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道寬闊,兩邊不見岸邊,就如同無邊無際的大海,唯獨,隔著不知道究竟多遠的距離能夠看到位于極遠處岸邊的山川。
一支龐大的船隊此時就行駛在這巨大的河流中,在船只上面,此時一群人正圍著一個少年坐著。
“少爺,青山鎮是這條大河唯獨的狹隘之處,在那里,沒有青山鎮本地幫派的幫手,以我們船隊的體量想要通過狹隘的河道會相當的困難的……”
蒼老的船隊管家看著坐在那兒的少年帶著滿滿的無奈開口道。
如同前文所說,任何能夠組建船隊的勢力都是極為龐大的,至少,青山鎮的幫派,就算是山鬼幫和飛鷹幫也是組建不了船隊的。
倒不是幾艘船兩個幫派負擔不起,也不是一些開船的人或者貨物承擔不起,而是短距離的船運沒有任何意義,賺取的利潤還不如他們就在青山鎮收點錢的。
而遠距離的船運,沒有龐大的關系網,就算是找到買家,只怕也難免被人用手段吞食掉所有的成果。
所以,但凡能夠組建船隊搞船運的都是龐大并且有極為恐怖背景的勢力,而此時這支船隊更是龐大的嚇人,其背景顯然也同樣嚇人。
原本,這樣龐大的船隊來往青山鎮倒也是給青山鎮面子的。
跑船的,不管是背景多嚇人,但也是生意人,自然也知道什么叫做和氣生財,所以,經過青山鎮的時候花點小錢能夠擺平的事情,這些人自然不會用自己的背景,身份,勢力去威逼做什么。
畢竟,對于他們來說,自己的背景什么的比起一丁點的小錢不知道要尊貴多少。
然而,這一趟,這船隊的主事人卻已經不再是以往的老管家,而是坐在最中間位置的少年。
作為船隊所屬勢力的直系子弟,這個少年的身份是這支船隊任何人都比不上的,但,也因為身份過于高貴,所以,這個少年顯然并不愿意和青山鎮那些低等的幫派中人打交道。
甚至,在這個少年看來,他們家族的船隊哪怕是給青山鎮那些低等幫派錢財都是一種羞辱。
那些幫派有資格為他的家族效力本身就是一種榮幸,這個情況下居然還要錢,那簡直就是不知道感恩。
這等思想放在凌天第一世的世界自然是讓人覺得無法想象,但是,在這個世界,在貴族還高高在上,甚至有人覺得貴族天生就應該比平民高貴,而且,貴族和平民根本不是一種生物的時代,這種思想卻是絕對的存在市場的。
最主要,這個少年不但擁有這樣的身份,還是第一次代表家族掌管這船隊的事情,所以,這個少年想要拿到足夠的成績。
而很不幸,這個少年第一個想要拿到的成績就是徹底的掌控位于青山鎮的那一段河道。
作為整條河流唯獨的一處狹隘之處,任何船隊經過青山鎮都是必須停靠下的,不止是補充物資之類,更是需要有序的通過。
在過去,因為通過的船隊里擁有龐大勢力的太多,所以大家反而是保持了某種相對的平和。
但是,這個少年卻不想和其他的勢力那樣去想,這個少年此時卻是在想是不是能夠通過幫派的手段暗中控制了青山鎮。
要知道,一段狹隘的河道,對于任何船隊來說都是極為緊要的。
雖然掌控這段河道未必就一定用的上,但是,不管怎樣,提前掌控這段河道總歸是有好處的。
這少年相信,他若是做成這件事情,一定能夠得到家族中的夸獎。
“你看,現在那個小鎮子上三個幫派在爭鋒,一個中型幫派滅掉曾經的大幫派,而剩下的兩個大幫派卻開始忌憚起來,現在,兩個大幫派想要找外力對付一個中型幫派,這種游戲不參合一腳豈不是大大的讓人無趣……”
少年淡然的看了眼坐在面前的管家。
他想要掌控河道的事情自然是不會和這些下面人說的。
而以他的身份,也根本不需要去和下面的人說什么,只需要隨意找一個理由就能夠徑直去參與這一場青山鎮三個幫派之間的游戲。
對于一個大型勢力的家族子弟,這樣的事情本身也是極為尋常的。
果然,聽著這少年的話,那老管家雖然依舊帶著幾分不情愿,卻是依舊無奈的點了點頭。
然后,一只信鴿隨即從這艘船只上飛了出去。
龐大的船隊,自然是不可能無聲無息的到達狹隘河道所在的碼頭,所以,走過青山鎮那片河道無數次的船隊老早和青山鎮幾個大幫派都有聯系。
這一次,也正是因為老者提前聯系青山鎮三大幫派,這才得到了飛鷹幫和山鬼幫的回應。
而隨后,老者調動了青山鎮留下的暗子調查處了青山鎮現在發生的事情。
埋暗子,這樣的事情并不是幫派中人的獨屬,作為一支龐大船隊的管家,青山鎮外的河道又是那般的狹隘,容易被人埋伏,這老者怎么可能不留下暗子。
青山鎮,山鬼幫幫主和飛鷹幫幫主依舊是相對而坐,這幾天的時間,兩人坐下來聊天的次數早已經比過去數年的時間里加起來都多。
但是,哪怕是這般合作之后的相對而坐聊天也絲毫沒有讓兩人的關系稍微近一丁點。
兩人此時臉上都帶著笑容,但是,在眼神深處卻能夠看出兩人看向彼此的眼神滿滿的都是忌憚。
幾天的相處,兩人都感覺到了對方的不簡單,山鬼幫幫主以往認為飛鷹幫幫主不過就是一個莽漢,而飛鷹幫幫主這認定山鬼幫幫主就是一個老狐貍。
現在,;兩人卻是已經稍微改變了一點這看法。
在山鬼幫幫主看來,飛鷹幫幫主并不是莽漢,而是一匹狼,兇狠,野蠻,但更加的狡詐。
至于在飛鷹幫幫主的眼中,山鬼幫幫主同樣是一只鬣狗,陰險,毒辣,但同樣的兇殘而暴虐。
嚴格來說,這兩人甚至有點類似,但也正因為兩人感覺到對方和自己有點類似,所以,兩人反而對彼此更加的警惕起來。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他們更加的知道自己究竟多么危險。
不過,野狼幫還沒有被鏟除之前,這兩人倒也不會撕破臉,恰恰相反,哪怕是認定對方危險,這兩人也是會通力合作的。
因為兩人都不愿意看到野狼幫真的推出一個宗門弟子,還是一個天賦比青山鎮有史以來所有進入宗門的少年都要強大的天才。
“過幾天來的是羅家的船隊,而這趟,羅家船隊的主事人卻是羅家的小公子,這是一個剛剛被家族放權,野心勃勃的少年,他想要摻和到我青山鎮的幫派之爭中,他甚至想要拿下青山鎮……”
山鬼幫幫主笑著看向飛鷹幫幫主開口道。
“這樣一個野心勃勃,而且,心高氣傲的家伙定然是不會瞧得上我們的,所以,他會一上來就全力的想要吃下野狼幫,然后順勢吞并我們……”
飛鷹幫幫主接著開口到。
說話之間,飛鷹幫幫主和山鬼幫幫主淡然的對視一眼,雖然是互相忌憚,但是,因為是同一類人,所以,他們卻是無比的合拍。
幾乎一個人說半句話,另一個人已經完全明白對方想要說什么。
“得留點誘餌給我們的羅大少,否則的話,他大概是不會全力出手的,畢竟,他雖然高傲,但也是一個世家子弟,絕不是傻子,不可能在旁邊還有兩頭惡獸的情況下和一頭野獸瘋狂的廝殺……”
淡然的話語聲響起,隨即,屋子內飛鷹幫幫主和山鬼幫幫主一道笑了起來。
此時兩人似乎是因為共同達成某種共識而無比開心,但,笑聲里面兩人的目光卻陰冷的對視著。
這連手段都玩的和自己一般無二的對手一旦交手絕對會是自己有史以來遇到的最難處理的對手,也是最危險的對手。
同樣的思想在兩人的心中閃過。
飛鷹幫和山鬼幫兩大幫派的幫主彼此間越發的忌憚,然而,兩個幫派卻沉寂下來,給外人的感覺是兩個幫派正在不斷的吸收消化吞并青石幫之后的地盤。
而在碼頭之上,遠處的河面上龐大的船隊已經漸漸的進入了這青山鎮的碼頭。
有超過三十艘船只組成的船隊很快穿過山鬼幫的碼頭到達原本青石幫,現在野狼幫的碼頭所在。
“我需要租用倉庫,然后,將我船隊里面十艘船只上的貨物都搬運到倉庫之內保存十天的時間……”
碼頭上,蒼老的身影跳下來,隨手拉住一個碼頭上的管事開口道。
一句話,那個管事的臉色已經蒼白無比。
實際上之前看到這支船隊進入自己幫派所屬的碼頭,這管事的臉色就已經變成死灰色,野狼幫是拿下了青石幫的碼頭,但,拿下這碼頭的時候凌天砍死了一大批的苦力,而在青石幫玩完的時候,這里更是跑掉了一大批的苦力。
哪怕野狼幫占據這里之后盡全力的去重新招攬苦力,現在,這碼頭的苦力人數也只有原先的三分之一不到。
不但苦力的人數不夠,管理碼頭的人數同樣不夠。
這碼頭的管理和青山鎮里面搶奪地盤的管理完全不同,青山鎮里面的街道,只需要維持秩序就可以,而碼頭,如何的給船隊安排停靠的地方,如何的調度船只卸貨,一切的一切都是需要經驗的。
奈何,這碼頭管理人員跑掉的比苦力更多,現在這碼頭管理人員的數量更是只有原先的十分之一左右。
飛鷹幫和山鬼幫之前雖然最后都沒有真的來這里廝殺,然而,背后的手段可不少,而這兩個幫派也都是有經驗的,所以,青石幫玩完的時候,這兩個幫派就招攬了不少青石幫的碼頭管理人員。
在青石幫那頭目被凌天一刀剁掉之后,又有不少管理人員被兩個幫派暗中拉走。
現在,這碼頭上剩下的管理人員除去少部分是原先青石幫的老手,是真正懂得怎樣管理碼頭的,剩下的都不過是野狼幫的幫眾。
維持維持秩序的那種,讓他們調度船只什么的那真的是為難他們了。
這也是這站在碼頭邊上的漢子看到龐大的船隊進入自家碼頭的范圍不但沒有絲毫開心的感覺,反而臉色蒼白起來的原因,這樣一支船隊他壓根玩不轉,不知道應該怎樣調度。
“和你說話吶,難不成作為一個碼頭管事,你連天氣都看不出,馬上暴風雨就要來了,我們船隊有十艘船出了點問題,上面的貨物必須立即搬運到倉庫儲存,否則將會造成極大的損失……”
老管家看著呆滯的管事憤怒的咆哮起來。
這個羅家的管家雖然是不愿意讓自家的少爺亂來,但是,當自家的少爺鐵了心想要做這件事的時候,這個老管家卻也不愿意去違背自家少爺的意思。
“我,我立即安排……”
碼頭上,那野狼幫的幫眾渾身一個激靈,隨即快速的朝著碼頭上的諸多人喊叫起來。
這碼頭,總算還是有那么幾個真正懂得管事的,很快,這幾個管事已經被喊了過來,只是,喊過來的時候,那管事的臉色也跟著變了開來。
“搞不定的,十艘船根本來不及的,看天色,接下來的暴風雨只怕是跟隨著船隊而來的,而且,很奇怪的事情,明明之前沒有任何的預兆,但是現在再看這天,這場暴風雨怕是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或者會有數天……”
那管事到達野狼幫那成員身邊壓低聲音開口道。
暴風雨的確要來,而他野狼幫根本來不及在暴風雨到達之前將十艘船的貨物卸載完畢。
“你先頂著,我去通知幫主和凌少……”
野狼幫的幫眾狠狠的看了眼碼頭邊上的龐大船隊,此時,他未必知道這船隊是來找麻煩的,但是,幫派中人的性格,這船隊讓他有了麻煩,自然也就被他嫉恨上了。
要不是他也算知道能夠組建船隊的都是惹不起的勢力,恐怕現在他就會拔刀朝著那老管家砍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