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林,凌天幾乎手足并用全力狂奔,他的身影從地面,樹梢,乃至于灌木叢上飛掠而過。
在他的后面,兩個鳳家的精銳此時同樣瘋狂的在跟著奔跑,這兩個來自鳳家的精銳此時心中卻是無比的郁悶,之前來的時候跑不過凌天也就罷拉,畢竟追殺者一貫是沒有被追殺者那般拼命奔跑的。
但現在,大家可都是在逃命,他們居然還是追不上凌天,也只能夠說凌天的速度確確實實在他們之上。
而相比起三人的狂奔,更快速而迅猛的卻是在他們身后此時如同化作懸空泥石流的一條渾濁河流。
那是有無數的石塊和泥土構造的帶狀存在,呈現河流的心態,懸空的朝著三人所在的方向快速席卷而來,沿途之上,任何的樹木,花草盡數被毀滅的干干凈凈,就好似一輛超大型化的推土機將沿途的所有東西都推平。
三人一前兩后,眼看著就要到達叢林的邊緣位置,突然間,那泥石流懸浮河流卻是猛的加速,眨眼已經追趕上落后的鳳家兩個精銳。
就好似大海波濤席卷而過,鳳家的兩個精銳沒有半點掙扎已經直接被那泥石流覆蓋了進去。
而前面,似乎是感受到后面的動靜,凌天奔跑中驀然間腦袋轉過,手掌朝著后面拍出。
此時凌天依舊是朝著前面狂奔的,然而,在奔跑的時候,他的下半身不做半點班花,上半身卻是直接一百八十度扭轉,看上去詭異無比,比起后面那泥石流更像是詭怪。
但,不管樣子再如何的詭異,這乾坤無極的法術卻是實實在在的。
一道雷電猛的落下,狠狠的砸在了后面那泥石流的身上。
原本,看上去應該是不吃任何攻擊的泥石流在凌天控制的雷電力量落下時候猛的顫抖了下,隱約的有極近怨毒的嚎叫響起,隨即,那股泥石流更加狂暴的朝著凌天追趕而去。
叢林邊緣,凌天看著前面逐漸開始空闊,眼神卻是微微猶豫下。
按照活命的打算,他自然應該朝著營地那邊跑去,剛才的景象他也是看到了,那泥石流在吞噬兩個鳳家精銳的時候雖然看上去沒有任何異象,但實際上卻是微微凝滯了一下。
可能是在消化,也可能單純的只是因為品嘗美食。
但不管怎么說,營地里那許多的人絕對能夠拖住后面這泥石流一段時間,給凌天提供完全足夠逃掉的機會。
然而,若是將這泥石流引過去,鄭采薇的下場怕是也不會好過。
作為鄭家人,現在那營地整個的就是鄭家控制,鄭采薇的身份就如同小公主一樣,哪怕是被鄭家兄弟用來和親,拉攏人心,那也是擁有高高在上的地位。
情殤什么的,作為世家子弟的凌天卻是半點不會在意的。
作為一個世家子弟,從出生開始,聯姻這兩個字他們就已經有所準備。
想來鄭采薇一樣有所準備。
那么,就算被逼著嫁給其他人,鄭采薇也頂多是心里難過,生命還是可以保證的。
然而,若是這詭怪過去,哪怕最終只是削弱了營地的勢力,鄭家無法繼續維持這樣一個營地,那鄭采薇的下場怕是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所以,終究是不能朝著那邊跑,除非是想要鄭采薇倒霉。
凌天的眼中露出明悟,驀然間,他的身影躥出叢林開始朝著和營地相反的方向快速而去。
這山脈,雖然并不算高深,也不算悠長,但,既然能夠被稱之為山脈,終究還是有一定的縱深的。
此時凌天折返而跑,卻也有那么一些信心是能夠跑出去的。
但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一道道寒芒在叢林外閃爍了過來,那些寒芒,顯然是來自于武器的鋒芒。
凌天的身影微微一頓,暗自叫糟。
這個時候,倘若是被人稍微攔截一下,那后面追殺而來的詭怪可就完全能夠纏住他,而那詭怪的力量,凌天幾乎可以十成十的肯定,那是絕對能夠直接滅了他的。
“凌天,我二弟吶……”
鄭家老大暴怒的聲音驀然間從前面傳來。
這前面包圍而來的兵器寒芒居然是由鄭家老大帶來的人反射而出的。
隨著這喊叫聲,鄭家老大的身影更是直接出現在前方。
凌天看著周圍密密麻麻的人群,臉色驟然間聚變,他擔心的問題現在卻是變成了事實,這鄭家老大居然將營地大部分的人手帶到了這個地方。
若是這里所有的人都死去,不要說鄭家對于營地的掌控,那不大的營地還能不能存在還是一回事。
“不想死的立即閃開,后面跟出來的東西你們絕對不會希望看到的……”
凌天大聲吼叫起來,說話之間凌天的手掌再次朝著后面拍打出去,這短短一段路的追逃,凌天現在幾乎都已經能夠記住那詭怪的氣息。
此時,不需要去看,凌天自然能夠感覺到那詭怪已經到達他的身后不遠處。
雷電的力量再次炸開,后面,怨毒的嚎叫如同從九幽地獄沖出來一般讓人心底發寒。
外圍,鄭家老大聽著那聲音臉色頓時一變。
“退,速退……”
恐懼的聲音從鄭家老大的口中吼出,作為一個頂級世家的家主,鄭家老大比普通人更加清楚詭怪的可怕。
從鼎漢時期開始,詭怪就不是普通人能夠對付的,哪怕鼎漢最鼎盛的時候,靠著國勢的力量,也僅僅只是能夠鎮壓了詭怪,而無法消滅詭怪。
而到司晉的時候,這個在鼎漢廢墟上建立的帝國早已經沒有鼎漢的強盛,哪怕最鼎盛的時候也最多封鎖了詭怪所在的區域。
而現在,司晉都已經完蛋。
這詭怪,怕是已經足夠縱橫天下。
不過,詭怪畢竟不是人,甚至不是任何生物,所以,詭怪不存在任何思維和情感,這些東西甚至都不會和野獸一樣到處流竄,更多的時候,詭怪會守在他們出現的地方,一直到湮滅。
現在,這詭怪哪怕是跟著凌天追殺出來,但鄭家老大一樣猜測這詭怪估計追殺一段距離就會自行退回去。
當然,即便是這樣,在吼出那速退兩個字的時候鄭家老大自己也已經毫不猶豫的退了出去。
他是不希望看到自己帶來的人死亡,然而,相比起帶來的人,鄭家老大更加不想自己去死。
身影快速后退,眨眼已經退出去數十米,然后上百米一閃而過,而這個時候,那緊隨著凌天的泥石流已經到達叢林外。
數十個鄭家老大帶來的武者頓時被這泥石流卷入,一個眨眼之間,就連尸體都已經消失的干干凈凈,而同一時間,密密麻麻的雷電瘋狂的從半空落下。
閃爍著電芒當中,那泥石流猛的一頓,在自己同伴被吞噬數十個之后呆滯住的鄭家老大帶來的那些武者這才反應過來開始瘋狂的朝著遠處退去。
遠處,鄭家老大看著凌天這么一手狂暴的雷電力量一張臉都扭曲起來。
這是道家的力量,能夠鎮壓詭怪的力量,哪怕是鼎漢最強盛的時候,這樣的力量鎮壓詭怪也遠比國勢來的更好用。
而現在凌天更是才不到十歲,倘若有那么幾年的提升成長,凌天恐怕一個人就能橫壓一片區域的詭怪,這等存在,在這種亂世,對于一個勢力又該是何等的珍貴。
而他之前居然因為猜測凌天身懷的是暗殺天賦而將其給驅逐了出去。
這真真是有眼無珠。
此時鄭家老大恨不得將自己的眼珠子扣下來,他看著一口氣施展了數十道雷電,整個人似乎都微微有點腿軟的凌天嘴巴張開想要說些什么,但不等他開口,那邊凌天人已經快速的躥入對面的山道當中眨眼消失不見。
眼神逐漸從惋惜變成了復雜。
鄭家老二死了,不管是不是凌天殺的,但是,鄭家老二是因為追殺凌天才進入的那片叢林,而死亡的。
這個仇恨不管怎樣,似乎都已經存在,那么,哪怕他去和凌天說,我不怨你,凌天是不是還會信,想來多半是不會的。
這情況下,鄭家和凌天之間儼然已經不可能再和平。
接下來又該怎么辦。
、鄭家老大身影快速后退,目光卻是看著凌天進入對面的山道,然后,那詭怪所化的泥石流微微一愣神,狂暴的拉出百多米的身軀一個神龍擺尾,生生又帶走了二十來個鄭家老大帶來的武者之后這才朝著凌天追殺過去。
顯然,在那詭怪的心中,凌天一個人的分量比起鄭家老大這邊所有人加起來都要來的有分量。
而等那詭怪身影消失,鄭家老大一看剩下的武者,差點沒有落下淚來,他帶來的百多個武者,此時居然已經只剩下四五十個的樣子。
整整一半的人手都覆滅在了這里。
這樣一場巨大的失利,雖然還不足以讓他失去對營地的控制,但是,今后恐怕營地里那些頂級的世家再也不可能對他徹徹底底的臣服。
山道之上,凌天身影瘋狂的奔跑著,鄭家老大的苦惱此時他半點不知道。
此時,他卻只想罵娘最后那一次,數十道雷電落下,凌天絕不是想要救援鄭家老大和他的手下,實際上,凌天再如何的在意鄭采薇,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命去換鄭家老大的命。
說句不好聽的,就算鄭家完蛋,凌天實在不行還能自己去將鄭采薇帶出來。
而那個時候,鄭家失去兩個主事人,哪怕小輩中還有男性子弟,然而,凌天支撐著鄭采薇,想要奪取鄭家的權勢還是有三分把握的。
這情況下,凌天又怎么可能為的鄭家老大去犧牲自己。
最后那數十道雷電凌天只是想要最大化的重創那詭怪,然后好讓他有了足夠逃生的機會而已。、
但是,凌天卻沒想到,這詭怪也不知道究竟是吞噬了血食得到了成長,還是因為吃多了天地無極的攻擊產生了抗性,這數十道雷電下去,居然愣是沒有能夠讓那個詭怪受到重創。
此時,這詭怪更是連速度都快了幾分。
好似一頭靈活的神猴一般在叢林內快速的前躥,凌天手上的雷電更是不斷的朝著后面丟去,哪怕現在這雷電對于詭怪的影響已經微乎其微,凌天也只能靠著這雷電支棱著。
山道在眼前豁然開朗,再往前,卻是一個光禿禿的山坳,視線看過去甚至可以看到平整的道路。
不知不覺之間凌天居然已經穿透了這山脈,到了山脈的另一邊。
要出去嗎,若是將這詭怪也帶出去,那要死的人怕絕不是千兒八百……
看著出山的道路,凌天的眉頭微微一皺,世家子弟,對于普通人的生死未必多在意,但是,再如何喪心病狂的世家子弟,也不可能一口氣殺數萬人。
而很不幸,凌天若是將身后的那玩意帶出去,除非前面沒有人在,否則不要說數萬人,就算數百萬人也就是那玩意溜達一圈的事情。
但,不出去的話,死的就是凌天自己。
圣人,圣母,還是黑暗,黑心……
人生的道路驟然間在凌天面前擺出了現實和道德的碰撞,偏生,留給凌天思考的時間極為有限,他甚至已經能夠感覺到背后那詭怪流淌著巖石和泥土的身軀劃破空氣的聲音。
“左大夫說,駐扎三萬新兵在此,督促那些南蠻子開鑿礦藏,等那些南蠻子力氣耗盡,無法支撐長時間大量開鑿時候,便讓三萬新兵用那幾萬南蠻子見見血……”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帶著濃重異域語音的中原語響起。、
是奴隸戰士……
凌天的眼神微微一動,隨即,他的身影快速的朝著前方沖出去,攀過山脈的一個山坡,在前方,一個巨大的礦洞出現在凌天的眼中。
嚴格說他只是看到了礦洞的頂端,而在礦洞的前方,則是一個巨大的營地,可以看到零零碎碎有數百奴隸戰士在巡邏。
距離這營地稍遠之地,則是另一個營地。
大約數萬奴隸戰士此時正在那營地之中進行著準軍事化的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