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合歡高檔小區,某棟住宅樓。
一名四五十歲的男子拖著略顯疲憊的身軀走出了電梯,尋著往常的蹤跡,男子閉著眼睛都能夠回到名為‘家’的地方,只是眼下的他和平時不一樣,臉色有些黑。
哐嚓。
一扇紅漆的木門被打開了,在打開的瞬間,飯香和菜香便迎面撲來,顯然在這個家里有一位掌勺的存在。
而這便是無數在外拼搏的人下班之后的藉慰,哪怕在外頭受了多大的委屈,只要回到家中能夠問道那一股香味,以及那一句......親切的問候。
“啊,你回來啦?先洗下手吧,再炒兩個菜就好了。”
右手邊的廚房里傳來了一女聲,聽聲音顯然一名成年女性,這位就是掌勺的那位吧?
“嗯。”
男子換鞋的時候淡淡的回應了一下,隨后男子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扯了扯脖子上緊箍著的領帶,頭昂著天花板斜躺在沙發上,并發出了一聲嘆息。
“唉~”
“冬冬還沒有回來嗎?”
男子閉上眼睛朝著空氣問了句。
“啊?剛打電話問過了,他說剛趕完作業,現在正回來呢。”
隔了兩秒廚房里便響起了油爆聲,撲哧撲哧的,這應該是在做什么大菜。
男子聽了廚房那邊的回答后,沒有再說些什么,只是掏出手機看了看上面的信息。
‘今晚有事,吃飯就不來了。’
號碼的備注名則是:女兒。
盯著屏幕想了想,男子便從聯系人名單上找到了個號碼撥了過去。
嘟嘟~
鈴聲響了沒幾下,那邊就通了,顯然電話那頭的人剛好正在玩著手機。
......
“死!死!雙殺!”
“我跳!我躲,金身一開,三秒真男人!”
“閃現,大招!很好,三殺!”
公交車上,一帶著耳機的少年正熱血奮戰中,手指每滑動一下,嘴里便伴隨著只有圈內人才聽得懂的話語。
只是說話的聲音有些大,不少人都注目過去,但是在見到少年的操作后都選擇了沉默,畢竟能偶遇這般操作的機會可不多啊。
也好在少年身穿一身校服,加上少年的面容可觀,不少人除了皺皺眉頭外,也沒說些什么,畢竟顏值在什么樣的世界里都是通行貨。
“走位,走位,回首給你一下,勾引勾引,再給你一下,完美,輕松四殺!”
“喲,還有個殘血的,你說你一殘血的不回家在外面浪什么啊?”
少年身后觀戰的人都紛紛贊同,眼見形勢不對,你一個殘血的能有什么作用,回家還能再守一守,在外面浪那可就對不起隊友的犧牲了。
然而大家期望的五殺并沒有出現,但是卻沒有人失望,甚至不少人還很想笑。
“五......”
少年指尖宛如跳動的精靈舞者,眼見那一聲成就的聲音準備想起了,然而游戲人物卡頓不動了,只見手機屏幕跳轉到了來電顯示。
“我靠!”
“老爸”這兩個字占據了屏幕中間的絕大部門,少年先是大吼了一聲,隨后忍住了即將爆發的怒氣接通了電話。
“喂?老爸,你知不知道......”
“啊?現在?”
“好吧,話說你怎么不自己打過去,非得我去找啊?”
“行吧行吧,你是老子我是兒子,能被您使喚也是我的榮幸不是?”
“好嘞,你說的啊,給我換手機,嗯嗯,拜拜~”
少年掛斷了電話后,發現游戲竟然還沒有結束,這下好了,又可以繼續虐......咳咳,繼續戰斗了。
......
“怎么啦?”
從廚房里走了一位婦人,看上去三十左右,樣貌端莊,很有氣質。
端著紅燒魚走了出來,放下碟子拭擦了下手后,便朝著客廳走去,剛才男子談電話的時候,婦人都聽到了。
“沫兒說不過來吃飯了。”
男子用手指揉了揉額頭,渾厚的聲音中帶著些疲倦。
“什么?菜都做好了,怎么突然的就不來了呢?是不是我最近做錯了什么啊?”
婦人一聽男子的話便神情激動了起來,隨后她立馬站了起來朝著大門的方向走去,邊走邊解下身上的圍裙。
“干什么去!”
“我去找她去!”
“回來!”
婦人被男子吼了一句后停了下來,緩緩轉過身看向男子。
“這不關你的事,回來坐著!”
然而婦人仿佛像是個火藥桶一樣被這句話給引炸了,“怎么就不關我的事啦!再怎么說沫兒也算是我的孩子啊!”
男子明顯被婦人這句話怔住了,是啊,不管怎么說也是她的孩子啊。
“我只是......我只是不想你這么無頭無腦的跑去而已。”
男子服軟了,語氣中有幾分愧欠,“我已經讓冬冬先去找了,你應該知道冬冬這孩子在沫兒心里的位置不一樣吧?總不至于對我一樣對待冬冬......”
聽男子這么一說,婦人也稍微冷靜了一下,隨后坐會了沙發上。
兩人由此陷入了沉默的氛圍中,只是婦人過了一會后便開始小聲抽泣了起來。
男子大手一攔將婦人摟入懷中,輕輕的用手拍著婦人的肩膀,溫柔的安撫著。
“對不起,芷柔......”
男子的這句對不起包含了多重含義。
而這時候卻像是決堤的那重要一擊,婦人,額不,趙芷柔聽到這句對不起后,淚水決堤般轟涌而出。
男子不停的拍打著,視線著看向了墻壁上掛著的相片,那里有兩張全家福。
......
“我很懷疑你是不是男生。”
“嗯嗯,我也覺得。”
聽著面前這兩人的嘲諷,梁星的臉色變得有些黑,果然在面對女生這種可怕的生物的時候,需要做好心肌梗塞的準備。
曾有這么一則研究,陪女朋友逛街的男生,心律在未來的三個小時候急速變快,這不是男生自己想這么做的,這只是人體的自我保護,當然這是網上的傳聞,是不是真的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梁星剛玩這游戲,也就輸了那么一次兩次,便立馬被嘲笑了,是說他臉黑好呢?還是說他是“女厭體”呢?
本來剛才明明見對面那人在掛機,眼見勝利就要到來了,就連對面也是這么想的,都不準備反抗了。然而就這關鍵的時刻,掛機那個又上線了,接著又是一頓操作把他們干翻了,直接推上了高地,連推三座高塔逼得他們直接打出GG。
正好,這兩個女大學生目睹了全程,并且毫不留情的奉上了自己的評論。
梁星錯了嗎?他不該打游戲嗎?他還是不是男生?
“我是不是男生你們沒眼睛看嗎?”
梁星沒好氣的回了句,隨后將手機放到一旁,抬起頭問到。
“好了,你們要喝點什么?”
“切,流氓,紅豆奶茶。”
“給我來杯紅茶吧。”
梁星點了點頭,在單子上寫了寫,然后轉過身去。
留在吧臺的手機,屏幕上出現了非常顯眼的‘失敗’兩個大字,猶如夜空中明亮的星星那般,閃亮。
莫莉瞥了眼后,嘴角上掛著嫌棄的微笑,隨后便把看向了陳沫兒。
而此刻陳沫兒看向了壁櫥上的古典時鐘,嘀嗒嘀嗒的發條轉動聲回蕩在她的腦海里,她在計算著時間,她在等待一個奇跡,然后去見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