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總，這是我們合規監察部這段時間以來，經過嚴密排查、賬目核對之后，發現整理的一些問題，請你過目。”
在寬敞明亮的銳向集團董事長辦公室中，合規監察部總監楊建剛給張益達匯報起了這段時間的工作成果，并同時遞上了一份文件。
“哦，這么快就有成果了？合規監察部的人手招募得如何了？”
張益達把楊建剛遞過來的文件放在一側，沒有直接翻閱，反而是問起了合規監察部的人手招募情況。
“基本上都招募夠了，現在部門連帶我一共12人，都是公檢法系統出來的。
大家調查取證的辦案經驗都很豐富，團隊的戰斗力形成得很快。”
楊建剛不知張益達何意，但既然領導提問了，也就如實回答道。
“好，人手不夠就繼續招募。我的要求只有一個，那就是一只害蟲也不能放過！”
張益達注視著楊建剛，鄭重其事的說道。
張益達開始翻看起了楊建剛遞上來的文件。
半晌后，開口道：
“除了內容廣告事業群，其他事業群有沒有發現類似問題？”
“暫時沒有，我猜測主要是跟內容廣告事業群流水大有關系。其他業務才發展不久，規模不夠大，油水也不夠足。”
楊建剛搖搖頭說道，銳向的情況他覺得還好，因為滿打滿算才運營了一年多時間，各種內部關系還不復雜。
像狗東運營了十幾年了，內部關系虬結，那才叫觸目驚心。
“既然伸手了，那這只手就要砍斷。你先不要聲張，繼續取證。”
張益達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內容廣告事業群創造了銳向集團大部分的營收和利潤，重要性可見一斑。
千里之堤，潰于蟻穴。
必須抓出這只白蟻，不然長此以往，銳向危矣！
“你們是怎么發現問題的？”
張益達對這個挺感興趣的，同時也想聽聽疏漏到底出在哪了？平時自己忽略了那些細節。
“凈利潤率在下降，成本在提升，變動的數字很小，不注意根本發現不了……”
楊建剛一五一十給張益達講起了發現問題的過程。
“凈利潤率下降，或許是正常營銷支出擴大造成的啊？
你要知道，去年銳向規模提升很快，背后付出的代價就是天量的廣告費用。”
張益達覺得楊建剛的觀點還是欠缺了點說服力，光憑這一點還說服不了他。
“對，現在的互聯網市場，流量越來越貴，銳向的獲客成本上升也屬于正常的。
但我仔細翻看了銳向對外的廣告合作合同，有一小部分合作公司，銳向跟他們的合作費率，還維持在一年前的水平。
這很不正常！
七大金融超市中，銀行/基金/保險/信托超市還好，互聯網理財、貸款超市和信用卡超市問題很大。”
楊建剛繼續說起了自己這段時間的發現。
聽了這一席話，張益達也不淡定了，追問道：
“很嚴重嗎？”
“銳向14年度，七大金融超市貢獻的50億營收中，互聯網理財和貸款超市占了70%，信用卡超市占10%。
暴利之下，難免不成為貪腐重災區。
經過我分析比對，涉案金額恐怕不會少于一千萬。
40億的營收中，大概有一小部分，10%的合同有貓膩，涉及資金恐怕不低于4個億。
互聯網理財超市CPA價格算作一百塊錢，價格上調10塊錢，反應到營收上面，出入就是4000萬。
互聯網理財超市CPS定價為3%，漲價0.1%就是1300多萬。
貸款超市CPS定價為3%，多0.1%或者少0.1%，出入也是1300多萬。
信用卡超市開卡是100元～200元/張不等，合作單價多10元或者少10元，也會造成2000多萬的營收出入。”
楊建剛給張益達詳細剖析了一番，張益達越聽越皺眉，說道：
“去調查一下，誰負責的客戶沒有漲價。市場獲客成本都在上升，我們自然也要跟著漲價。
除了一部分大客戶沒有上調費率，其他小客戶都是要上漲合作費率的。
這里面有沒有貓膩，一查便知。”
“張總，尺度需不需要拿捏一下？”
楊建剛看了張益達，覺得這個問題還是問清楚比較好，不然觸雷了都不知道。
要是他搞事力度太大了，張益達到時候心一軟，不想處罰得那么重，那他就里外不是人了。
“不用留任何情面，涉案金額高于一萬塊錢的，全部移送司法機關。”
張益達想了想，決定還是留一條線，水至清則無魚，一萬塊錢以下的暫時就不追究了。
跟合作商吃個飯，收兩條煙，幾千塊錢的金額，這也追究的話，就矯枉過正了。
“好，張總我明白了，那我先出去了。”
楊建剛帶著張益達的調查任務離開了辦公室，只剩張益達一個人在辦公室內，他閉上了眼睛，躺在座椅上沉思了起來。
張益達心中猜測，這事恐怕是商務部門搞的鬼，串通了外部合作商，幫合作商壓下合作價格，然后從中收取好處費……
損公肥私！其心可誅！
……
清晨。
高天像往常一樣，開著一輛寶馬530到了科林大廈地下停車場，停好車后，和一位打扮時尚，腰細腿長的美女從車內走了出來。
美女摟著高天的胳膊，邊走邊說道：
“天哥，我覺得前天看的那套大平層就不錯，咱們要不早點定下來吧！
晚了賣出去了，那就可惜了。”
高天瞥了美女一眼，笑道：
“你著什么急啊？有錢還怕買不到房子嗎？
你要是喜歡的話，周末我們就去定下來吧！”
“好啊！好啊！買了房，以后你去見我父母，他們也不會再反對我們交往了。”
女子高興的說道。
一聽女子這話，高天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仿佛回憶起了什么不好的往事，說道：
“曼曼，你說這房子就真的那么重要嗎？現在的年輕人，沒有房子，是不是就沒資格結婚啊？”
楊曼歪過頭看了高天一眼，緩緩說道：
“要想在大城市扎根立足下來，有一套房是最基本的要求。
沒有房子，結了婚，有了孩子，讀個書都會被歧視。
現實就是這么殘忍！”
高天點點頭說道：“嗯，金玉良言！”
說完，就不再說話了，兩人走到了地下室的電梯門口，進入了電梯后，高天把手從楊曼的臂彎中抽了出來，說道：
“電梯人多，待會兒碰到同事了，傳出去不好。”
“真沒勁，要不我離職算了！”
楊曼有些生氣，牢騷了一句。
“叮咚”，電梯到了一樓，打開了門，一群白領涌入了進來，看到了高天，紛紛打招呼道：
“高總，早！”
“高總，早上好！”
高天沒說話，笑著對眾人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電梯到了35樓，打開門，高天和楊曼走了出去，剩下的幾個女孩子嘰嘰喳喳說道：
“高天現在起碼是M4吧？總監級別？”
“你那都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消息了，前幾個月就升職M5了，高級總監。
他們內容廣告事業群，除了顧盼盼，就數他最大了。”
“你們說，投融匯財經要從內容廣告事業群分出去，總經理會不會委任他啊？那不是又要升為M6了啊？
這升遷速度，是坐火箭嗎？”
“沒辦法，誰叫人家是創業元老啊？聽說張總簽銳向第一筆合作訂單的時候，高天跟著他一起跑的業務。”
“握草，這么NB嗎？那確實是骨灰級元老了。”
“聽說他才25歲，M6起碼年薪百萬了吧！還有期權！
哇，他有沒有女朋友啊？”
“早絕了這個心思吧！我看那個楊曼天天跟著他上下班，兩個人準沒好事。”
“這么勁爆的嗎？他們搞辦公室戀情，不怕被辭退嗎？”
“又沒被抓住現形，而且高天又是一支潛力股，誰去得罪他啊？”
“說的也是，弱者連辦公室戀情都不配擁有。”
高天到了35樓的內容廣告事業群辦公區，進入到了自己的獨立辦公室，楊曼只是普通商務顧問，就只能在大廳工位上辦公了。
高天把西服掛在了一旁的衣架上面，給自己沏了一杯咖啡，坐在辦公椅上安靜的刷起了財經新聞。
“叮咚”，高天收到了一條微信，內容是：“貨已發，請查收！”
高天起身，不動聲色的去反鎖了辦公室大門，掏出手機，打通了一個電話，說道：
“去查查，卡上有沒有收到一筆200萬的轉賬。”
一會兒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女聲，說道：
“收到了，200萬一分都不少。你最近在搞什么啊？怎么隔一段時間，就有人給你打錢，幾十萬，幾百萬的打。
高天，你在搞什么啊？可別做什么違法犯罪的事情。”
“沒有，就是一個朋友，委托我幫他過下賬，這些錢，過幾天都會匯給他的。”
高天笑著解釋道。
“那就好，哎，這些錢要是都是你賺的就好了。
我們就可以在京城買房了！
不過沒關系，我們都還年輕，你都已經是高級總監了，我們攢幾年錢，也夠買房的了。”
電話那邊的女子先是一陣唉聲嘆氣，隨即又安慰了高天一番。
“嗯，我們一起努力吧！遲早我也要在京城買房。
好了，不說了，還在上班！今晚我去你那邊吧！”
高天笑了笑說道，隨即掛斷了電話，在微信上給“發貨”的那人回復道：
“好的，收到了！”
隨即高天又把所有的聊天記錄給清除了，開始忙碌起了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