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慕辭典在死者已經暈過去之后,才拿起菜刀,殺死廖安的。”辛早早的聲音,在如此莊嚴肅靜的法庭上陣陣回響。
那一刻,所有人都看著辛早早,似乎都在仔細的回想,辛早早說的是什么。
被告方律師顯得有些激動,他從座位上站起來,“辛早早,請你好好想清楚,死者到底暈過去沒有?你要知道現在說的一切都是具有法律效應的,不能有一絲一毫的不確定!”
“被告方律師請注意你的言辭,不得威脅及刺激證人!”審判長嚴厲。
被告方律師忍了忍,又回到了自己位置上。
辛早早一字一頓的說道,“我記得很清楚,死者當時已經暈了過去,慕辭典才拿起菜刀,殺死他的。”
“撒謊!”汪荃坐在觀眾席上,突然很激動,“辛早早你在說謊,分明是在打斗中慕辭典為了自保殺死廖安的,你就是為了報復慕辭典曾經對你的感情欺騙所以故意撒謊的!”
“安靜!”審判長對著汪荃,“法庭上不得大聲喧嘩,如若再犯,保安會帶你出去!”
汪荃忍了忍,她很氣憤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證人還有沒有需要補充的?”審判長問。
“沒有了。”辛早早回答。
“公訴方律師還有需要問證人的嗎?”
“沒有了。”公訴方律師恭敬。
“審判長大人,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目擊證人。”被告方律師主動開口。
審判長猶豫。
“案件存在很多疑點,我需要目擊證人回答我。”
“允許。”
“辛早早。”被告方律師叫著她。
辛早早回視著他。
“你和慕辭典是繼兄妹的關系?”被告方律師問。
“是。”
“在你很小的時候,你父親就把慕辭典和她的母親汪荃女士帶到了你們家來對不對?”被告方律師繼續問。
“對。”
“上次你的新聞發布會,你說你繼母汪荃對你很不好,慕辭典也在你剛成年就誘騙你和他發生了關系,你被他們欺負得很慘,所以你很恨他們,你很恨慕辭典是不是?”被告方律師一步一步的誘導她。
辛早早說,“是。”
“所以,你現在很想報復他們?”被告方律師繼續問她。
辛早早看著原告方律師說道,“但我不會做假證。”
“我沒說你做假證,我只需要你回答是不是?”
“是。”辛早早回答。
“好。”原告方律師似乎問完了。
他轉身背對著辛早早,面對著審判長說道,“審判長大人,據我所知,死者廖安是科班出身,格斗能力很強,是保安隊里面出了名的身手最好的一個,曾徒手抓小偷,屢屢受到物業的表揚。而我當事人慕辭典,只是一個很普通的人,他沒學過任何防身技能,更不能可能會專業的打斗。請問在如此情況下,我當事人怎么可能把死者打暈?”
辛早早緊咬著唇瓣。
審判長點了點頭。
“而剛剛審判長也聽到辛早早的回答了,她從小就在慕辭典和他母親的陰影下長大,她還曾被慕辭典傷害過感情,她甚至一直想要報復他們。所以,我嚴重質疑辛早早證詞的真實性,我有理由懷疑辛早早帶著私人感情在故意報復慕辭典,甚至為此做假證。我請求審判長大人,不要以辛早早的證詞作為本次案件的法律依據。”
“按照被告方的意思是,慕辭典沒有任何防身技能,怎么可能殺得死廖安?!是不是對方律師覺得,廖安的死都和慕辭典沒有關系?!”辛早早反問。
被告律師一怔,他眉頭微皺,倒是沒想到辛早早會突然去抓他語言中的漏洞。
“我告訴你慕辭典是怎么殺死廖安的!”辛早早一字一頓的說道,“當時廖安在和慕辭典打斗中,慕辭典根本就打不過他,是我在旁邊趁著廖安不注意從身后用椅子砸向了廖安,然后廖安暈倒過去的。我相信法醫應該也檢查過廖安的傷勢,廖安頭上有砸傷過的痕跡!”
被告律師臉一下就黑了。
公訴方律師拿出尸檢報告遞給審判長。
審判長看著內容,“報告中確實有死者被外物砸傷頭部的記錄。”
“而慕辭典明知道死者已經昏迷且我們已經脫險的情況下,還是拿起房間里面的菜刀直接殺死了死者廖安!”辛早早狠狠的說道,聲音很大,在法庭上陣陣回蕩。
“亂說,辛早早你就是在亂說!”汪荃忍不住又爆發了,“你就是在報復我在報復慕辭典,你這么做假證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嗎?你就不怕撞鬼嗎?慕辭典為了來救你殺人為了來救你在醫院整整躺了大半個月,你現在來這么誣陷他,你良心被狗吃了嗎?!你個良心狗肺的東西,你個賤人!”
“保安!”審判長臉色無比厭惡。
法庭上幾個保安直接拖著汪荃就往外走。
“法官大人,你一定不要聽信了辛早早的一派胡言,她都在說謊,她都在說謊,你們放開我,放開我……”汪荃的聲音越來越遠。
所有人的視線那一刻都看著汪荃,看著她突然的發瘋。
辛早早喉嚨動了動。
她很淡定的站在那個位置上。
“辛早早。”被告方律師突然又開口。
辛早早眼眸看著他,“嗯。”
冷靜無比的樣子。
“辛早早,你知道以炎尚國的法律做假證是需要判處什么刑法的嗎?”
辛早早沒什么表情。
被告方律師一字一頓告訴辛早早,“在炎尚國,會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造成嚴重后果可判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辛早早依然這么看著被告方律師。
“我現在在莊嚴的法庭上,鄭重的問你,慕辭典到底是在什么情況下殺死死者的,你是不是因為想要報復所以故意杜撰了殺人經過,請你誠實的回答我!”被告律師咄咄逼人的問道。
辛早早看著他。
眼眸就這么看著他。
她早就做好了所有的準備,她早就想好了怎么去定慕辭典的罪。
慕辭典為他母親坐牢,天經地義。
她深呼吸一口氣,她說,很認真的對著被告律師,對著審判長,對著所有人,在法庭這個最不能撒謊的地方,說著如下謊言,“我發誓,我剛剛說的所有慕辭典的殺人經過,都是……”
“不用逼她了。”慕辭典突然開口。
在如此安靜的法庭上,突然開口說話了。
聲音很啞,就好像,很長時間沒說話,就好像,喉嚨都已經破了一般。
他說,“我確實是在廖安暈過去之后,殺死他的。”
全場所有人都看著慕辭典。
辛早早那一刻也這么轉頭看著他。
看著他對著審判長說道,“我認罪。”
三個字。
簡簡單單的從他口中說了出來。
“你們怎么判我都接受。”慕辭典補充。
輕描淡寫的補充。
被告律師那一刻都有些怔住了。
還沒有到需要認罪的時候,他當事人就已經認罪了。
他這么多年的官司生涯,還從來都沒有遇到過。
公訴方律師上前問道,“被告的意思是,你確實是在死者暈倒之后塵,才下手殺死死者的嗎?”
“是。”慕辭典回答。
“你當時知道死者已經沒有反抗能力了嗎?”
“知道。”
“那你為什么還要殺他?”
“因為他想要玷污辛早早。”慕辭典說,狠狠的說道,“我喜歡辛早早,所以我見不得任何男人碰她。”
公訴方律師頓了頓。
被告律師連忙開口道,“請公訴方律師不要以誘導性的語言誘導我當事人回答問題。我當事人只是因為當時遭遇了生命的危險,遭遇了最心愛的人被人玷污才會因為情緒過激,在死者暈倒后殺了他。當時的情況,我當事人也處于崩潰的狀態,我嚴重懷疑我當事人當時根本就不能分辨死者到底還有沒有反擊能力,所以他只能選擇殺了當事人力保自己的絕對安全。”
“請被告律師,不要幫被告回答問題。”審判長命令。
被告律師忍了忍,又退了回去。
公訴方律師說道,“慕辭典,你要清楚,你現在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是衡量你接下來是否判刑,判刑程度的標準,你不要慌張也不要害怕,按照實情回答,法律會給你一個最公平的判決。”
慕辭典點頭。
“請認真誠實的回答我接下來的所有問題。”
慕辭典繼續點頭。
“請問,你是不是在辛早早遭遇危險想要救她,而選擇和死者搏斗的。”
“是。”
“你當時是不是情緒很激動?是不是希望馬上救下辛早早?”
“是。”
“你在和死者搏斗過程中,是不是辛早早幫你打暈了死者?”
“是。”
“打暈后,你在知道死者已經暈過去之后,還拿起武器殺死了他?”
“是。”
“反對!”被告律師又站了出來。
審判長直接拒絕,“反對無效。”
被告律師忍了忍,用眼神在示意慕辭典。
慕辭典似乎沒看到。
公訴方律師又重復了剛剛最后一個問題。
慕辭典依然回答,“是。”
“你殺死他只是因為你覺得對方玷污了你喜歡的辛早早,所以你恨不得他死?”
“是。”
被告律師臉色難看無比。
這樣下去。
誰都打不贏這場官司。
“你知道你這樣的行為已經構成了,故意殺人罪了嗎?”公訴方律師一字一頓,說得清楚。
從正當防衛,變成了故意殺人。
完全是質的變化。
“知道。”慕辭典回答。
全場所有人都有些嘩然。
分明,這場官司看上去,正當防衛無罪釋放是很輕松容易的,這一刻卻怎么就變成了,故意殺人?!
“我反對!”被告律師完全是控制不住的站了出來,“我申請休庭,我當事人從發生事故之后到現在,情緒一直很低落,我嚴重懷疑我當事人為了早點結束這場官司而故意說了一些不是事實的事情,還請審判長大人給我點時間和我當事人溝通交流,以了解我當事人目前的精神狀況。”
審判長思考了一會兒,他和審判席所有人商議,宣布,“休庭半個小時。”
全場休庭。
慕辭典被被告律師帶著離開了法庭。
看押慕辭典的警察自然也一直跟隨著。
辛早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她靜靜的坐著。
她其實沒想過慕辭典會這么的認罪。
會就這么認罪了。
她想了很多,在上庭之前想了很多對方可能反駁她的點,她沒想到,會這么順利,順利到……她情緒有些波瀾。
但是。
又能怎么樣?
她曾經遭遇的一切還算少嗎?
慕辭典早該為自己做過的一切付出代價。
汪荃早該為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付出代價!
辛早早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堅毅。
法院后庭。
被告律師整個人都急瘋了,“慕辭典,你是真的想要牢底坐穿嗎?你知道故意殺人罪最高可以判處死刑的!”
慕辭典沒有回答。
“好,就算你的情況構不成最嚴重的故意殺人罪,但最輕的故意殺人罪判刑也是十年!”被告律師狠狠的說道。
慕辭典依然沉默。
“你到底想不想要我幫你把這場官司打過去!”被告律師看著慕辭典,“從你母親讓我幫你打官司開始,你的配合度就不高!慕辭典,你要是好好配合我這場官司我可以幫你做無罪辯護,你要是不配合,神仙也幫你了。”
“那就別幫我了。”慕辭典直白。
被告律師看著慕辭典,臉色都變了。
所以說,拿著昂貴的律師費,是讓他來玩的?!
“你確定?你確定你不需要我的幫忙?你確定你要被法院定罪為故意殺人?”
如果她想。
他就滿足她。
這輩子,他欠她很多。
正好,他找不到什么來還。
用自己的時間,用自己的命來還,他不知道夠不夠?!
他也不想她來做假證。
那種違背良心的事情,都由他來做就夠了!
“慕辭典,你冷靜一下。”被告律師還是妥協了。
好像用激將法根本沒用。
他雖然律師費拿得多,但他名聲也很重要。
這么簡單一個官司被他搞砸了他以后還怎么在律師界混。
他對著慕辭典說道,“就算不做無罪辯護,也可以做防衛過當。你想坐牢,你想贖罪,我都可以滿足你,但絕對不能故意殺人。防衛過當也可以判處3到7年的有期徒刑!”
慕辭典看著他。
被告律師都差點給他跪下了,“算我求你了,你別砸了我的招牌行不行?”
慕辭典沒有拒絕。
被告律師但他默許了。
他說,“一會兒我在法庭上說什么,你只要回答是就可以了。”
慕辭典依然沒有回答。
所有一切,都看她,都看辛早早!
半個小時。
被告律師好言相勸口沫橫飛的對著慕辭典整整半個小時,最后還是有些沒有底的去了法庭。
重新開庭。
審判長宣布,“開庭。”
被告律師上前,“審判長大人,我有幾個問題想要詢問我當事人。”
“允許。”
“慕辭典,你是不是喜歡辛早早?”
“是。”慕辭典回答。
辛早早看著慕辭典,淡淡的看著他。
“所以你當時看著辛早早被死者廖安做不軌行為時,情緒很激動?”
“是。”
“當時你為了救下辛早早,所以選擇了以身冒險去和廖安搏斗?”
“是。”
“在辛早早的幫助下,廖安被打倒在了地上。當時他暈了過去,但是你處于情緒很激動的狀態,真是在受到極其嚴重的傷害后,選擇了殺死他?”
“是。”
“當時你在殺死廖安的時候,你身體是不是已經受傷很嚴重?”原告律師誘導,“如果沒有記錯,你當時才做完胃穿孔手術,腹部傷口在搏斗中已裂開,甚至事故發生后,你整整在醫院昏迷了一周且經過無數次搶救才清醒過來,而后很長一段時間都在醫院躺著,直到一周之前才出院?”
“是。”
“所以當時廖安暈倒的時候,你身體已經到了很嚴重的地步,如果廖安在那個時候突然醒過來你已經沒有能力再和廖安搏斗了?”
慕辭典眼眸動了一下。
那一刻。
和一直看著他的辛早早,對視了一秒。
他說,“是。”
“好的。”被告律師暗自松了口氣。
總算沒有反駁他。
他對著審判長說道,“審判長大人,我能再問證人幾個問題嗎?”
“允許。”
被告律師對著辛早早,“辛早早。”
“嗯。”
“請問在打斗過程中,慕辭典是不是受傷很嚴重?”
“是。”辛早早回答。
“在廖安暈倒的時候,如果他再醒過來,慕辭典是不是沒有能力再和廖安搏斗,而那個時候,你們都不清楚廖安是不是會馬上醒過來?”
辛早早看著被告律師。
她知道,這個回答很關鍵。
會成為慕辭典判刑的一個重要依據。
她隱忍的情緒,緩緩說道,“是。”
“好。”被告律師一瞬間又有了底氣。
他不再多問辛早早一句話,對著審判長說道,“案發的經過我相信審判長大人已經非常明白了,請允許我再重復事實經過。9月6日凌晨,我當事人慕辭典趕到死者的家里去救辛早早,死者當時正在對辛早早做不軌行為,我當事人為救下辛早早選擇和死者搏斗,在搏斗過程中,辛早早打暈了死者,而在死者暈過去那一刻,我當事人已經受傷嚴重奄奄一息,當時根本沒辦法第一時間離開,從后面我當事人的傷勢可推斷他當時的情況已經到了極致,而我當事人不知道死者什么時候或許下一秒就會醒過來,為了確保我當事人和辛早早的絕對安全,所以選擇殺死了死者廖安。”
“綜上,鑒于我當事人在救人的情況下,且為了確保自己身安全處于正當防衛而選擇的殺人行為,請審判長大人,從輕判決。”
被告律師鞠躬,尊敬。
審判長對著公訴方律師,“公訴方對被告方律師提供的辯護事實,有無異議?”
公訴方律師起身,對著辛早早說道,“請問目擊證人辛早早,是否同意被告律師對事實經過的闡述?”
辛早早喉嚨微動。
所有人都在等待她的回答。
慕辭典也是。
他不期待什么。
他只需要她的一個答案。
而他滿足她。
好久。
辛早早說,“同意。”
慕辭典心口,似乎波動了一下。
他其實很清楚她不是心軟,而是,她不想做太多假證,良心不安。
公訴方律師回答,“審判長大人,公訴方對被告方律師提供的辯護事實無異議。”
審判長點頭,“請給我們審判和議庭時間,對本次案件進行商議。”
說著,和其他審判員一起離開了法庭。
約莫二十分鐘。
審判長和審判員再次回到法庭。
“全體起立。”審判長宣布。
所有人站起來。
“錦城人民法院對慕辭典殺人案宣判結果。犯罪嫌疑人慕辭典在營救受害者辛早早的過程中,造成犯罪人傷亡,根據還原事實經過,并通過犯罪嫌疑人和目擊證人的共同闡述結果,本庭宣布,慕辭典不構成故意殺人罪,構成正當防衛防衛過當致人死亡罪。根據《炎尚國刑法》第五章第三十二條法律規定,特對犯罪人慕辭典判處有期徒刑三年八個月,鑒于犯罪人慕辭典認罪態度端正,決定執行有期徒刑三年六個月。”
“以上為錦城人民法院判處結果,如有不服,請在領取判決文書十五天之內進行上述!”審判長肅穆道,“休庭,請全體離席!”
審判長先離開。
慕辭典也被警察帶著離開了。
其他人陸陸續續也離開了。
辛早早隨著人群,也走出了法庭。
三年六個月。
慕辭典就這么被判刑了三年六個月,如果他不上訴,他就會在監獄里面待這么久!
辛早早表情很淡。
很淡的離開法庭。
剛走出去。
汪荃猛的上前,一個巴掌就要扇過去。
辛早早一把抓住汪荃的手臂。
兩個人如此互相推碰了一會兒。
汪荃狠狠的甩開了辛早早的手。
“賤貨!現在你高興了!”汪荃咒罵。
辛早早冷冷的看了一眼汪荃。
“不高興。”辛早早直言,“畢竟你還沒進去。”
“你做夢!”汪荃臉色難看到極致,“你做夢吧辛早早!總有一天我會讓你進去,總有一天我會揭穿你在法庭上做的所有偽證!”
“你兒子都承認了,你還說我是偽證?!”
“辛早早,你別得意,你別得意!”汪荃情緒異常激動。
她真的是氣瘋了,慕辭典到底遭了辛早早什么邪,會這么的鬼迷心竅!
“汪荃。”辛早早的手指頭,指著汪荃心臟的位置。
汪荃狠狠的看著她。
“你很清楚,這次是你兒子代你坐牢了!下次沒了你要愚孝的兒子,就沒這么走運了!”
“威脅我?!”汪荃怒吼。
“是不是威脅,你自己心里有數!”
丟下一句話,辛早早轉身離開。
汪荃看著辛早早的背影。
看著這個女人這么耀武揚威的樣子!
總有一天總有一天她會捏死她!
辛早早走出法院大門口
不遠處的記者,蜂擁而至。
辛早早看著他們。
記者把她緊緊圍住,“辛早早,聽說慕辭典被判決了有期徒刑3年6個月?”
“辛早早,慕辭典被判刑你有什么要說的嗎?”
“辛早早,剛剛有內部消息傳出來,說慕辭典在法庭上承認了很喜歡你,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辛早早……”
辛早早實在是走不了。
她說,“我回答大家這三個問題,希望這三個問題后,各位可以讓我離開。”
記者一怔。
沒想到還有人給記者講條件的。
那一刻所有記者還不由得都點了點頭。
“第一,慕辭典確實被判處3年6個月的有期徒刑。第二,慕辭典被判刑是法律公平的判決,我相信法律,所以沒什么要說的。第三,至于慕辭典在法庭上說喜歡我,那是他的事情和我無關。而你們一直很關心的我喜不喜歡慕辭典,會不會和他破鏡重圓,我明確地告訴你們,不喜歡,也不會再有可能在一起。”
辛早早一口氣說完。
記者難得很安靜。
辛早早說,“問題回答完了,請你們兌現你們的承諾。”
記者互相看了看彼此。
然后自發的分開一條路。
辛早早就這么走了。
走得很輕松。
汪荃站在辛早早的身后,聽到辛早早說的一切,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她走過去,對著記者說道,“別聽辛早早的一派胡言,我兒子被判刑都是被冤枉的,我一定還會為他申訴……”
離開了的辛早早聽到了汪荃的聲音。
她根本沒有挺足,根本不在乎汪荃在媒體面前怎么說她。
反正。
她也逍遙不了太久了。
辛早早離開法院,開車了西郊外的監獄。
聽說,慕辭典直接就會被送到這里服刑。
三年六個月。
她表情很平靜,平靜的把轎車停靠在了西郊外的監獄。
她通過正規的手續,坐在了一個小小陰暗的會見室里,等候。
等的時間有些長。
可能慕辭典剛到,所以也會有些程序上的東西。
本來獄警讓她明天再來的。
她怕自己明天就提不起興趣來了。
約有1個小時。
辛早早看到對面的鐵門打開。
慕辭典扣著手銬,被一個獄警帶了出來。
平頭。
穿著棕灰色囚服。
偌大的囚服在他身上,空蕩蕩的。
其實從今天在法庭上的第一眼,辛早早就知道慕辭典瘦了,瘦了很多。
他臉上的顴骨都已經凸了出來,眼眶凹了下去。
很明顯。
而此刻,她看到他扣著手銬的手腕。
手腕,仿若就剩下了一層皮。
獄警把慕辭典帶到之后,轉身走了出去。
很小的一個房間,面前一個桌子,旁邊兩個凳子。
緩緩,兩個人對立而坐。
“我找過汪荃了。”辛早早直白。
慕辭典點頭。
他知道。
“如果她承認廖安的蓄意綁架案是她一手促成,你也不至于變成現在這樣。”
“嗯。”慕辭典應了一聲。
“不覺得心寒嗎?自己的親生母親,寧愿看著你坐牢,也要保全她自己?!這些年你為她做了這么多,聽從她的安排,不覺得很后悔嗎?”辛早早問他,有些諷刺的問他。
他說,“后悔。”
但,已經發生了,天底下也沒有后悔藥。
連彌補藥都沒有。
辛早早蹙眉看著慕辭典。
他說后悔。
說得那么云淡風輕,就好像在應付她。
她說,“慕辭典,我不會后悔我今天的所作所為。”
“我知道。”慕辭典說,“也不需要后悔。”
讓他坐牢,他接受。
那些年對她做的那些禽獸事兒,何止坐牢,死刑都活該。
辛早早直直的看著慕辭典。
看著他臉色極度蒼白,看著他瘦的已經變型的樣子,看著他穿著囚服的肩膀,完完全全就是被骨頭頂著的,很單薄。
醫生說胃穿孔手術后需要好好養胃。
而他大概已經養不了了。
兩個人誰都沒有再說話。
就是安靜的看著彼此。
仿若也沒有什么情緒。
還是獄警進來提醒,提醒說,“時間到了。”
慕辭典就從凳子上站起來。
獄警站在慕辭典身邊,扣押他離開。
辛早早看著他的背影。
如果不是知道面前這個人就是慕辭典,她一定認不出來他。
她轉身也準備離開。
那一刻聽到慕辭典說,“以后別來看我了。”
辛早早咬唇。
慕辭典說完之后跟著獄警離開。
“我也不會來看你。”辛早早回頭對他說道,“你以為我想來看你嗎?今天不過只是意外,意外的想要看看你到底有多慘。”
他知道不是。
他知道辛早早只是有些內疚,只是有些良心不過去。
而他其實不需要她的這份感情。
他甚至需要時間去忘記這段感情。
他想三年六個月的時間,可能就不會那么喜歡了?
他不只是怕愛而不得。
他是怕擋住了辛早早以后的路。
慕辭典什么都沒說,甚至連頭都沒有回,跟著獄警離開了。
辛早早就這么看著慕辭典背影。
冷漠的背影。
她冷笑了一下。
她都快忘了,慕辭典就算遇到天大的事情也能撐得過去。
他早就被汪荃訓練成了,一個只會忍受的人肉工具!
辛早早離開監獄。
剛準備上車。
她看到汪荃來了,從車上下來,看著辛早早那一刻,整個人又要炸了。
辛早早根本沒有給汪荃爆發的時間,直接坐進了駕駛室,開著車從汪荃身邊,揚長而去。
汪荃看著辛早早的車尾燈,臉色更難看了。
她強迫自己冷靜,轉身走進監獄。
監獄工作人員告訴她,監獄規定,家屬探視一個月不能超過2次,一周不能超過1次。也就是說,今天已經被人探視過了,不能再探視!
汪荃一想到辛早早用了她的探視機會,整個人就要炸起來了。
她控制情緒,拿起電話好不容易找了一圈關系,在保證這個月沒有再探視的機會后,終于見到了她兒子。
汪荃看著慕辭典那一刻,看著他剪了短發,穿著囚服的這一刻,眼眶終究一下就紅了。
“慕辭典,你說你何必,你說你為了一個辛早早何必把自己搞成這樣!你看看你,都瘦成個什么鬼了!”汪荃一邊罵一邊哭。
慕辭典就這么安靜的聽著。
他是瘦了。
瘦了很多。
因為九死一生,因為胃部手術后遺癥,他這一個月以來,幾乎沒吃過什么東西,都是靠點滴營養液活著的。
他其實不想自己這個樣子見到任何人。
不想見到辛早早。
他今天進法庭的時候路過法院的儀容鏡時,都被鏡子里面的自己嚇到了。
“你現在到底后不會后悔,后不后悔去救辛早早!”汪荃狠狠的說道,“你知道她今天從法庭上出來對記者說什么嗎?說你罪有應得,說法律師是公平的的,說她不喜歡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他都知道,其實不用他母親再來重復。
“辛早早這么對你,你到底還喜歡她什么?”汪荃狠狠的說道,越說越氣,“你跑去救她,丟了半條性命去救她,她感謝你了嗎?她讓你坐牢,讓你來坐牢!慕辭典,辛早早就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她不會感謝你為她做的一切,她恨不得我們去死!你現在看明白了嗎?!”
“媽。”慕辭典說,“你回去吧。”
汪荃怔怔的看著慕辭典,那一刻很激動的從凳子上站起來,伸手去打慕辭典的胸膛。
一下一下,很用力。
慕辭典隱忍著。
汪荃覺得自己的手心,觸碰到的全部都是骨頭。
慕辭典有胸肌的,很厚實的胸肌。
她打到后面打不下去了。
她瘋狂大哭,“都這樣了,辛早早都這樣了,你還向著她,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你媽,你到底為了一個女人,要把自己糟蹋到什么地步!”
慕辭典喉嚨波動,一直在隱忍。
在很早之前,在他父親還沒有去世的時候,其實他母親不這樣。
他母親也很賢良淑德,他母親也很溫柔,對他很好。
不是現在,不是現在這樣,被仇恨蒙蔽了心智,被仇恨逼到了甚至變態的地步。
他說,“你好好照顧你自己,不要去挑戰辛早早的極限……”
“你還護著她!”汪荃尖叫。
獄警從外面進來,呵斥,“小聲點,再這樣就不準見了!”
汪荃忍了又忍。
“你不是辛早早的對手。”
“慕辭典!”汪荃咬牙切齒。
“我說的事實。”慕辭典對著他母親,“三年六個月我出獄,如果你愿意等我出來,出來后我會好好孝敬你。前提是,你不要去和辛早早爭什么……”
“我不稀罕你的孝順!”汪荃說,“我一定要弄死辛早早,等你出來,辛氏集團就掌握在我的手上了!我一定會拿過來!”
“如果你執意要一意孤行我隨便你。我的忠告,也只能到這里。”
“你不用威脅我什么!”汪荃狠狠的說道。
慕辭典就不說了。
他起身。
汪荃看著他。
就幾分鐘而已,他兒子就對她這么不耐煩了嗎?
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冷漠了?!
都是辛早早,都是辛早早那個賤女人讓他們兩母子關系這么淡漠的!
“以后也別來看我了。”
“慕辭典!是不是只有辛早早才能來看你,是不是?!”汪荃不受控制,身體都在發抖。
是所有人都不要來看他。
他的狼狽,就留給他自己!
有一段時間慕辭典的劇情就少了,那些有喜歡慕辭典的親就要等等了,但放心,三年六個月很快。
三年六個月中間也會偶爾串一下。
三年六個月就出來,所以慕辭典不是就這么領盒飯了。
另外。
大家不要覺得早早變了。
汪荃欺人太甚,她不讓自己心狠沒辦法。
總之。
我家早早,還是那個對朋友可以兩肋插刀的好姑娘。
喜歡的小仙女記得留言送花。
宅的碼字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