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凌空看著下方肆虐的鬼怪,感知不斷的朝著院子內聶小倩所在的屋子延伸過去。
他隱約感覺到,聶小倩身上的這奧秘會是他完成這個世界任務的最關鍵所在。
夜色慢慢濃郁,那些散開的鬼怪在這財主的府邸開始肆意的殺戮起來,只是,這個府邸似乎被無形的力量隔絕,所以,哪怕有極多的鬼怪在殺戮,但也絲毫沒有半點聲音太大的動靜被鬧出。
在這個過程中,凌天也沒有再發什么圣母心腸,他只是靜靜的感受著聶小倩的氣息變化。
到后半夜的時候,凌天已經可以極為肯定,聶小倩此時的力量并不是她主動傾瀉的。
那完全就是一種純粹的本能傾瀉。
這聶小倩的身上絕對存在極大的秘密。
而同樣,在后半夜的時候,那曾經偷襲過凌天的漢子也出現在了這財主的府邸當中。
只不過,這漢子此時和白日里卻已經截然不同,雖然這漢子沒有和聶小倩一樣陷入無意識的狀態,但,這漢子整個氣息都已經變的完全不似白日里的漢子。
那進入財主府邸的漢子相貌不曾有半點變化,但一張臉卻微微有點陰沉,眼珠子黑的發亮,整個人感覺上像是一個鬼怪多過像是人。
只不過,偏生這漢子身上也沒有半點屬于鬼怪的陰森。
而是和聶小倩一樣帶著某種極為純粹的陰屬性氣息。
如果說聶小倩是一塊巨大的玄冰,那這漢子就是一塊即將變成玄冰的冰塊。
這個感覺讓凌天心中立即明悟,這漢子十之八九和聶小倩隱藏的身份之類有關系。
夜色彌漫,財主府邸的人被無數鬼怪肆意的殺戮著,很快已經盡數死光,終于,那漢子在財主府邸的人死光后躥入聶小倩所在的院子,眨眼之間,那漢子帶著神色呆滯的聶小倩從院子里出了來。
此時的聶小倩雙眼緊閉,但卻能夠自如的行走,看上去似乎處在意識不存,身體卻有本能的狀態。
這狀態下,那漢子以自身極為接近聶小倩此時的氣息牽引極為自然的將聶小倩給帶了出來。
兩人一前一后快速的離開了財主的府邸,然后朝著遠處的船只而去。
凌天不動聲色暗中跟著。
聶小倩身上有秘密,而這個漢子十成十是知道這秘密的。
凌天不曾著急,耐心的等那漢子將聶小倩帶回聶小倩的船上,然后,凌天驟然間微微露了一點自己的氣息。
船艙內,剛將聶小倩帶回來的漢子臉色猛的一變,身影已經箭矢一般的從船艙內躥出,眨眼到了凌天面前。
而面對這漢子氣勢洶洶而來,凌天沒有絲毫猶豫快速后退。
此時的聶小倩如同一個隨即可能爆發的危險物,凌天雖然不懼,但他對現在聶小倩的狀態極為好奇,也潛意識覺得和自己的任務有關,所以并不想驚動現在的聶小倩。
在那漢子的眼中,凌天的退走卻只是純粹的畏懼。
看著凌天退后,那漢子陰冷一笑,身影驀然間快速跟上。
兩人一前一后眨眼已經退出船只所在位置數百米的距離,感知當中,聶小倩的氣息已經平靜下去,凌天再不后退,身影驀然間翻轉,眨眼到了那漢子面前。
灼熱的力量運轉,凌天的雙手似乎燃燒出火焰。
這是真火的力量融入傾城之戀,然后壓縮之后的至陽氣息。
那火焰的虛影雖然看起來還不如真實的火焰來的震駭,但實際上其中蘊含的至陽屬性殺傷力比起真實火焰絕對只強不弱。
追趕凌天而來的漢子臉色猛的一變。
這個時候這漢子算是看出凌天之前的后退并不是因為畏懼,也猜到凌天十之八九只是不想驚動聶小倩而已。
帶著一絲驚駭,這漢子就想后退。
然而,凌天的力量和武道都比這個漢子強悍了太多,這漢子剛要后退,凌天的手已經猛的落在他的咽喉位置。
一把捏住這漢子的脖子,凌天身上的至陽力量驟然間爆開,同時,他的身影繼續朝著后面退去。
此時,他和這漢子距離船只依舊不算太遠,凌天哪怕再如何對自己的力量有自信,但,摸不清聶小倩的狀態,總還是存在一些忌憚的。
很快,退出數公里的范圍,凌天這才微微松開些許抓著聶小倩脖子的手。
“你是什么東西?聶小倩又是什么情況?……”
凌天的聲音冰冷響起。
至陽力量運轉,這個時候凌天幾乎可以完全感知到他抓著的這漢子體內的情況。
至陰至寒,不帶半點屬于人類的陽氣,毫無疑問,這漢子絕對不是人類,至少不是活人。
但,這漢子也并非鬼怪,他的至陰至寒無限接近聶小倩的氣息,那種極為純粹的陰屬性,而并不是鬼怪那種蘊含著各種負面情緒,以及污穢,陰暗等等不良氣息的陰森氣息。
陰陽,同時生命的必須,至陰和代表死亡的陰森并不是一種存在。
聶小倩,并非鬼魂,之所以能夠控制鬼魂,只是因為那種至陰屬性對于鬼魂來說就和光明對于人類一樣。
除非極個別的存在,至陰讓鬼魂的向往都不遜色光明讓人類的向往。
但,同樣的,就和光明很難被人類掌控一樣,至陰同樣也不會輕易被什么東西掌控。
僅此可見聶小倩的身份絕對不同凡響。
“我早看出你居心不良,白天我才想要偷襲你,現在功敗垂成,你想殺就殺,何須那么多廢話……”
被凌天單手捏著的漢子冷冷看著凌天狠聲開口。
聽著話語倒好像凌天十惡不赦,而他只是為的保護聶小倩一樣。
只是,凌天對此只是不屑的冷笑兩聲。
至陽力量驀然間爆發了一波,火焰的虛影頓時灌入手上拎著的這漢子體內,虛無的火焰灌入,這漢子猛的慘叫起來。
至陰,至陽,究竟是兩種極端。
雖然通常來說陰陽都的共存的,但,凌天的至陽狠狠灌入,顯然對于體內都是至陰的漢子是一種極大的傷害。
“不要自找苦吃,我對聶小倩沒有惡意,否則的話,現在抓住的就不是你,而是聶小倩……但,她的力量如此特殊,怕是這個世界上無數的宗門高手以及妖魔會對她的力量有興趣,如果被那些存在抓到她,等待她的絕不會是什么好事情……”
凌天冷冷的看著被他拎在手上的漢子開口道。
至陽的真火被那許多的宗門高手覬覦,凌天可以肯定,至陰的力量一定也會有無數的存在覬覦的。
果然,隨著凌天的話語,這被他抓住的漢子臉色驟然巨變。
“今晚的事情這么大,那些宗門和妖魔只要不是聾子,瞎子,都一定會收到風聲的……”
凌天看著被他抓住的這漢子再次開口道。
他看的出這個漢子已經被他說動,接下來只需要稍微加把勁就可以讓這個漢子的心防崩潰。
“來不及了,天快亮了,帶著聶小倩走,保護好她,等下一個晚上來臨,我可以告訴你一切……”
這漢子這一次臉色終于徹底變化,只是,他看了看遠處的地平線,一絲微弱的晨曦正在出現,立即快速開口道。
而隨著這句話落下,這漢子身上的氣息開始不斷的變化起來。
至陰的氣息開始消散,原本那漢子的氣息再次浮現。
凌天眼神微微一變,這漢子白天和晚上直接就不是同一個人。
是靈魂變化?……
凌天心中轉過無數的念頭,身影卻是絲毫不慢,拎著這漢子眨眼已經回到船上。
晨曦就在凌天拎著那漢子回到船上的時候徹底成型,一輪紅日升空,船上,清脆的腳步聲開始響起。
“都起床了,都不想吃飯了還是什么,一個個睡的和懶豬似的……”
聶小倩潑辣的聲音在船上響起。
這女人似乎徹底忘記昨天的事情,剛將那和聶小倩有類似氣息的漢子丟下,凌天立即聽到這聲音,眼中再次閃過一絲淡淡的疑惑。
聶小倩和那漢子白天晚上不是一個人,甚至靈魂都換掉都不算奇怪,但,這會兒聶小倩徹底忘記昨天的事情卻有點奇怪。
而下一秒,一船的人陸陸續續醒來更讓凌天感覺到了極大的驚訝。
“起了,起了,我去提水……”
“我來淘米…………”
“我去…………”
一個個聲音在船上響起,這些船上的人似乎每一個都忘記了昨天的事情。
船上的人都忘記了,那岸上的人吶?
凌天目光看向財主府邸所在的方向,心中生出一絲疑惑。
毫無疑問,這船上的人,包括聶小倩和那漢子都被某種力量抹掉了記憶,但,這股力量如果單單只是抹掉他們的記憶,那就是十足的坑爹。
因為這會讓他們陷入極大的危機。
明明被人搶走,結果第二天,搶走聶小倩的人一家老少死光,聶小倩卻平安無事,這要沒人懷疑,那才是見鬼。
然而,如果這股力量抹掉的不止是這船上的人,包括岸上的所有人都忘記聶小倩曾經卷入過那全部死去的財主一家的事情里,這股力量就顯得極為可怕了。
感知散開,延伸,蔓延……
很快,從岸邊已經到達城里,然后朝著那財主府邸所在的位置延伸過去。
“這就是本城最出名的鬼屋,怎樣,哪個覺得自己膽子大,等今晚陪著本少一道進來游覽一番…………”
“聽說這座府邸的人在十年前一個晚上死的一個不剩,而在這整座府邸的人死光光之后過去三天,府邸里沒人出來,卻又臭味散開,才被人發現這里面的人都死光了…………”
感知剛剛探索過去,幾個普通人的氣息立即出現在感知力,隨即,一個少年的聲音傳入凌天的感知當中。
極為普通的一句話,凌天的臉色卻是猛的一變。
感知快速的卷入那府邸當中,很快,凌天的臉色更加駭然起來。
這股力量比他想象的還要可怕。
這府邸之內的氣息的的確確好像許久無人居住一樣,凌天可以感覺到野生的雜草藤蔓交纏布滿了大半的府邸,而一些野生的小動物更是在府邸的廢墟中亂竄著。
這些景象無一不在證明,這座府邸的的確確已經荒廢了至少十年的時間。
這股力量不是抹去了聶小倩和岸上那些人的記憶,而是徹底更改了一座府邸的環境。
凌天不敢肯定這種改變究竟是假象還是真實,如果前者還好說,如果后者,那凌天著實已經無法想象那該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要知道,聶小倩的陰屬性力量控制的鬼怪殺光府邸里的人是在快天亮的時候才結束的,而后來,凌天實際上也沒遠離那府邸,距離他跟著那漢子回到船上,又引出去拿下那漢子,再逼問了兩句也不過就是小半柱香的時間。
這短暫的時間里,這股力量在完全沒有驚動他的情況下做了這么多的事情,這絕對是極為駭人的。
“誒,這是什么……小姐,我們撈到東西了……”
就在凌天心驚岸上變化的時候,船上突然傳來驚呼聲。
凌天心神一凜,快速的朝著驚呼聲傳來的地方沖去,這個時候,凌天已經絲毫不敢小覷任何和聶小倩有關聯,以及發生在她旁邊的事情。
船只不大,凌天一個俯沖已經到了那驚呼聲傳來的地方,不過,他沖過去的時候聶小倩早已經站在那兒。
在聶小倩的面前則站著一個之前喊提水的少女,這會兒,這個少女腳邊放著水桶,手上卻捧著一堆物件,那是一堆被油紙包包著的物件,此時聶小倩已經在拿著那物件查看。
“郭北縣縣令……”
低沉而嘶啞的聲音從聶小倩的口中吐出。
說話之間,聶小倩打開另一張紙張,然后捏著手上的紙張目光卻難以置信的看向了凌天。
在凌天莫名其妙當中聶小倩緩緩將那紙張轉過來,那是一幅畫,和郭北縣縣令任命書放在一起的畫,而那副畫上的人像則和凌天一般無二。
在那畫像的下面則是一段被蓋了章的文字,上面寫了一個名字,然后標注了其身份,正是新科進士,被任命為郭北縣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