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那些坑坑洼洼已經被填上，蠻子大軍也得以完全展開，弓騎兵、云梯車、沖撞車...
密密麻麻、黑壓壓一片，看著都讓人不寒而栗！
玉門關內的連弩車、投石器、八牛弩等也在肆意逞威，鋪天蓋地都是大、小弩箭，鋒利的箭矢、碩大的石頭...
一根大弩箭勢大力鈞，那頂部還被磨得極為鋒利，一咕嚕下去，就跟糖葫蘆似的，能串上六七個人！
并且余勢仍舊不減，掃倒一小片！
像這種攻城戰，對于蠻子來說也比較不利，畢竟他們的冶煉技術雖說還可以，但那也只是相對而言！
跟中原完全沒有可比性！
有不少老百姓也自愿跑到了城墻上，幫著守城，在這個關鍵時刻，李秋也分不出兵力來，將他們護送回沙州。
這種事情也急不得，靜等涼州那邊的安排就是！
戰況激烈異常，鏖戰了一整天，蠻子大軍這才鳴金收兵、偃旗息鼓，玉門關的眾將士也終于能夠松一口氣。
俞少寧、苗鎮川等人都敏銳意識到了，形勢比之前還要嚴峻得多，一個個也都繃緊了神經，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將事情商量完，李秋帶了二牛、孫景等人，去各個大營視察去了。
不得不說，這幾天他的表現都極為驚艷，著實看呆了不少人，尤其軍中的將士，那更是敬佩不已，在私底下就沒有少議論！
畢竟‘馬家的準姑爺’、‘傻子’、‘李秋’，如果擱在幾年前，就憑這幾個字眼，都足以成為許多人的談資。
誰又能想到...
明明怎么看都是一坨爛泥、一頭拱白菜的豬，偏偏還成為了一塊璞玉？
可以想象，一旦這個消息傳開之后，整個西涼定然會掀起一場軒然大波！
戌時，也就是在一更天的時候，月明星稀。
離沙州城十來里之外，一片荒漠，從玉門關撤回來的一行人日夜兼程，也終于快要抵達了。
差不多花了兩天時間！
人數本來就比較多，又有不少人是拖家帶口的，能夠有這樣的速度就算不錯了！
馬暉的情況并不容樂觀，躺在了密實的馬車里邊，身上還蓋著一層厚厚的被子。
他的臉色也奇差無比、嘴唇都變為了黑紫色，渾身直打哆嗦，額頭上更是遍布著細密的汗珠...
在這大冷天的，后背也已經被冷汗浸透了！
周管事在前頭坐著趕馬車，一邊照顧...
馬媛、王均幾人帶著一千多騎，也在附近來回巡視，提防會有突然殺出來的蠻子。
張虎、云伯中這些傷勢比較重的，則是構成了第二層防御圈！
這一段路并不怎么太平，西域大舉入侵犯境，東突厥也不安分，有小股騎兵從北面滲透了進來。
類似這樣的事在以往也沒少發生，老百姓們倒不會驚慌失措，并沒有瞎雞兒跑，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很多時候災難并不是最可怕的，恐慌才是！
巡視得差不多，馬媛也騎馬跑了回來，一頭鉆進了馬車里，道：“爹，你好點了沒？先吃點東西...”
她拿出一塊牛肉干，又倒出了一些溫水，將牛肉干放進去泡了一會兒，等稍軟了再拿給馬暉吃。
連肉帶‘湯’入肚，身上好歹也暖和了些，不再是空落落的，馬暉嘆了一口氣，道：
“玉門關可有消息傳來？”
他的臉上掛滿了擔憂之色！
這個爛攤子究竟有多難收拾，馬暉的心里邊可是一清二楚，哪怕他留在那兒，估摸著也夠嗆。
“還沒有，興許明早，也可能今晚...”
馬媛沉聲道。
玉門關跟沙州城隔著并不算遠，如果派一個輕騎趕路，一路暢通無阻的情況下，興許就只需要一個白天的功夫。
這速度完全可以追上他們！
“那先不管！周圍有沒有異常，沙州那邊...”
沒有消息的事兒，再怎么想也沒用，馬暉剛想詢問著什么，忽的在遠處響起了一道嘈雜聲。
“大股蠻子殺來了，快跑！”
“撤，去沙州！”
“鄉親們！這些東西先扔了，都不要了，保命要緊！快去搬救兵！”
“弟兄們，殺！”
...
好幾道慌張的聲音響起，隨之響起的便是廝殺聲、兵器搖曳之聲，聽上去這動靜就不可能小！
馬暉也是神色大變：
“快，快派人去沙州求援！”
他知道王均的性子，謹慎穩重，要不是遭遇了大股敵人，斷然不可能會這般失態！
“好！”
馬媛也不敢怠慢，鉆了出去，吩咐一聲：
“周爺爺，我爹就交給你們了！”
“大小姐放心！”
周管事神情凝重，架著馬車往前奔去！
一些馬家的護衛也緊緊跟著！
后邊已經亂做了一團，老百姓爭相往沙州的方向跑！
皎潔的月光下，遠遠的還能夠隱隱見到西北面正人頭攢動，看這架勢人數就不可能少！
“走！”
馬媛手持長槍，帶著烏梅等人前去增援，不少將士也自發留了下來，結成戰陣御敵，邊打邊撤。
“哪來那么多敵人，難道玉門關已經破了？”
楊成哲一臉駭然。
“不對勁！這是東突厥的蠻子！”
張虎的心里邊也是狂跳不已。
這么一大股蠻子騎兵，不難推測，在這附近定然也有大軍！
“他們想偷襲沙州！”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就連鄧正都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東、西突厥陸續發難，這次西涼的麻煩大了！
...
沙州。
有英明神武的秦王、以及德高望重的馬老爺子坐鎮，人心倒是安定了不少。
大將軍府。
夜已深，正堂仍舊是燈火通明，李世民、馬騫、程咬金、秦瓊等人都在。
這年頭消息的傳遞本來就比較滯后，對于‘秦王親自掛帥、坐鎮西涼’一事，馬暉并不清楚。
同樣的，前天夜里在玉門關發生的事也還沒有傳來！
畢竟這可不是一件小事，當時的沙州都沒有一員大將鎮守，馬暉也擔心會引起恐慌。
“老將軍，咱們明天就去玉門關查看一番，您看如何？”
李世民笑吟吟道。
他也快要接近而立之年，又常年帶兵打仗，舉止投足之間自然而然散發著一股威嚴。
不過整個人又極為溫文爾雅，絲毫沒有半點兒架子，使別人看著心里也是好感度大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