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何要吃你？你有什么特別嗎？”
薩日朗走到了陳南面前，將陳南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嗯，應該是剛成為進化者，識海覺醒度很高，星核旁邊有兩團東西，身上還有使用過名器的痕跡……這樣的肉體會格外香嗎？”
薩日朗隨口一說，陳南的內心卻翻起了滔天巨浪。
只看一眼就能發現自己如此多的秘密，這就是高級進化者的實力嗎？
可以說，除了續命系統這個外掛，其他所有秘密都在薩日朗面前無處遁形。
“前輩，你感受不到我的人寶氣息嗎？”
“你是人寶？怪不得你剛剛會問我吃不吃你，放心，我對人寶并不感興趣，你對我來說就是一位普通的人類。”
薩日朗是直立行走的，火紅的毛發垂落在草地上，仿佛一件長袍。
“前輩有如此心性，晚輩實在敬佩。”
兩位進化者說的都是華夏語，陳南也沒想到，在西伯利亞這片土地上，還能聽到如此標準的華夏語。
“我叫你前來，只是想和你談談音樂，我覺得你懂我。”薩日朗將手中的洞簫橫放，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陳南原本只想當面感謝一下這位前輩，沒想在此過多逗留，畢竟還要盡快趕往新西伯利亞市。
可是直覺告訴他，通過這位不吃人寶的妖族前輩，似乎可以了解到更多秘密。
縱觀整個進化史，陳南還沒聽說有妖族能近距離抵御人寶的氣息，哪怕是18級強者也不可能。
陳南邁進了這座拜占庭風格的城堡。
里面的裝飾風格與外面的撞色截然不同，處處都是藍白色調，仿佛置身于冰雪世界中。
整個建筑內部看不到藍白之外的顏色，走在前面的薩日朗成為了唯一的紅。
“歡迎來到冰之世界。”
隨著薩日朗的聲音落下，建筑內部發生了變化，穹頂上的雪原直接降落下來，氣溫也隨之驟降。
陳南覺得自己真的置身冰雪中，嘴中輕輕呼氣，就帶出一串白霧。
“這就是15級之后才能掌握的界之力嗎？”
陳南伸出手來，寒風呼嘯，一片雪花坐在了他的手中，然后慢慢融化，一切都與真實別無二致。
進化者達到了13級之后識海會發生蛻變，那種蛻變遠超“氣”與“勢”的運用模式，會逐漸滲透到周圍空間，被稱之為“域”，而“界”是“域”的升級版，達到15級之后才能掌握。
在“界”中，真實與虛幻可以瞬間轉換。
最頂級的大能甚至可以成為這個“界”的造物主。
一念起，萬物生。
這些離陳南還太過遙遠，但夏洛特在小課堂上介紹過相關的知識點。
“用你們現在的評級標準來說，是的，這就是界的力量。”薩日朗隨意地說道，“也可以說是我心靈的投射。”
現在的標準……
如果陳南沒記錯的話，18級的理論體系在聯盟初創時期就已經開始統一了，難道這位大能已經幾百歲了嗎？
“前輩一片冰心，只是這世界未免有些孤獨。”陳南沒有打探薩日朗的秘密，四處觀賞著冰雪。
薩日朗揮了揮手，一支鋼琴曲在冰之世界中響起，周圍的雪花都在跟著樂曲進行律動，讓這個世界中似乎不再那么清冷。
“你……對了，你叫什么？”薩日朗問道。
“抱歉抱歉，剛剛忘了自我介紹，晚輩叫陳南。”
“陳南，你說的不錯，這個世界確實有些孤獨了。”薩日朗嘆了口氣，長長的鼻子垂了下來。“其實從你踏入禁區邊緣，我就注意到你了，因為你聽懂了我的那首曲子。”
知己難覓，陳南能夠理解薩日朗的心境。
“晚輩不敢說感同身受，但我確實大概能夠感受到曲子中的孤獨感，其實我有一個喜歡音樂的朋友，她的作品中也有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陳南說道。
“你說的這個朋友，到底是不是你自己？”
“前輩，真的不是我。”陳南連忙搖頭。
“可我感覺你也很孤獨。”
薩日朗目光如炬，似乎看穿了一切。
“晚輩才二十出頭，這個年齡說孤獨有些矯情了。”
陳南不留痕跡地轉過頭，讓自己的雙眼不與薩日朗對視：“我的這位朋友叫楊東北，她在音樂上的天賦很高，今天如果是她在這里，或許能夠解開前輩的心結。”
薩日朗沒有繼續追問，只是說道：“孤獨是解不開的，陳南你猜我有多大歲數了？”
這個問題有些不好回答，妖族的年齡與人族區別不小，有些長壽的種族幾百歲才剛剛成年。
陳南試著說道：“前輩的話語間帶著滄桑的氣息，難道已經有幾百歲了嗎？”
“遠遠不止，我已經獨自生活一萬多年了……”
薩日朗揮了揮手，鋼琴曲消失，風雪停止，整個世界歸于一片死寂的純白。
這句話讓陳南如同冰雕一樣矗立在雪原上。
真的有生物能夠活一萬年嗎？
陳南想起了百科上對猛犸象的介紹，它是在陸地上生存過的最大的哺乳動物之一，體重可達10噸。
在氣候寒冷的更新世，猛犸象廣泛生活在歐亞大陸北部，在距離今天大約一萬年前，猛犸象陸續走向滅絕，這被視作冰河時代結束的標志。
而陳南，現在親眼見到了一個活著的歷史。
跨越冰河世紀，一萬多年的等待，是一種怎樣的孤獨呢？
“年紀大了就容易感慨，你今天有別的事嗎？如果不趕時間的話，我希望你能陪我聊聊天。”薩日朗問道。
“那個……晚輩確實有點趕時間。”
陳南原本是想了解人寶的事情，沒想到吃了這么大的瓜。
可如果要聊一萬年的故事，可能要聊個三天三夜，那就直接把自己聊死了。
雖然系統沒有再冒泡，但陳南可沒忘自己的任務，完不成任務，就只有十幾個小時的生命了。
“你要去哪里嗎？”
“晚輩要盡快趕到新西伯利亞市。”在這個問題上，陳南沒有選擇隱瞞。
“我掌握了一點空間傳送的能力，可以直接將你傳送過去，”薩日朗說道，“你陪我聊會兒天，我再送你過去，絕對讓你更快抵達。”
15級之后確實能掌握一些空間方面的力量，既然救命恩人都說到了這個份上，陳南只能認真地點了點頭。
見陳南同意后，薩日朗露出了笑容，整個世界再度響起了歡快的鋼琴曲。
“我就是太久沒和人聊天，想找人說說話，說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