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了，新年的氣氛已經徹底結束了，賀歲檔也來到了尾聲。
上映了一個多月之后，《時間規劃局》最終以5.17億的票房為春節檔畫上了圓滿的句號。
而其他電影，《新少林寺》兩億出頭，《將愛情進行到底》在情人節爆發了一波之后，票房也迅速回落，最終距離兩億只有一步之遙。
飽受爭議的《青蜂俠》票房也不過1.5億，至于其他幾部小成本的喜劇，也都在四五千萬左右，沒能重現去年兩三部小成本喜劇破億的盛況。
說難聽點，觀眾并不是那么好騙的，不是春節檔這個闔家團圓的喜慶日子隨便放個喜劇片，觀眾就會買賬。
三月份開始有好萊塢大片上映了，未來幾個月基本上都是好萊塢大片的天下的。
不過，這段時間，娛樂新聞倒是挺熱鬧的，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出現一些重大娛樂新聞，特別巧，正好趕上影視劇的冷門檔期，也算是填補娛樂新聞的空白了。
號稱“微博女王”的姚辰離婚了，微博上她前夫凌霄肅被網友們罵慘了。
在門事件三周年之際，謝聽風和張柏姿的離婚傳言又傳的有模有樣。
一上網，好像到處都在鬧離婚，結婚的一個沒有。
這些都當看個熱鬧，光電新頒布的限娛令倒是和內頁有些關系。
要求各衛視頻道在晚上的黃金時間播出的娛樂節目每周不能超過兩檔，必須設立道德建設類節目，嚴格控制選秀節目數量。
限制綜藝節目，那留給電視劇的檔期就多了。
不過，對于電視劇，光電也有要求。
電視劇不是李謙的重點，不過光電再一次頒布“控煙令”，倒是和李謙有關系了。
一直在家完善分鏡頭劇本的李謙，也來了公司，和杜洋聊了聊。
“什么情況，這都第幾次了？”
李謙有些莫名其妙，仔細算算，好像這幾年光電已經連發了四次控煙令了。
杜洋道，“我問過了，還是控煙協會提出來的，這次還拉上了疾病預防控制協會，不過不是禁止，只是禁止有未成年人吸煙、買煙，以及在未成年人面前吸煙的鏡頭，還有鏡頭里不能出現煙草品牌。”
“這樣啊。”
李謙了然了，重點就是后者了，控煙協會又和煙草局杠上了。
兩個天然對立的機構，年年互相抬杠，也不是什么奇怪的。
之前控煙協會還促使民政局取消了六家煙草公司“中華慈善獎”的名額，搞得魔都世博會退還了幾家煙草企業兩個億的捐助，全運會也把煙草公司所有贊助退回去了。
不光不讓別人收煙草的捐款，也要求禁止煙草廣告，這次總算燒到了影視行業，影視行業每年接煙草局的廣告不少。
控煙協會也沒少被懟，去年好像煙草局就正面懟起來了，說協會這幾年收到了很多國外的援助，尤其是主要來自米國。
反正就是互懟。
李謙想了想，《我不是藥神》里抽煙的鏡頭不少，畢竟要表現人物心情苦悶、思考問題等等心態。
不抽煙的話，以程勇這個社會底層的人物，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沒多大關系，不出現煙草的品牌就行了。”
“不過李導，文件還說了，對于有比較多吸煙鏡頭的電影、電視劇，將不納入總局舉辦的各種電影、電視劇評優活動。”
杜洋提出了一個擔憂的地方，《我不是藥神》是現實題材電影，雖然是商業片，但是這個題材，也是比較好拿獎的，論資歷，李謙也絕對夠了。
李謙搖搖頭，“獎不獎的無所謂，況且這是說不納入總局舉辦的評優活動，金雞百花那都是電影家協會和文聯主辦的，怎么定義還不是光電一張嘴的事。”
文聯可不歸光電管，主管單位是宣傳部。
拿不拿獎沒多大意義，而且不在于電影本身。
《風聲》這種經典主旋律諜戰片去年百花獎只有蘇友朋拿了最佳男配角，兩位個女主角連一個影后提名都沒有。
要知道，連《十月圍城》里的樊彬彬，和《非誠勿擾》里的舒琪都都提名影后了。
今年金雞獎也是夠嗆，大概率空手而歸。
在文聯的關系，其實比電影本身更重要。
別看馬小剛年年被被文藝界人士罵，其實人家在文聯有關系的，早就加入了文聯，是文聯的全國委員，每年參加各種活動。
國內各種電影、戲曲，甚至金鷹獎，都是文聯主辦的。
李謙也沒工夫去加入文聯，沒必要，沒好處，懶得鉆營。
“也是。”杜洋點點頭，從業多年，她對金雞百花再清楚不過了，現在已經完全變味了。
“對了，《慶余年》的影視版權已經拿下來了，《鬼吹燈》那里可能有點麻煩。”
“怎么？勝大文學要多少錢？”
“那倒不是，勝大文學那邊的說法是，這個系列的前四部，也就是《鬼吹燈1》的全版權確實是被勝大文學以10萬的價格買斷了，沒過多久，07年初《鬼吹燈2》還沒有開始寫的時候，作者又以150萬的價格將《鬼吹燈2》的全版權受讓給了勝大文學，并且作者將獲得影視改編報酬的40。”
李謙一臉詫異，哪有這個道理，再大牌的作者，也不可能擁有40的收益，即便是去除成本之后的40，國內都沒有這個先例。
勝大文學是撒幣了吧，這還誰會買。
別說作者了，哪怕國際上最大牌的導演，都不可能拿40的分成。
杜洋苦笑道，“所以我也奇怪，先中止了談判，讓法務部研究一下他們雙方之間的合同。”
“這個條款的原文給我看看。”
李謙把這一條款原文看了看，就是作者把后四部的全版權以150萬的價格轉讓給了勝大文學，如果作品售出影視版權，作者將獲得改編報酬的40。
關鍵就在于這40。
“不過，這很明顯，40的是指售出影視版權的收益，并不是電影創造的收益吧？”李謙有些不確定問，法律方面他也不太懂。
“表面上是這樣的，但是為了防止以后扯皮，還是弄清楚一點好。”鐘莉芳道。
這時候，法務部來人了，匯報了一下他們對合同的分析。
確實是勝大文學售出影視版權這部分的收益的40，而不是影視劇產生的收益的40。
也就是說，勝大文學把影視版權賣給其他公司，所得的版權費要給作者40，跟購買影視版權，將之影視化的制片方無關。
多此一舉，這樣得下半部要賣250萬，勝大文學才能拿150萬，不虧本，賣一千萬就只能拿600萬了。
不過，怎么操作跟李謙沒關系，只要確保版權沒有爭議就行了。
“那就行了，繼續去談吧，院線負責人物色的怎么樣了？”李謙又問。
“黃燕在和新影聯副總高峻接觸，那邊好像還抱有期待，想看看上面會不會因為這幾年的市場份額直線下降，調整管理制度。”杜洋大概說了下情況。
“慢慢來。”李謙點點頭。
有想法就基本上是穩了，剛改制就從行業老大滑落到第五，雖然換管理層和更改行政管理制度是最好的選擇，但是這不就意味著上面之前做錯了嗎？
這是不可能的，有時候寧愿一錯到底，也不遠承認自己的錯誤，反正虧的是公家。
“好了，沒什么事，我先走了，杜總你忙。”
這么點事，一個上午又過去了。
不過，李謙正要離開的時候，騰華滔來了。
雙方已經確定了《失戀三十三天》的合作，此時騰華滔看到李謙有些尷尬。
當然，不是因為李謙，而是前兩天告訴王晶華把她手下演員白百禾的角色換掉了，王晶華當晚就約他出來。
本來就是自己理虧，說好的角色給換掉了，兩人都是多年的朋友，見面之后騰華滔別提多尷尬了。
這就導致，看到李謙，也有種莫名的尷尬。
不過對于李謙這個創造八億票房紀錄的導演，想要進軍大銀幕的騰華滔還是姿態放的很低的。
“李導你好。”騰華滔快步上前打了個招呼，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說話，之前都是杜洋在和他談的。
“騰導請坐，電影籌備的怎么樣了，有什么問題找杜總就行了。”李謙笑笑，請他坐下。
騰華滔端正坐下，相比在黃忠軍面前的隨意，現在就要正式多了，畢竟和李謙不熟。
而且，這么多年的感情，他老爸的人脈給華陽那么大的幫助，自己也拍了現象級的電視劇，依然連一千多萬投資都不肯給。
人心吶，騰華滔算是看透了，談生意就別摻雜感情。
他笑道，“李導放心，《失戀三十三天》我已經準備半年多了，已經很完善了，十一月十一號上映沒有任何問題，老張也開始幫我選外景了。”
說來有些荒唐，這明明不是華陽的片子，結果制片人是杜洋，以前華陽的同事，幫他籌備電影的是制片總監張軍，華陽的制片副總，在華陽也是干這個的，物色其他配角的是宗帥，也是在華陽的同事兼好友。
搞得騰華滔都有種還在為黃家兄弟拍片子的感覺。
“對了華滔，你這部片子，要不要李導掛個監制的名，到時候幫你宣傳宣傳？”杜洋突然問道。
如果李謙掛名監制的話，上映前肯定要主打李謙的名頭宣傳了，自己這個導演，觀眾估計就容易無視了。
李謙監制的幾部電影，從上映前開始宣傳的時候，一直到電影上映了，關于電影的新聞有相當一部分會出現李謙的名字，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李謙的片子。
之前不是還有媒體和觀眾懷疑，實際上就是李謙的片子，導演只是個工具人。
雖然隨著監制的電影多了，蘇侖連續兩部電影大賣，這種聲音也才沒有了。
知識，電影大賣之后，自己的風頭肯定要被李謙給分走一點。
可是，李謙掛名監制之后，就是最好的宣傳了，也是最大的票房保證，從那一刻開始，就會有無數觀眾等待著這部電影。
如果是之前在華陽，黃忠軍問他要不要馬小剛掛個監制名，騰華滔百分百要拒絕的，這是他的電影，只能有他一個人的名字。
但是，黃家兄弟不看好自己，這三個月自己和王晶華跑了十幾家公司，扣扣索索的那不到兩千萬投資也湊不齊。
作為華陽的簽約導演，華陽都不給錢，其他公司自然下意識地認為，黃忠軍不看好他的項目。
就好比同一個創業想法，馬清揚說沒前途，那其他投資方多多少少會受點影響。
而且兩千萬成本，也不是個小數目，要是五百萬的話，就多得是公司投了。
這段時間也把他打擊到了，現實給了他這個天才導演當頭一棒，也讓他收起了心里的傲氣。
對他而言，《失戀三十三天》的成功才是最重要的，他要向那些不看好自己的人，包括黃家兄弟證明，他還是那個拍出《蝸居》的天才導演，哪怕轉戰大銀幕，依然會成功！
而不是失敗后灰溜溜地跑回去拍電視劇，讓別人看笑話，所以騰華滔不能接受失敗的可能。
騰華滔沉吟片刻，還是點點頭，“那就麻煩李導了。”
李謙笑笑，“沒什么麻煩的，我只是吸引觀眾走進電影院，結果如何，還要看騰導你的。”
其實李謙也搞不懂黃忠軍腦袋里想什么，這么一個天才導演，就算第一次拍電影，可也是拍出過現象級電視劇的導演，而且《失戀三十三天》又是現在比較火的愛情喜劇，沒理由不投資啊。
華陽還搞了個H計劃呢，找了十個導演籌備一堆沒頭腦的項目，寧肯找外人，都不給自己的簽約導演投資，也是沒誰了，估計突然大腦短路，被降智了。
“對了李導，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我想和你聊聊我這個劇本，分鏡我已經做完了，想像你請教一下。”騰華滔放低姿態道。
這比自己大十來歲的成名導演呢，擺出一副晚輩的樣子來尋求指導，李謙倒是有些不習慣。
突然一下子變成前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