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笑瞇瞇回應，面色如常，給人一種如沐春風之感。
夜色之中，老鬼裝扮很是恐怖，不過他說話之后，卻沒有一點恐怖的感覺。
老鬼聲音仿佛有種安定人心的力量，令人忍不住放下戒備。
老鬼原本路過這里，看到一堆亂尸，于是將其埋葬，并且念誦超度經文。
忙活一番，發現一個黑袍小將出現在自己身后。
這黑袍小將劍眉星目，披風底下是一副鎖鏈甲，這打扮絕大概率是官府的人。
老鬼在打量符劍的同時，符劍也在打量著老鬼。
這個老家伙孤身一人，站在亂葬崗之中。
四周滿是飄揚紙錢，以及燭火。
這幅陰森恐怖場景襯托下，老鬼顯得十分詭異。
就算不是壞人，也是修煉之士。
符劍翻身下馬，詢問道：“你是修士？”
“算是吧，老鬼是孤魂野鬼一個，應該也算修士。”老鬼撐著黑傘，面色如常道。
黑雨傘上有九千九百九十八道劃痕。
還差一條就功德圓滿。
說來奇怪，老鬼當日與周玄告別之后，便一直沒有遇到做功德的事情。
要么擦肩而過，要么是像現在一樣已經結束。
亂尸堆中沒有誕生出鬼物，老鬼也無從超度。
老鬼對此并沒有表現出急躁。
都熬了那么久，做了如此多功德，也不差這一點時間。
這可能是上天給自己最后的試煉。
此言一出，符劍頓時戒備起來。
剛才便隱隱有種感覺，眼前這個人應該不是人類。
沒想到人家直接承認了。
說話十分有條理，沒有一絲入魔的跡象，不同于尋常鬼物，恐怕境界十分高深。
符劍已經準備好攻擊了。
老鬼見狀笑道：“少俠不必驚慌，老鬼我并沒有惡意，只是路過看這些人可憐，所以才將其埋葬。”
做的好事越多，遇到的黑暗越多。
本來埋藏尸體這種事情沒有功德，出于惻隱之心，老鬼還是做了。
沒等符劍說話，老鬼繼續問道：“少俠行色匆匆，可是要去哪里？”
“去前方村莊探察賊寇。”符劍不由得相信了老鬼的話。
符劍自幼接觸神靈，冥冥之中有種預感，能分清人的好壞。
在符劍感應之中，老鬼不像是那種心懷鬼域之鬼。
“那你可能無功而返了。”老鬼笑道。
“無功而返？什么意思？”符劍疑惑道。
“你要找的人，可能全部都在這亂葬崗。”老鬼指了指腳下，隨后又看那邊的村莊。
順著老鬼目光看過去，村莊火光沖天，房屋倒塌，一片殘壁斷垣。
詭異的是并沒有任何聲音傳來，仿佛就是一個荒村。
聽到老鬼的話，符劍已經大概明白了，心里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賊寇竟然猖狂到如此地步，明目張膽屠村。
不過想想也是，官軍都被他們打敗了，還有什么人能夠擋得住他們。
根據符劍路上得知，這個地方非常亂。
除了倭寇以外，還有山賊下山趁火打劫。
如果還沒有官軍到來，恐怕這里會更亂。
想到這里，符劍對老鬼拱手道：“多謝老鬼前輩，前輩最好離開這里，倭寇兇殘，恐怕驚擾到前輩。”
“難道你要為這些村民報仇不成？”
“當然！”符劍深深嘆了一口氣，隨后干凈利落翻身上馬。
“你不怕死？”
“國事為先，個人禍福無足輕重。”
老鬼有些意外，。
“我這里有一張符咒，可保你……”
“宵小之輩，不足一慮。”符劍豪氣干云一笑。
披風獵獵，騎士無畏。
馬蹄揚起，撥開黑霧，符劍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夜色漸深，符劍來到村莊所在地。
村莊空無一人，地面血跡沒有干涸，一股血腥之氣撲面而來。
地上有一團雜亂腳印，大概能分清敵人離去的方向。
符劍順著腳印追去。
一路上，符劍還看到了其他尸體。
尸體多為年輕女性，皆果體，渾身布滿傷口，有的甚至被開膛破肚，隨意丟在路邊。
符劍正想追趕之時，忽然停下了腳步。
撲通！
符劍翻身下馬，來到一具尸體面前。
尸體的模樣大概十六七歲，樣貌清秀，身上的傷口十分恐怖。
這個女子的胸口微微起伏，似乎還沒有死亡，嘴巴微動，似乎在說著什么。
看到有人過來，女子麻木的眼神有了一絲情緒。
符劍蹲下身子，側耳聆聽。
“好……好痛……”女子氣若游絲。
喉嚨猶如風箱一般，發出“呵呵”的聲音。
說話的同時，鮮血從口中流出來。
“你還有什么想說的嗎？”符劍面無表情，看不出心中的情緒。
“好痛……救救我……”女子仿佛沒有聽到符劍的聲音，只是不斷重復這兩句話。
“好！馬上救你。”
符劍點點頭，隨即站了起來。
鏘！
長劍出鞘，雪白劍光一閃而逝。
女子頭顱應聲而落，連慘叫都沒有發出來，便已倒地身亡。
符劍上馬離開，沒有回頭。
不知為什么，心中仿佛有一團火焰燃燒。
千言萬語，只化作一聲嘆息。
千里馬速度非常快，符劍估計倭寇不會離開太遠。
他們帶著財寶和女人，速度不會有多快。
山上。
陰暗叢林之中，一伙人圍著篝火喝酒尋歡，旁邊的女人和財物一起綁在馬車上。
這伙人大部分身材矮小，大概一米四五左右，發型怪異，腦袋中間的頭發剃光，只留四周。
個個樣貌丑陋猙獰，猶如惡鬼在世。
人群之中，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最引人注目。
男子身高大概一米七，在人群之中鶴立雞群。
此人一副包裹全身的鎧甲，看不清面目。
全身上下呈赤紅色，頭上兩根巨大朝天猶如赤鬼的兩根魔角。
加上魔角，整個人看起來有兩米高。
遠遠望過去，猶如渾身赤紅的惡鬼。
這群人來自于海外羅剎國，中間這名男子名為赤夜天魔王。
身材在羅剎國中極為罕見，給人一種極大的壓迫感。
憑借身高優勢，再加上一身夸張鎧甲，便可以把敵人嚇破膽，所以被人稱作赤夜天魔王。
旁邊女子不斷哀嚎，打擾眾人喝酒的興致。
赤夜天魔王抽出長刀，直接擲了過去。
長刀穿透女子腦袋，狠狠釘在大樹上。
刀鋒滲出水流清洗血跡，恢復光潔如鏡刀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