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溪在聽到慕醒那句“兇手身上有傷痕”的時候,就在心里產生了一個念頭:“屈哲身上肯定不會有傷痕。”
但是,昭溪剛剛產生這個念頭,就眼睜睜地看著慕醒在屈哲身上發現了傷痕。
不信邪的昭溪還上前了幾步,早不遠處,看見了屈哲手上的傷痕。
昭溪能夠清晰的看見,屈哲的右手虎口的一道傷口,而傷口上面正好有少了塊肉。
面對這種情況,昭溪也蒙了。
這種情況,就算慕醒說,屈哲不可能是犯人,昭溪也不可能相信了。
哪有這么巧的?
在發生了命案的今天,屈哲身上就出現了新鮮的傷痕?
這根本就不可能啊!
所以,在屈哲滿懷期待的看向昭溪,希望昭溪能夠為自己說點什么的時候,昭溪卻是搖了搖頭,后退了幾步。
這個態度很明顯。
昭溪很明顯,是不打算為屈哲多說什么了。昭溪不相信屈哲了,甚至,這個時候,昭溪也忍不住猜測,屈哲到底是不是兇手了。
慕醒也沒想到屈哲會這個樣子,只不過,他也有一點懷疑一件事情,那就是,犯人真的就是屈哲么?也就是說,嫌疑人,真的只有屈哲一個人么?
不相信案子會這么快破案的慕醒,又叫來了那位貌美的女子。
“你和你的姐姐,住在哪里?可有婚配?婚姻生活美不美好?”慕醒以查戶口的那種公辦語氣,冷漠的向女子詢問道。
女子沒想到慕醒會突然問起這個,也是愣了一下,又似是被慕醒的語氣嚇著了,后退了半步,旋即嘆了口氣,說道:“我和姐姐均已婚配,我嫁給了郢都的一個工匠,姐姐則嫁給了距離這里不遠處的一個農夫。”
女子聲音輕柔,加上那女子不停地用手梳弄著有些凌亂的頭發,還有那楚楚可憐的眼神,樣貌也是在世的林黛玉,著實惹人憐惜。
不遠處的屈哲見到這一幕,似是皺了一下眉頭,旋即偏過頭去看了一眼死尸,然后便默默的收回目光,死死的看著手上的傷口。
慕醒對于女色早已經不感冒了,畢竟,秀兒那可愛的容貌,嬌小的身子,以及略微有點鼓囊的胸脯,是個實實在在的美人胚子,即便這樣,當慕醒大清早睡醒過來,看到睡在自己懷里的秀兒,都沒有什么觸動,只有內心的無奈,就足以聲明,一個道理。
咳咳。
林暮下意識的瞟了一眼慕醒,目光在大腿處停留了一下,便收了回來,目光中帶著不屑。
至于這個案子的破案過程,慕醒已經不想多說什么了。
他只是搖了搖頭,目光滿是無奈。
他其實對于破案真的不感興趣,因為,一旦有案子,就會有人死亡,如果說,一個人戰死了,是為了保護背后的家人。
而如果一個人被人殺害了。
那,意義就不同了。
有句話說得好:“一個人的死,可以重如泰山,也可以輕如鴻毛。”
想到這里,慕醒又是嘆了口氣。
這一嘆,讓一直跟在慕醒左右,默默不語的昭陽忍不住出口詢問道:“先生為何頻頻嘆氣?莫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對勁么?還是說,某個地方不正常?”
慕醒聽到昭陽的詢問,也只是搖了搖頭,說道:“沒什么,只是在想破案后,晚上吃什么,我想秀兒的飯菜了。”
昭陽見到慕醒明明剛剛都探查過尸體了,還掰開了尸體的嘴,竟然還如此從容的說自己饞了。
昭陽很快也發現,自己的嘴巴也有點口水泛濫。
昭陽在走之前的那幾天,沒少去傳舍里蹭飯,導致,他也愛上了秀兒的飯菜了。
所以,在慕醒提到他想秀兒的飯菜的時候,昭陽下意識的咽了咽唾沫。
嗯,被慕醒這么一提,昭陽也有點饞了。
旋即,思維有些跳脫的昭陽突然想念家里的婆娘了。
“也不知道,這幾天的努力,有沒有收獲,不是都說,一分耕耘一分收獲么?”
昭陽很希望自己在解決完這個艱巨的任務后,回到家中,自己可以多一個可愛的女兒。
兒子已經有三個了,他可不想再有了。
畢竟,三個已經夠皮了,再來一個,房頂豈不是得被這幾個皮蛋掀翻?
老天保佑,一定是個女兒!
想到這里,昭陽也是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于是,昭陽也跟著慕醒嘆起了氣來。
昭陽的嘆氣也是引起了昭溪的注意力。
一開始,昭溪在因為屈哲的手上的傷口而有些悶悶不樂。
可是,慕醒和昭陽的嘆氣成功的引起了昭溪的注意。
“先生和兄長為何嘆氣?”昭溪撓了撓頭,心里疑惑萬分。
這里最應該嘆氣的是我好吧?自己的好朋友如今成了犯罪嫌疑人!我昭溪才是最應該嘆氣的那一個。
“我饞秀兒的飯了。”慕醒嘆了口氣,順便咽了咽口水。
昭溪聽得慕醒的話,愣了愣,也是咽了咽口水。
這幾天,他也沒少吃秀兒做的飯菜!
那飯菜簡直美味!是昭溪之前從來沒吃過的美味!
昭溪抿了抿發干的嘴唇厚,轉頭看向了昭陽。
昭陽有些失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只知道,昭陽在不停地咽口水。但很快,昭陽在感受到昭溪的注視后,下意識的說道:“我饞秀兒了。”
慕醒和昭溪齊刷刷的看向昭陽,目光滿是不可置信,慕醒的目光中比昭溪多了一份憤怒!
那是一位當得知某個人在打自家女兒主意的父親的態度。
慕醒直接揪出了昭陽的胸前的衣物,雙目噴火的盯著昭陽,用滿是憤怒的聲音說道:“你想做什么?你竟然敢打秀兒的主意,信不信我現在就宰了你?!”
昭陽也是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解釋道:“我不是饞秀兒,而是饞像秀兒一樣乖巧聽話,還有一身好廚藝的女兒了,之前那幾天的晚上,我都十分的努力,按理來說,應該有收獲了啊?”
昭陽的話讓慕醒的嘴角抽了一下,緊接著,慕醒只得忿忿的松開了手,只是眼睛依舊在打量著昭陽。
“這是真的!”昭陽也是沖著慕醒叫喊道。
昭陽看著兩個用懷疑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家伙后,便是嘆了口氣。
“不過,先生,你為何不判定兇手,就是屈哲?畢竟,這個人離尸體發現的枯井最近,而且,身上也有傷口。我估計,這個家伙就是兇手,跳進枯井里,是為了讓雙手上的鮮血不那么突然,可以以掉下井后不小心碰到為緣由,來為自己做辯護,這個家伙應該就是利用我們以為兇手不會就藏在陳尸的現場。”昭陽收起之前的情緒,然后用疑惑的目光看向慕醒。
“你這么理解的的確挺對的,我之前也跟你想的差不了多少,但是,感覺告訴我尸體不會這么簡單,你想想,咱們在路上遇到那個女子,在她的帶領下,來到了尸體旁邊,然后,屈哲也在井中,看了看尸體,就判斷屈哲就是兇手,這未免也他簡單了吧?”
“會不會是先生想多了呢?”昭陽皺了皺眉頭,忍不住說道。
“誰知道呢?等到村子里,就知道了。”
慕醒的懷疑并沒有錯誤,因為,他們在來到死者所在的村落后,立馬叫來了村子里所有的人,在一一排查后,就又找到了兩個身上碰巧有傷口,還少了塊肉的犯罪嫌疑人。
而其中之一,竟然是女子的丈夫!
而另一個人,則是死者丈夫的好友。
嗯,算是酒友吧。
古代人的朋友咋都是酒友?
慕醒聽到死者丈夫酒友的自我介紹后,詫異的挑了挑眉。
三個犯罪嫌疑人和死者之間的關系,立馬在慕醒的腦海里形成了圖像。
一位是死者的丈夫,傷痕是在右手的手背上。
一位是死者丈夫的酒友,經常來死者家中喝酒,傷痕是尾指的下側,也就是與虎口對應的右手的另一側。
很巧的是,三個犯罪嫌疑人的傷口都在右手上。
這簡直巧合的不能再巧。
至于其他的傷口,或者傷疤,要么是劃傷,要么是磕傷,要么就是時間久遠早已經起了血痂或者成了傷疤。
尸體上能夠采集的信息就只有嘴中的肉塊,脖子上的勒痕,以及肚子上的致死傷。
致死傷應該是被利器所傷害。
發現死者丈夫的時候,此人的手背上纏著干凈的碎布,手緊緊的握著碎布,不讓碎布掉下,但是因為有力過度,導致位于手背的碎布早已經被鮮血染紅。
而死者丈夫正在尋找自己失蹤了的妻子。
很快,在帶著死者丈夫來到跟前后,慕醒就直接告知了死者丈夫,他的妻子已經被殺害。
男子聽到這個消息后,一下子都呆愣在場,很快就雙眼通紅的流下了眼淚,很快,就宛如嗚咽的蒼狼,低聲痛哭起來。
只不過,慕醒無意間發現男子痛哭時,突然間上揚的嘴角,讓慕醒愣了愣。
上揚的嘴角宛如曇花一現,只是出現了一剎那,轉眼間,死者丈夫就還是那副因為喪妻之痛而悲傷的樣子,嘴角也沒有那一抹詭異的弧度。
慕醒想了想,便是叫來了兩人,然后讓昭溪拖出死者丈夫的酒友,又讓昭陽帶著侍衛看住屈哲,便拉著死者丈夫來到了一旁
“說吧,你叫什么?你跟死者,也就是你的妻子,最后一次,是在什么時候見的面?”
慕醒用他那滿是懷疑的目光看向眼前的男子。
“在下易思,我昨晚是跟妻子一起入睡的,但是,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后,就發現床側的妻子不見了!下榻后,找遍了家里,也沒發現妻子的下落,然后我就找來我的朋友,一起尋找妻子的下落。”易思面色悲戚,聲音帶著些許無力,給人一種因為難過而無心說話的感覺。
慕醒在易思說話的時候,就一直盯著易思的神情,但是,慕醒盯了很久,也沒看出什么。
慕醒了然的點了點頭,似是隨意的詢問了一句:“你手上的傷,是怎么弄的?”
“哦,這個啊,是忙農活的時候被劃傷的。”
只是,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易思的目光閃爍了一下,眼睛也微微下垂,不再看慕醒的臉,而是看向慕醒的脖子。
這一點,慕醒自然是沒有漏看,但他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點了點頭,示意他在一旁等待,便轉身走向了易思的好友。
在安排昭溪去看著易思后,慕醒便繼續一貫的冷漠臉,用冷漠的語氣對著易思的好友說道:“你叫什么?還有,你跟易思的妻子,也就是死者,最后一次見面是什么時候?”
“在下宋續,跟易思是多年好友,小時候,都是跟易思在土地里玩泥巴的好友了。至于跟易思的妻子見面昨晚還見過呢!昨晚我去易思家喝酒,那頓飯就是嫂子做的,只不過,昨晚吃得倉促,吃完飯沒做多久,我就回家了。”
宋續聲音平穩中帶著無奈,說完這句話,還搖晃著腦袋,重重地嘆了口氣:“沒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嫂子就不見了,緊接著,就被先生告知如此噩耗,希望易思不要太難過。”
“那你的傷口是如何弄得?”慕醒瞅了一眼男子的手上的傷口,問道。
“這個傷口啊!是我昨晚回家后,在找東西的時候,被案幾上的木刺劃傷的。”宋續從容地回答了慕醒的問題,說完這句話,宋續還反問道:“先生,問完了沒有,我還想去安慰一下易思。”
慕醒沒有回答宋續的問題,而是繼續問道:“你說昨晚吃得倉促?是為何?是一貫吃得倉促么?”
慕醒的話讓宋續愣了愣。
宋續的呆愣,也是被慕醒留意到了。
宋續愣了愣后,便小心地來到慕醒跟前,低聲道:“昨晚,易思跟嫂子吵架,當時,易思喝的有點多,所以,兩人打起了來。所以,我就跑路了,省的易思尷尬,另外,易思手上的傷口就是嫂子咬的。”
在沒有看出其他異常后,慕醒便吩咐一個侍衛看住宋續,便是轉身走向昭陽。
此時的慕醒只有一個念頭。
易思為什么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