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活,返陽……
理論上這是絕無可能的事情,而在這詭異充塞的世界,這更是代表著遇到詭異的象征。
但,書生卻已經不想再去想太多,詭異什么的,或者奇跡什么的,哪里有多重要的,他只想讓那個愛他的女人活過來,僅此而已。
哪怕這種活過來只是一個奢望,哪怕會因此招惹上什么可怕的存在,哪怕,會導致一些可怕的后果,但是,只要有那么一絲希望能夠讓其復活,書生就什么都不會在乎。
在這個年代,多數的書生性格都是溫和的,溫和的比凌天第一世那個世界的老好人還要好脾氣。
這些書生出去迂腐一點外,幾乎沒有其他任何性格。
他們好相處,他們甚至對極大多數東西都保持著淡然的態度。
除去大是大非,大多數的事情他們都可以遷就任何人,他們是最為老實的老實人。
然而,這種人又是最為可怕的,一旦當他們下定某個決心,打定某個主意,他們將會為其不顧一切。
這種瘋狂是平日里看起來頗有性格,甚至顯得咄咄逼人的所謂硬漢和惡霸都無法想象的。
此時,這個書生顯然便是已經進入這種瘋狂當中。
這一片小山早已經成為禁地,往日里靠著這邊城池邊緣的居民除非將死去的貓狗丟到這里,其他的時候基本上沒有人到這里來。
而此時,又已經到了夜晚,書生站在這小山的外面,甚至連小山里面三四米的地方都看不清楚是什么樣子的,但是,書生走到小山前的時候根本沒有做任何的猶豫,腳下徑直就已經走進了這小山當中。
月色,分明極為耀眼,但,進入小山之后,書生眼前的世界驟然間暗下來,就如同突然之間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身邊,腳下,密密麻麻的滿是草木,而在那遮天蔽日的草木之中更有稀稀疏疏的聲音響起也不知道是蛇蟲鳥獸亦或者是某些不可名狀的詭異之物。
但不管是什么東西對于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來說,顯然都絕對是可怕的東西。
而走了十多米之后,書生更是愕然的回過神來,他這樣突然跑進來又有什么用,最不濟的他也應該帶條貓啊狗啊的尸體過來,好看看究竟是什么讓那狗復活的。
想到這里,書生心中暗自埋怨自己,做事情沒有考慮清楚,當下他轉身就要離開這小山。
只是身體轉過,書生的臉色卻是猛的難看起來,他后面,原先應該是小山之外的方向此時看過去居然沒有絲毫的光線。
按理說哪怕是從外面看小山里面,因為過于茂密的草木看不清楚但是,從里面看小山外面,外面又沒有遮擋什么的,應該能夠看到明亮的月光的。
書生心中終于微微有點慌亂起來,他是想要救自己的妻子,甚至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但是,現在他并沒有找到救妻子的辦法,驟然間陷入這種詭異的境地,要說不恐懼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心中恐懼浮現,書生頓時開始加快腳步朝著來的方向走去。
可以說,這輩子書生從沒有以此時這么快的速度走過,但是,快速的走了一會兒,書生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起來。
沒有,還是沒有,明明按理說他應該走出了幾十米,早已經應該回到進入小山的地方,偏生,他身邊卻依舊是密密麻麻的草木,而前面同樣也依舊沒有任何的光線。
是詭異……
書生的腦海內浮現這樣的念頭,在這個世界,遇到這樣的事情,很難不讓人將其和詭異聯系在一起。
一絲慘白的笑容出現在書生的臉上。
他來這是想要救自己的妻子,沒想到現在沒找到任何救自己妻子的辦法,倒是把自己也給搭了進去。
絕望涌現,書生的神色反而平靜下來。
死便死吧,反正妻子死了,這個世界上他也已經跫然一人,便是活著也是無滋無味的很。
“你,想要永恒的生命嗎……”
然而,就在書生絕望的時候,突然,一個輕柔,空洞,完全不似來自人間的聲音突然在他的耳邊響了起來。
黑暗之中,隱約的有光亮開始出現,周圍的景象模糊起來,書生只覺得自己的思維開始遲鈍,視線也開始迷茫,周圍,光線開始放大。
“人生苦短,何等悲哀,吾憐憫爾等凄苦,可賜予永恒……”
低沉而慈祥的聲音響起。
書生眼前的世界逐漸的開始清晰起來,此時,他卻已經不在那小山之中,而是處在一座神殿里面,書生迷茫的看著周圍的景象,又看向此時正在散發著幽幽光澤的神像。
一絲絲悸動在書生的臉上出現,眼前的神殿和神像對于書生來說實際上并不陌生。
在那小山還沒有成為廢墟之前,那會兒書生還年幼,卻是曾經和他的父母來過小山很多次,那時候,這小山之上的寺廟還有著極為鼎盛的香火。
現在,書生眼前的這些正是當年那寺廟的景象,連帶那神像都是一般無二。
這是神靈顯靈……
書生雖然老實,但是不是傻子,顯然不可能這么認為,這更大的可能是詭異出現。
不過,不管是神靈還是詭異,對于書生來說又有什么關系。
他所求的不過是能夠讓自己的妻子活過來,哪怕變成不可名狀的樣子活過來,只要她能夠陪在自己身邊,那都無所謂。
人的執念發展到極致就是魔障。
這個世界不存在佛,但是,書生現在顯然已經進入佛家所謂的魔障當中。
“求神靈救護我的妻子九兒,讓九兒從病魔手中掙脫,讓九兒能夠活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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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朝著神像跪拜下去。
不管眼前的究竟是什么,只要能救活他相救的那個人,那么,他就會對眼前的東西獻出自己的所有。
上面,正在閃爍著光澤的神像腦袋微微低下。
“吟誦吾名,永恒,賜爾永生之匙……”
依舊低沉而威嚴的聲音持續,一點斑駁的光點從那神像的手掌上掉落下來,書生似乎生出感應,腦袋抬起,雙手朝著天空舉起,任由那光點落在手掌心。
一絲絲油綠的光暈從書生的手掌心產生,然后快速的流轉過書生全身。
似乎是得到了什么東西,書生的眼神微微瞇縫起來,他朝著神像再次叩拜了一下,然后起身朝著神殿外走去,只是,明明書生已經起身離開神殿,那神殿之中,原地卻似乎殘留著一個收縮版的書生影子依舊跪拜在那里。
古城,凄厲的貓叫和狗吠聲音響了一夜,在這個詭異橫行的世界,任誰都知道晚上出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不要說普通人,哪怕是官府專門針對詭異的特殊機構都不曾有半個人敢出來查看一下。
第二天,天色亮起半響,直到午時,街道上才開始陸陸續續有了人出現。
整個古城里里外外被搜索了數十遍,哪怕是一條溝壑,一條巷道都被搜索的清清楚楚。
然而,整座古城卻沒有任何問題,甚至,整座城池里面的草木都比往日里茂盛了幾分,一副欣欣向榮的樣子,哪里有半點城池遭遇危險的跡象。
而在城池邊緣,剛剛考上舉人的書生也在響午的時候攙扶著自家嬌弱多病的妻子走到了屋子外曬了曬太陽。
“生命多美好,只希望這個世界任何生命都能夠得到最大的公平……”
屋子門口,書生攙扶著自家妻子笑著開口。
被他攙扶的女子聽著書生的話點著頭露出認可的笑容,她靠著書生,伸出手撫摸了下一株及腰的狗尾巴草,本是植物的草木如同被主人撫摸的犬類一般搖曳起來,幾粒種子就在這搖曳當中隨風吹出去,掉落在旁邊屋角之下后立即落地開始生根。
幾株新的狗尾巴草很快冒出來,眨眼已經到了及腰高,竟是和其出處的狗尾巴草已經一般無二,而在這幾株狗尾巴草及腰的時候,周圍,數百米之內,無數草木紛紛搖曳起來。
“最近這雜草長的有點瘋啊,老頭子,沒事把屋子周圍的雜草鋤一鋤,這樣茂盛的雜草別給養出什么毒蟲來……”
不遠處,有被那些草木搖曳驚動的普通人頓時喊叫起來,顯然,對于雜草之類的不是每個人都會喜歡。
“這些人終究是不知道生命可貴的……”
聽著遠處的聲音,書生微微一嘆。
“他們很快就會懂的,當他們也獲得永恒之后……”
被書生攙扶的女子笑起來,開口勸慰書生。
古城,書生只是一個縮影,這等事情在虛空門虛空大佬和凌天傳信其他宗門的時候卻是已經在天下無數的城池開始上演,而在此時,不管是虛空大佬還是凌天卻都并不知道這樣的事情。
唯獨在永恒門,永恒大佬待在山谷之中,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
此時,這原本什么都沒有,僅有一個小水洼被一片荒蕪的山壁包裹的山谷之中卻是已經開始長出一根根小草的嫩芽。
那些嫩芽極為細小,就好像初春時候河畔邊上剛剛冒出來的春色,但是,永恒大佬卻極為清楚,這山谷雖然看上去只是山谷,實際上卻是一處特殊之地。
在這里,任何的生命都是會受到壓制的,那水洼和水洼之下有著無盡的虛空,有著永恒的生命氣息,倘若正常情況,這山谷之內不要說小草,哪怕是參天巨樹都應該已經長滿。
但,正因為受到無形的壓制,所以,這山谷不但沒有任何草木,甚至連山壁都是堅實的巖石,是不適合任何草木生長的巖石。
現在,這些小草的嫩芽卻在巖石上冒了出來。
要說這里面沒有出現事情,那真真是騙鬼。
而看著眼前的景象,永恒大佬的心中更是想到青山鎮的詭異,當天在青山鎮發生的事情,包裹那詭異的一切資料,他們這些頂級宗門的大佬早已經知曉的清清楚楚。
作為和虛空門同列的存在,永恒大佬對于虛空門鎮壓詭異的情況也是知曉一二的。
早前他就已經暗中猜測,青山鎮那詭異是不是和虛空門鎮壓的玩意有關,只不過,哪怕再如何的懷疑,他也沒敢亂說,畢竟,一旦有關就會讓虛空門遭殃。
但,不久前虛空門傳來了消息,那玩意的確可能和虛空門鎮壓的玩意有關。
現在,再看著自家山谷里的景象,永恒心中已經生出了極為可怕的想法。
只是,雖然這想法已經生出,但是,畢竟還沒有被證實,所以,永恒卻還是帶著某種幻想。
而且,他畢竟也不是虛空,著實做不到虛空那般的大公無私,若是封印了這水洼,這山谷,那永恒門還能存在嗎,毫無疑問,這個問題不需要回答,十之八九是存在不了的。
站在山谷之內,永恒微微猶豫了下,驀然間他的手掌狠狠的落在地面巖石之上,無形無質的力量氣息散開,恐怖的生命力驟然間開始涌動,瘋狂的朝著永恒手掌收縮。
山谷之中,巖石之上那許多的小草嫩芽就在永恒出現的瞬間瘋狂的搖曳起來,只是,這些小草哪里能夠和永恒對抗,眨眼之間,無盡的死氣從那些小草之上露出,一片片的小草嫩芽快速的枯萎,然后化作黑色的煙霧消失。
狂暴的能量震蕩,一直到山谷恢復原樣永恒才收手起身。
“如果你繼續鬧出這些來,我只能和虛空門的那家伙學習,傳信所有頂級宗門將你徹底的封印……”
看著恢復原樣的山谷,永恒走前兩步到了那水洼前冷聲開口。
一句話,水洼猛的震蕩了下,似乎是極為憤怒的樣子,只是,隨即,無形的氣息散開,那水洼的氣息瞬間變的和之前凌天來感悟的時候一般無二。
這水洼,居然是有思維的。
永恒臉上的肌肉猛的一抽,他這會兒說這話本身只是想要試探下,現在,結果卻是讓他感覺到畏懼。
然而,再如何得畏懼,永恒終究還是鼓不起勇氣真的和虛空門一樣徹底的封印這水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