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力量籠罩，瞬息之間，那神仙眼中已經開始堆滿驚恐。
作為神，他比人類更加的清楚上古人族戰陣的恐怖。
在上古時期，那可是能夠鎮壓巫妖兩族的存在，而那個時候，不，即便是這個時候，在巫妖兩族面前，他們這些所謂的神也都只不過是大一點的螻蟻而已。
現在，面對著這樣的戰陣，他又能怎樣，他還能怎樣。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不甘，憤怒，無助的咆哮從這神靈的口中吼出。
他恨，非常的恨，明明大家都只是想要借助人族的氣運再進一步，憑什么上古時期人族那所謂三皇五帝時候，任何一個神仙下凡做人王的老師都沒事，偏生到了他這里就給出了事。
天道不公……
眼睛炸裂，這神仙瘋狂的散開體內的力量，之前席卷開來的風沙再次開始洶涌，恐怖的勁氣開始朝著四周飛速的擴散出去。
每一點勁氣都遠比強弓勁弩更加的恐怖。
只是，這個時候，這些勁氣對于人族的步兵早已經什么都不算。
戰陣力量的包裹之下，人族的戰陣此時就如同深不見底的深淵，一切席卷過去的勁氣都在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風沙，勁氣，一切都好像到達那兒就不再存在。
而很快，這神仙的周圍，那種力量也開始徹底的覆蓋開來，這神仙只覺得除去體內的一點力量，體外的所有力量都已經消失無蹤。
天地之間的元氣徹底的不再存在。
他的法術在這一刻居然已經再無法使用，哪怕這神仙的軀體依舊比凡人要強悍的多，但，這種強悍已經不足以支撐他繼續作為一個神仙的尊嚴。
此時這神仙單純的就力量上來說已經不再比一個鬼方的騎兵，或者一個殷商的士兵來的強。
“轟……”
沉悶的腳步聲響起，原本空無一物的虛空，驟然間恐怖的力量碾壓而下。
這神仙猛然間只覺得身上被壓下恐怖的力量，然后，雙腿猛的一軟，人已經直接趴了下去。
“何必吶，畢竟是個神，為什么要參與到人間的事情里來……”
這神仙剛剛趴下，張奎驀然間出現在這神仙的身邊，帶著一絲嘲諷的語氣張奎緩緩開口道。
“我，我……”
神仙不甘的抬起頭，目光帶著怨憤看向張奎。
他可是神，高高在上的神，什么時候被凡人如此居高臨下的看過。
“你要記住，這天地，是人族的，巫妖之后，人族才是這天地的霸主……”
淡然的聲音冷漠落下，隨即，張奎的手抖動，寒芒閃爍，一柄利刃已經貫穿了這神仙的腦袋。
神仙的力量，神仙的體質，超脫三界，一切屬于神仙的特質在這一刻都沒有絲毫的作用，張奎這一刀之下，這神仙和一個凡人沒有絲毫的區別。
一刀斬殺神靈，張奎抬頭看向遠處的鬼方大軍。
十多萬的鬼方大軍此時已經徹底的混亂，但，也正是因為混亂，所以，那些混血的嗜血本性反而被徹底的激發了出來。
這會兒，一些混血甚至已經開始四足落地，好似獸類一般的狂奔起來。
武器被拋開，只憑借純粹的本能開始不斷的沖擊。
森寒而恐怖的氣息隨著這等景象開始散開。
只不過，此時，人族的大陣已經徹底的展開，上古戰陣之下，恐怖的氣息早已經包裹了那十多萬的鬼方大軍。
人族大陣，不止是殺伐之力恐怖至極，這空間的力量更是蘊含其中。
陣法，有凌天初創，受到這一方天地的認可，那陣法之中自然也蘊含了凌天對于時空力量的感悟，雖然，現在的人族已經不再是最初時候的人族。
這陣法的力量遠不如最初的那些人族施展時候強悍，而凌天雖然本體被帝辛攜帶著就在周圍，但，凌天的精神力卻并不在這里。
所以，這陣法的執掌者卻不過是張奎而已。
這情況下，人族的陣法自然不可能發揮出多強的威力。
不過，就算是這樣，人族的戰陣也已經不是鬼方能夠抵抗的。
恐怖的力量從周圍環繞過去，然后開始朝著中心區域擠壓，鬼方那些混血雖然不少已經被激發出原始的本性，但，面對著人族戰陣的強悍，再如何原始的本性也是無用。
很快，十多萬的鬼方士兵已經被擠壓在了相對狹隘的區域之中。
而且，這時候人族的戰陣力量依舊沒有絲毫的減弱。
相反，原本就極為恐怖的力量此時依舊在不斷的加強，一股又一股的朝著鬼方幸存的那些騎兵擠壓過去。
終于，一個鬼方的騎兵身軀猛的發出沉悶的響聲，血水開始飛濺開來，在不斷的擠壓當中，這鬼方騎兵居然直接被擠成了肉沫。
而血腥味的散開更是刺激了本身就已經無比恐懼的鬼方騎兵。
瘋狂在十多萬人中間出現，那些鬼方的騎兵徹底的化作了野獸，這些混血疊加起來，不斷的跳動，撕咬，想要將人族戰陣的力量撕開一條口子。
只是，來自于上古的戰陣，被天地認可的人族最強力量哪里是混血能夠輕易撕裂的。
任何的嘗試都毫無作用，反而，隨著人族戰陣的力量繼續擠壓，鬼方那些騎兵能夠活動的區域開始不斷的收縮。
這個時候，蹦跳在半空，處于其他同伴上空的騎兵還無所謂，但，待在地面上的那些鬼方騎兵滋味就不太好受起來。
十多萬人的疊加，沒有人知道自己的頭頂是一個，還是三四五六個其他的同伴，反正，在沒有任何騰挪余地的情況下，頭頂那些同伴落下時候絕對能夠將任何一個騎兵壓成肉餅。
混血，本身存在各種自私，而此時，本性又被激發。
面對著可能被自己的同伴擠壓成肉餅，這些混血開始露出尖銳的爪牙朝著上空的同伴劃動過去。
廝殺在一開始就達到了極致。
在無法逃脫人族戰陣的情況下，這些混血再不會去想同心協力之類的，而只是想要殺掉自己的同伴，好讓自己能夠多一點騰挪的空間。
哪怕這個空間很快也會消失，但，只要能夠多那么一秒鐘有足夠的空間，那就足夠他們拼命的。
外圍，張奎此時已經回到帝辛的身邊。
一君一臣冷眼看著互相殘殺的鬼方騎兵。
“這就是混血……”
冷冷的聲音從帝辛的口中吐出。
將活路讓給同伴，絕境的時候去拼命，成為英雄，那是人族之中才會出現的事情，人族的本性是息壤，大地沉穩，土性醇厚。
這是人族。
“這就是混血……”
張奎在旁邊淡淡的應和了一聲。
一絲鋒芒從張奎的眼中閃過，看著鬼方那些混血絕望之中的瘋狂，張奎此時心中已經立下誓言，倘若有一天他帶著的大軍遇到這等情景，他會帶著大軍用盡一切辦法傾盡全力的一搏。
不生則立即死，絕不會讓人有機會將他逼迫到這等絕境。
朝歌，城門口，剛剛打開城門準備和帝辛里應外合的武成王黃飛虎呆滯的站在原地。
“那是鬼方的大軍，那是大王的大軍，是我殷商的大軍……”
黃飛虎呆滯的開口。
此時，眼中看到的景象著實讓他無法接受，什么時候，鬼方的大軍這樣弱小了，而殷商的大軍則變的這么強悍了。
和混血戰斗了幾十年，沒有人比黃飛虎更加的了解混血的戰斗力。
那些家伙雖然行軍布陣的能力遠不如人族，結陣廝殺，十成十也是不如人族，但，單個的戰斗力絕對在人族之上，如果不是文明的延續，人族能夠煉制比混血更好的武器，又有著軍陣，怕是人族都未必能夠占據大地的中央，威壓混血。
在帝辛帶著大軍出現的時候，黃飛虎也想過這一次大概又能夠大敗鬼方，但，黃飛虎的大敗絕對不包括眼前的這等景象。
這不是大敗，這是屠殺。
“上古……人族……戰陣……”
黃飛虎的話語才落下，比干驚駭到極致的聲音已經在黃飛虎的耳邊響起。
武成王轉頭，立即看到站在那里，滿臉嚴肅看著城外的比干。
作為王叔，比干比任何人都清楚帝辛對于人族上古傳說中的至尊是崇拜到何等地步，同時，比干也比任何人都清楚關于那人族至尊的種種傳說。
其中就有人族上古戰陣的存在。
但，比干從沒有認為那是真的，直到此時，看著城外的景象，比干可以判斷出，鬼方的混血不是真的瘋了，而是被無形的力量擠壓的沒有任何地方騰挪。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殷商大軍此時布置出的陣法。
比干能夠判斷出那是陣法，但陣法運轉的奧妙比干卻是絲毫看不出來。
不過，這不影響比干對這陣法的判斷，這種陣法，絕對不是殷商任何一種軍陣，甚至，這同樣不是任何屬于神魔的陣法。
比干自己同樣擁有一些近似神魔的特殊能力，他的心臟更是號稱比大部分的神魔都要聰慧。
所以，比干可以肯定的說，他接觸過的那些神魔當中，沒有任何一個能夠拿出這等陣法來。
如此一來，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就只有一個可能。
眼前的這個陣法，是人族的上古戰陣。
“少師……”
黃飛虎轉頭看向比干。
一絲詢問的神色從黃飛虎的眼中流露，更多的卻是一種勸誡。
比干信仰神靈，黃飛虎以前也偏向神靈。
但，從鬼方出現在朝歌城外的時候開始，黃飛虎的心中已經從偏向神靈開始變成了忌憚神靈，而此時，看到帝辛麾下的大軍布置人族上古戰陣，黃飛虎更是再沒有一點想要和神靈繼續糾纏不休的想法。
這情況下，黃飛虎卻是不想比干還繼續和神靈糾纏不休。
作為殷商有名的賢臣，比干為人絕對是沒問題的。
至于說信仰神靈，實際上，在過去無數年里面，神靈為的信仰，表現出來的偉光正著實太多了。
然而，此時還不是后世，此時的神靈剛剛走過洪荒，那個殺伐遍地的世界，就算人族是天地寵兒，神靈撐死也就是給天地面子。
這會兒，洪荒的靈氣還沒散去，神靈還沒有習慣性的將人族的信仰和自身完全聯系在一起，更沒有因為無數年偏向善念，真正的開始成為庇佑人族的神。
說句不恭敬的話，天庭都還沒有，神靈的規矩也還沒有，是神是魔是妖都還說不清楚，哪來那么多的善念。
實際上，即便是到西游的時候，天庭也未必都是善類。
況且，后世那庇佑人族的天庭之主叫做張百忍，而不是昊天。
“眼前的景象讓我想到了夏商交替的時候，天生玄鳥，降而生商……玄鳥為神，那邊，被張將軍斬殺的那個也是神，而神，這一次站在西岐，呵呵……聽說，不久前還有人在岐山聽到鳳凰的鳴叫……
玄鳥生商，鳳凰又能生什么……這就是神啊……”
比干冷冷的笑起來，笑聲中他驀然間朝著城外走去。
走了幾步，似乎是感覺到黃飛虎沒有跟上來，比干停下了腳步。
“愣著做什么，大戰已經結束，還不隨我恭迎大王，隨后，還得商量下該如何處理西岐，任由鬼方十多萬大軍到達朝歌，西伯侯看來是沒必要繼續存在了，既然如此，我們還得找一個人代替西伯侯鎮守西岐……”
淡然的聲音帶著無比的冷酷，黃飛虎的神色卻是猛的緩和下來。
雖然一個是猛將，一個是王叔，按理說不該有多好的關系，省的被帝王忌憚，然而，黃飛虎和比干的關系偏生又是極為要好。
此時，看著這賢臣，好友終于回頭，不再去想什么神仙之類的，黃飛虎心中倒是極為開心。
只是，微微開心之后，黃飛虎的心中卻再次涌現一絲淡淡的哀愁。
他那該死的嫡長子可還在昆侖。
眼下不用說，西岐那邊妥妥的是被什么神仙選做了支持的對象，那么，接下來的大戰恐怕神仙會站在西岐那邊，自己不背叛殷商，早晚是要和昆侖的那些神對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