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眨眨眼睛,語氣曖昧。
“我告訴你,酒店昨天值班的前臺以前在影視城那邊工作,和我認識,我特意向她打聽過,她說那個電話是六層打來的,而且是一位男士,聲音很悅耳。”
“你是說……”
六層?
難道……
真是穆謹白!
“肯定是池安啊!”助理抬起右手,“我打聽過了,住在六樓的一共也沒幾個人。沈導,不可能吧?剩下的就是池安和穆神,所以……肯定是池安啊!”
穆神那種人……
助理當然是不敢肖想的。
“昨天他就對你很感興趣的樣子。”助理曖昧地碰碰青黛的胳膊,“他在圈子里風評還不錯,要不要……考慮考慮?”
池安?
青黛的心,一下子沉入湖底。
片刻,又暗暗嘲笑自己。
這么久了,竟然還敢存著對那個男人的奢望。
那可是如星如月的人物,遙不可及,她怎么可能摘得下來?
“黛姐?”
“啊……哦!”青黛回過神來,“表格給我看看。”
因為有大場面,群演眾多,盔甲之類的東西也很多。
如果到時候出現紕漏,也是大麻煩,她不敢不小心。
一旦工作起來,青黛很容易就將瑣事忘到腦后。
簽字驗收之后,她吩咐助理在片場盯著,自己則拿過穆謹白的戲服,親自修改。
午后,穆謹白有兩場戲。
拍完之后,他脫下戲服就匆匆離開。
畢竟,手下還有眾多公司,他也不可能天天泡在劇組。
當晚。
青黛收工之后已經很晚。
主角青憐和池安戲份較多,也走比較晚。
幾個人一起乘天機城內的電瓶車返回酒店,池安這個人生性幽默,將車上的幾個女孩子都逗得不時露出笑容,青黛也是一樣。
青憐坐在前面,一直沒有參與,而是低著頭玩手機。
回到酒店,大家一起走進大堂。
“這么晚,你們也一定餓了吧,要不要一起吃點宵夜”
池安說的是你們,目光卻盯著青黛。
“我想早點休息,你們去吃吧。”
青黛笑著客氣一句,向眾人擺擺手離開。
第二天上午,她早早起床,到片場做準備。
沒想到,又遇到池安。
對方也沒帶助理,就是隨便地套著一身舒服的休息裝,看上去一副鄰家大男孩的樣子。
“青小姐,好巧。”
“池老師太客氣了,叫我名字就可以。”
“那你還叫我老師,我有那么老?”
兩人都是一笑,彼此都覺得熟絡幾分。
坐在電瓶車上,趕往片場。
青黛想起那頓晚餐的世界,總覺得有點不妥,想了想,她笑著開口。
“說起來,有件事情還挺奇怪的,前天晚餐也不知道是誰把晚餐訂錯,送到我的房間,我問了前臺小姐,前臺小姐說是六樓的一位男客人,不會是您吧?”
“我?不是!”池安搖頭,“前天晚上我去見了一位朋友,他在影視城拍片子,很晚才回來。”
這么說,不是他!
青黛暗松口氣,幸好不是。
要不然,這個人情都不好還。
不過,不是他,會是誰呢?
難道是沈導?
“對了,今天晚上你有什么安排,不如……等收工我們一起吃飯,酒店中餐廳的菜還不錯。”池安主動邀請。
“不好意思,我……男朋友比較大男子主義,所以……你懂的!”
“明白。”池安眼底閃過失望,“果然,優秀的女孩子都有男朋友了!”
青黛一笑,也沒有解釋什么。
為了拒絕他人的追求,給自己設定一個“虛擬男友”是最簡單的方式。
穆謹白不在片場,青黛的工作便和平常一樣,與導演和演員都是合作愉快,除了面對青憐時,她要多加幾分小事,幾天下來都是平靜如水。
轉眼一周過去,這天又有穆謹白的戲份。
他是下午來的,直接去片場。
所有的戲裝青黛已經幫他修改過,各方面都更加舒適也更加合適。
今晚這場戲是一場他參加宴會的戲,身上是一套墨色暗金龍紋箭袍,當他做好頭發,一身戲裝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時候,所有的女演員和女工作人員都直了眼睛。
那樣的氣場,那樣的絕塵……
連男主角池安都被他比下去。
盡管事情只是臨時起意,劇本穆謹白卻是仔細研究過的。
情緒臺詞都是無可挑剔,一條十來分鐘的長鏡頭戲,只一條就順利通過。
“不愧是穆神,果然厲害!”
青憐不露痕跡地拍個馬屁。
“大家見笑。”
穆謹白客氣一句,從主位上起身走下來。
路過青黛的時候,他停下腳步。
“大家辛苦了,今晚上一起去吃個飯……”他側眸,看向青黛,“你也一起去吧?”
不等青黛回答,池安已經走過來。
“穆神,您就別難為青黛了,她男朋友是個醋壇子,要是知道她和您一起吃飯,肯定會生她的氣的!”
男朋友?
穆謹白側眸,目光大有深意地落在青黛臉上。
青黛垂眸,想了想,也沒解釋什么。
她有沒有男朋友,他大概也不會在乎吧?
“你們吃吧,我先回去了。”
明天是爺爺三開,她想早點回去陪陪老人家,知道今天有穆謹白的戲,她特意留下來,就是想要看看他。
現在,也是該去趕飛機的時候了。
將工作交待給助理,青黛簡單收拾兩件行李,趕到機場坐上回帝都的飛機。
第二天,她早早趕到墓地,給老人家獻過花和他喜歡吃的一些祭品,又仔仔細細將墓碑擦拭干凈,把下過草之后冒出來的幾絲新草也一一撥掉。
等她收拾好一切的時候,青家人才姍姍來遲。
而且,還不包括青憐。
向幾個人點點頭,目光落在父親青少榮身上,青黛嘴唇動了動,到底還是沒有叫出那一句“爸爸”。
“我先回去了。”
低語一聲,她邁步要走。
“站住!”青少榮追過來,“晚上你阿姨準備了一個宴會,親朋好友都會來,你也參加一下。”
他嘴里的阿姨,當然就是她的后媽。
青黛停下腳步:“爺爺剛過三七,你們就要干宴會,有什么事情那么開心值得慶祝的嗎?”
“你以為只有你一個難過?”青少榮皺眉瞪她一眼,“今晚的宴會是公司里的重要事情,如果你爺爺還在,肯定也希望你能參加。如果你還記得爺爺對你的好,不想讓別人笑話,你就給我準時到。沒事少跟你那個沒品的媽學,這一天天的,一點都不懂事。”
青黛張了張嘴,到底還是沒反駁。
老人家的墓前,她不想吵架,怕老人家難過。
父親沒細說宴會內容,青黛也沒興趣問。
“小黛。”繼母宋怡走過來,笑得很是友好,“今晚上的宴會,可一定要來啊。”
青黛沒說來也沒說不來,挑了挑眉,快步下山。
“這孩子……我可是為她好。”
“不識好歹的東西,和她媽一樣。”
青少榮罵一句,揚揚下巴。
“先掃墓吧!”
下午的時候,律師來過電話,通知青黛回一趟青家,說是老人家的遺囑今晚要正式宣布。
再三考慮,青黛還是決定回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情。
青家兩個兒子,除了他父親之外,她還有一個大伯青少昌。
兩兄弟明眼還算友好,暗地里卻是經常攀比。
老爺子活著的時候就是這樣,現在老人家死了,青黛難免有些擔心,老人家一手創辦起來的公司,兩人能不能撐得住。
畢竟,不管是父親還是大伯,在她看來都不是能獨擋一面的人。
之前靠得不過就是托爺爺的福而已。
公司以后,誰來主持大局,這些事情她也不能不管。
畢竟,那是老人家一輩子的心血。
她不在乎青家那點錢,但是,這并不代表她不在乎老人家的公司。
懶得梳妝打扮,她只是隨便地套著一條黑裙子,裹上一件素灰色大衣,攔一輛出租車回到青家大宅。
三層別墅,燈火通明。
這幢房子是當年爺爺和奶奶結婚之前,爺爺親自設計建造的。
幾十年過去,綠植早已經爬滿墻壁,圍墻一側的月季花都已經剪掉。
往年這時候,月季和薔薇還要開好一陣子的。
青黛嘆口氣,邁上臺階。
音樂聲隱約傳來,是鋼琴聲。
不用猜也知道,肯定又是繼母在逼著她那個小弟弟當著眾人的當炫技。
青黛走進去,果然……
套著小西裝的小弟青州,坐在鋼琴前,一臉不情愿意導彈著肖邦。
看到她,男孩從椅子上跳下來,跑過來迎住她。
“小黛姐姐,你回來了!”
“想我沒?”
青黛彎下身,親了親他的小臉。
整個宅子里,除了去世的爺爺,她最親近的就是這孩子。
五六歲的年紀,童心未去,還沒有被父親和母親調教得那么勢力。
“想。”青州小胳膊抱住她的頸,“姐,我好想你,好想爺爺。”
一句話,青黛眼淚差點掉下來。
這滿屋子的青家人,唯一念著那個老人的,怕是也只有她和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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