打算讓衛關山去討好馮國麗。至少，以后衛關山也不需要去搭理馮國麗那樣的人了。
“行吧，你們有共情，你們有同感，等會你把碗洗了吧。”盧雅青小脾氣又上來了，吃完飯把碗放在桌子上就跑回屋去。
“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李澤笑著搖了搖頭。
“師父我來收拾，你喝喝茶。”衛關山還挺有眼力見，吃完飯趕緊把桌子收拾干凈，走卷起袖子去廚房把碗洗了。
“有徒弟就是好啊，不用自己動手了。對了小關，等會洗完碗我先教你點基本功。”李澤也不能讓人孩子白忙會，該教還是要教一點的，畢竟以后上課也得是不是的教那幫孩子點東西的，自己這大弟子怎么著也得能帶個頭不是。
衛關山一聽李澤要教自己了，手腳更麻利了，幾個碗三兩下就刷完了，擦了擦手跑了過來：“師父都弄完了，可以學了嗎？”
李澤帶著他來到練功房，地面上已經鋪上了一層軟墊，所以也不怕吵到樓下休息了：“來，練功先要學會扎馬步，你今天剛學，先來個十分鐘的。”
衛關山很聽話，雙手抱拳，兩腿分開直接蹲了下去。
“不錯啊，以前練過嗎？”李澤看他姿勢非常標準，這才問道。
“練過，霍叔以前教過我軍體拳。”衛關山如實回答道。
“嗯，那你就先練著，一步一步來。”李澤說完，對著木人樁也練了起來，這是他每天的任務，吃完飯半小時后，和木人樁對練一小時。
衛關山在一旁蹲馬步，看著打木人樁的李澤有點出神。李澤現在對木人樁已經非常熟悉了，打起來也是行云流水非常瀟灑。
“師父，咱們這是什么拳啊，看上去很厲害的樣子。”衛關山好奇的問道。
李澤一邊打著木人樁一邊回他：“這是形意拳，等你馬步扎的夠穩，力量夠強了我就教你。”
“形意拳我聽過，好像是很厲害的，形隨意動，意到拳到是那個吧。”衛關山看來是電影沒少看，這臺詞背的倒是挺熟。
“差不多，行了十分鐘到了，接下來做三十個俯臥撐，然后你就休息會。”李澤又給衛關山安排了新的任務。
俯臥撐好像更難不倒他，不僅很快的做完三十個，而且還超額完成了任務：“師父，我平時自己鍛煉都是五十個一組的。”
得了這么個寶貝徒弟李澤心里都美開了花：“好，挺不錯啊，你來試試這個。”說著，李澤讓到一邊，叫衛關山去和木人樁對練試試。
前面說了，打木人樁可是個技術活，衛關山雖然平時保持著鍛煉的習慣，可這拳腳還不如李澤第一次打木人樁時候快呢，李澤第一次都被打了鼻青臉腫的，更別說他了。
這孩子倒是硬氣，雖然被打的死去活來的，硬是一聲不吭，依舊跟木人樁較著勁。
“行了，差不多就得了，你別把它掰壞了。”李澤拉開衛關山說道。
“師父我再練練，一定行的。”衛關山這孩子有點倔。
“別較勁了，我就是讓你感受一下打木人樁有多困難，這還沒教你武術呢，等學會了，你在和它對練吧。”李澤把衛關山領出了練功房，來到了一間空屋子：“你今天就住著吧，明后天繼續練。”
明后兩天是周末，正好趁放假趕緊教教徒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