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邊，眾人對自己被“監視”的事情一無所知，大白鯊的拍攝繼續順利進行著。
要說順利也不是特別順利，李謙一邊拍著戲，一邊有意無意地磨著李光杰的脾氣。
不全是為了顯示自己作為導演的權威，也是為了把李光杰往電影里男主角身上帶。
為此，哪怕要多轉兩次場，李謙也把一些男主角糾結、難以抉擇狀態的戲份留到過幾天去拍。
一上午就拍了兩個鏡頭，除了第一個發現殘肢的鏡頭之外，接著就是沙灘上的游客的戲份了。
群演多了，就不是那么好控制了，總是會出些紕漏。
不過還好，最起碼開飯之前拍了個大全景。
中午吃飯完，拍攝繼續。
“老齊、老郭，群演挨個叮囑到位，別出岔子了！”
人一多，就容易出各種各樣的小問題。
越是大劇組，越是難管理，要不然國內也不會沒幾個人能拍大片了。
老是因為一些不必要的小問題重拍，也容易影響心情，尤其是主演的心情。
李光杰現在心情就不太好，本以為拍個網大，手拿把抓的事，沒有什么難度。
結果第一場戲拍了五遍不說，下午第一個鏡頭簡單的不能在簡單了，竟然又不順利。
“咔！”
“你還是戲太多了！”
這個鏡頭是男主角剛被老板叮囑不要亂說話，坐在海邊看著海里游玩的游客的戲份。
甚至這個鏡頭的重點不是男主角，而是一個群演小男孩。
小男孩在海邊玩水，跑回岸上去拿個充氣墊，再回到海中。
即將出事的小男孩，一來一回兩次從什么都做不了的男主角身邊擦肩而過，就是這個鏡頭的含義。
連續三次都是同樣的問題，李謙從椅子上起來，快步來到拍攝現場。
“杰哥怎么回事？”
這次李謙沒有直接喊名字，李光杰也松了一口氣，他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下。
“我覺得既然這個從我身邊走過的小男孩接下來就會被鯊魚襲擊，我應該......”
然而，李光杰話還沒說完，就被李謙打斷了。
“不能用你的上帝視角去看待電影里的角色，本來你就一直盯著海面上玩耍的游客，旁邊一個人走過，你就去關注他，那不是明擺著告訴觀眾這個人會出事嗎。”
“突如其來的事情才更刺激，驚悚效果更強，一旦心里有了準備，效果就要大打折扣，這種突然的驚嚇，是整部電影前半部分的核心，要不然我安排一大堆鯊魚出現的假象不是白費了！”
“就這樣吧，不需要討論了，按我說的來。”
李謙說完，就返回了監視器前，留下一臉無奈的李光杰。
一開始喊他聲杰哥，李光杰還以為李謙變得好說話了，剛想好好說道說道，結果又是這樣，沒兩句好話。
不過沒辦法，拍戲本來就是導演說了算，不聽演員的建議，演員總不能一直去爭。
拿捏的死死的啊！
郭凡看在眼里，心里的小本本又記下了。
他笑笑道，“李導，我覺得你就就算不干導演，至少也是全球個五百強的高管。”
“我看老郭你不應該在劇組，混體質比較合適，溜須拍馬樣樣精通，不出十年就能當市長了！”
李謙沒好氣地說了句，拿起對講機吩咐齊玉坤接著繼續。
第四遍拍攝，李光杰也不知道怎么做李謙才滿意，這次干脆就坐在那，盯著前面的大海發起了呆。
小男孩從他身邊走過來，又走過去，也熟視無睹，一直看著海面上。
然而。
“好，過!”
這次直接過了。
費盡心思去演，哪哪不行，坐那發呆卻輕松過了。
接下來的兩個鏡頭，李光杰索性也就隨便演。
這就進入了一個很奇妙的狀態，一邊是李謙給的壓力，一邊是很放松的狀態，卻起到了出乎意料的效果。
連續兩個鏡頭都是一遍過。
李光杰快無語了，他是真的摸不清這個李導的想法，也干脆不去想那么多，讓怎么演怎么演吧。
看到李光杰這個狀態，李謙卻滿意極了，這就是電影里男主角面對工作、家庭、鄉親父老各方面的壓力，縱然想做點什么，也只能無奈地妥協，狀態已經很契合了。
“好，準備一下，下個鏡頭！”
“杰哥，你這個角色剛才經歷了好幾次鯊魚出現的假象，虛驚了好幾場，正是放松戒備的時候。”
“突然鯊魚竄出來咬住那個小男孩，哪怕你早上就親眼見過過被鯊魚咬死的受害者，知道海邊有鯊魚，但是在精神最放松的時候，突然來這么一下，對你來說也是很突兀的，沒有什么準備。”
“但是，你比任何人都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短暫的失神之后，你的行動不能和其他人一樣慌張，因為你已經做好了鯊魚襲擊人的準備，只是之前的假象蒙蔽了你。”
李謙這次難得講戲講了一大堆，而且又喊了他杰哥，讓李光杰有些頭疼。
現在他甚至希望李謙拍戲的時候干脆就一直喊名字算了，喊著喊著就習慣了，比自己小幾歲也就小幾歲。
一下子喊杰哥，一下子一點都不客氣直呼名字，李光杰難以適應。
不過這次李謙沒有故意去保一條，既然他狀態到了，對自己的態度也變了，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也就不用搞些虛頭巴腦的。
監視器里，攝影機水平正對著李光杰的雙眼，看到鯊魚襲擊小男孩之后，他瞳孔一縮，慢慢變大。
眼神的變化只有一秒鐘出頭，但是這個逐步變化是肉眼可見的，就好像一點一點地看著他的眼睛在不斷睜大，還帶著不可置信和驚駭。
不過緊接著立馬起身，一邊大喊“鯊魚！”一邊沖到海邊。
但是這個角色怕水，只能在剛沒過腳被的海邊焦急地徘徊，嘴里不斷叫著“快上來快上來。”
“好，過！”
“收工吃飯，轉室內！”
時間不早了，天色在變化。
而且趁著李光杰狀態到了，拍點室內戲。
一段長鏡頭，李光杰都有點不敢相信一遍過了，等李謙喊出吃飯時，還有些發愣。
這脾氣真夠怪的！
這時，郭凡走了過來。
“杰哥，吃飯去啊。”
李光杰點點頭，“好啊，郭導一起吧。”
并肩走著，郭凡笑笑道，“有沒有覺得李導的脾氣有點怪？”
“是有點。”
李光杰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實話，而且這也不算背后說導演話說，那脾氣是夠怪的。
郭凡賊兮兮地說道，“沒錯吧，我也這樣覺得，而且我告訴你啊，上部戲有個高中還沒畢業的演員，人家喜歡吃甜豆腐腦，李導非得拿著一碗加了辣醬的豆腐腦，問他辣豆腐腦好不好吃，你說他敢說不好吃嗎！”
李光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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