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沖音。
吹簫的一種技法,可以讓洞簫發出金石之聲。
陳南剛剛聽到的簫聲就運用了這種技法,聲音仿佛撕裂了空間,一下子將自己帶進了大漠風沙中。
曲風一轉,隨之而來的是綿延不絕的長音。
一種哀婉的曲調從耳邊流淌而出,是錦瑟這首曲子,陳南之前也曾聽過,但從沒有聽過水平如此高的演奏者。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旋律如同這句詩一般展開,一副畫卷出現在陳南面前。
此刻陳南看不到奇虎的復合奧義,眼前盡是風沙戈壁,一隊鐵馬踏碎斜陽,似乎在送人出使西域。
陳南再次進入了現實沉浸。
第一次現實沉浸發生在昨天上午,那時陳南剛剛成為進化者,操縱蘭博基尼在迪拜街頭飆車,車內放著炸裂的Psychosocial。
第二次是昨晚在航站樓內,陳南坐在鋼琴前演奏肖邦的降E大調夜曲。
這次是陳南第三次進入現實沉浸,似乎每次都是在音樂的旋律中進入了這種狀態。
不過這次是在演奏者的刻意引導下,陳南進入了更深層次的沉浸狀態。
一股巨大的精神力以音樂為媒介,臨時占據了陳南的識海。
時間靜止!
陳南在進入了現實沉浸后,又進入了時間靜止的狀態,在這種狀態下,他能夠準確判斷戰場的形式。
在這股力量的加持下,陳南的意識在虛幻與現實之間來回切換。
他明明對戰況的把握更加敏銳,但卻看不到身邊的復合奧義,也看不到奇虎。
現在一切都是在跟隨簫聲的旋律而動,陳南下意識地放下了那把等離子劍,雙手抱著保險柜。
此刻的保險柜仿佛化作了洞簫,在陳南的手中上下翻飛,輕若無物。
樂曲進入了第二章節,旋律迅速變得鏗鏘激越,簫聲中傳出了戰場刀劍相拼的鏘鏘之音,戰鼓敲響,馬蹄急促,廝殺震天。
隨著樂曲的變奏,陳南的雙目中帶著一抹血色。
“殺!”
那股精神力量附著在陳南身體表面,直接穿過奇虎的復合奧義而不傷。
陳南看不到奇虎,但他能感受到那股“勢”,牢牢鎖定奇虎的一舉一動。
這是識海之間的交鋒,有神秘人以簫聲為媒介,臨時掌控了陳南的身體,試圖讓這具只有9級的肉身爆發出遠超平常的力量。
陳南的意識隨著簫聲在半夢半醒中交錯,浩如煙海的精神力占據了陳南的識海,讓他有些分不清虛幻與現實。
奇虎也發現了陳南的詭異之處,但他相信自己的實力,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計謀都會被破解。
嗖!
奇虎的四肢出現了護甲,但頭顱并沒有任何防護。虎族的驕傲,讓他不能接受護甲蓋在自己的頭上。
身前浮現出十余面巨大的墓碑,碑文雖然已經腐朽,但依稀能看到俄文書寫的墓志銘,每一面墓碑后面似乎都站著一位英雄,帶著一往無前的氣息鎮殺陳南。
B+級奧義·十二英魂。
奇虎壓箱底的奧義,能夠達到B+級的評級,說明奧義的符文已經達到了9000枚以上,很可能接近A級奧義一萬枚符文的關口。
轟!轟!轟!
墓碑幾乎同時落下,但陳南在時間靜止中,能夠準確判斷出每面墓碑降落的先手順序,然后身體在虛幻與現實之間瞬間切換,精準地沖出墓碑的攻擊圈。
但這一切陳南無法真正“看”到,因為他還沉浸在錦瑟的簫聲中。
第三節樂章響起,與前兩節樂章連貫起伏,調性變得更加深邃,悠遠綿長的簫聲響起,大漠孤煙,金戈鐵馬,一切都歸于平靜,天地間只剩落日余暉,與一曲錦瑟。
如果天地之間只有落日,那我便與落日一決高下。
在陳南的意識里,他是對著斜陽發起了沖鋒,但現實中他手中的保險柜已經快要來到奇虎的身前。
陳南憑借著9級的肉身和速度,從一個B+級奧義的攻擊中毫發無損地走了出來。
甚至還轉換雙方的攻防關系,手中的保險柜化作了長棍刺向奇虎的心臟部位。
奇虎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陳南的攻擊來臨,他明明速度比陳南更快,但此刻卻無法躲過,仿佛冥冥中自有天意,讓他注定迎上陳南這一擊。
噗!
堅硬無比的保險柜刺入了奇虎的身體,鮮血噴涌而出!
簫聲此刻也進入尾聲,大漠與落日都破碎開來,陳南的意識終于回歸了現實。
將保險柜抽出,陳南突然心生一股“拔劍四顧心茫然”的感覺。
我剛剛都做了什么?
怎么突然間就這么猛了?
誰能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
“我低估了你,你裂害……”奇虎操著東北口音沉聲說道。
陳南對這個評價有點懵。
“得饒人處且饒人,讓他自生自滅吧。”一道有些滄桑的聲音突然在陳南耳邊響起。
“是前輩嗎?多謝前輩出手相救!”陳南說道。
他不是傻子,自己突然變猛全是因為那首錦瑟,能通過音樂將虛幻與現實切換得如此自如,肯定是一方大佬。
“知己難尋,舉手之勞。”
“前輩身在何方,不知晚輩可否當面道謝一聲?”
陳南沒有理會奇虎,對著天空喊道。
片刻后,那道滄桑的聲音再度響起。
“緣分讓我們相遇在亂世以外,那就見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