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5再鑄鼎  第728章 達則一線平推

類別: 歷史 | 兩宋元明 | 1255再鑄鼎 | 修改兩次   作者:修改兩次  書名:1255再鑄鼎  更新時間:2020-11-07
 
1273年,10月20日,濱州。

濱州位于北清河北岸,當年戰時曾被東海軍占領過,戰后又劃成了通商口岸。如今11年過去了,戰火重燃,這一帶便又成戰爭前線,危機一觸即發。

濱州城南的野地上,兩支軍隊正在對壘著。

這兩支軍隊,一支是元國在濱州的守軍,另一支是東海義勇軍的一個臨時團由一個合成步兵營和兩個普通步兵營組成。

這個臨時團于五日前渡過北清河,在北岸元軍的眼皮子底下扎營設寨。他們的到來讓元軍驚恐萬分,緊急從后方調兵來看住,卻也不敢真對他們動手。好在東海軍只渡河,卻并未立刻發動進攻,讓他們松了口氣卻又有些疑惑。

自從11年前清河之盟,濱州便成了兩方勢力通商的地方,發展迅速,如今雖不及東海國的大城市,但在元國內部也算是一等一的好地方了。如果可以,濱州人是真不想見到兵災。

昨天,博州大敗的消息傳來,讓元軍又緊張了起來。而到了今天,東海軍果然有了動作。

一隊銀甲騎兵自河岸邊的營地中走出,向兩公里外的元軍營地疾馳而去。

營中元將脫脫見狀,也派了一隊騎兵迎了出去“不能落了下風,去兩個牌子隊呃,也不能顯得仗勢欺人,去一隊就行了”

一個十人牌子隊出營向東海騎兵迎過去,兩隊騎兵很快在元軍營地南邊相遇了。

這不是交戰行為,而是有事要交流,因此雙方都提前放慢了馬速,逐漸接近然后停下來。可這時有人不合時宜地搗亂了,一名滿頭小辮的元騎扯著大嗓門喊道“兀那賊人,來此作甚”

“賊人”來的那個騎兵少尉眉頭一皺,把剛取出的信件又塞了回去,掏出手槍就朝他開了一槍。

“砰”

少尉的槍法很準,槍彈擦著那個元騎的頭飛過去。然而這個元騎臉上立刻冒出了冷汗在他看來,這可不是對方手下留情,而是打歪了

其余元騎也萬分緊張,紛紛掏出刀槍弓箭,戒備起來。

這邊的東海騎兵也不甘示弱,把馬一穩,就整齊劃一地掏出了鎮星轉輪手槍,對準了敵人。

氣氛驟然緊張,后方的脫脫一下子站直了,手緊緊抓著欄桿滿是汗。按常理,對方如此囂張地開槍挑釁,他現在就該下令反擊了。然而對面可是兇悍的東海軍啊,現在還只是派幾個騎兵過來談事,萬一將他們惹火了鬧大了,立刻大舉出動打過來,他可要怎么收場

所以,他遲遲沒有動作,就眼睜睜看著自己人在營外與東海騎兵大眼瞪小眼。

見元軍色厲內荏,少尉不屑地一笑,右手持槍,左手兩指一夾又把信掏出來,然后甩了出去“接住”

另一名瘦削的元騎眼疾手快,把信抄在了手里,拿起來一看他不識字也看不出什么,只得問道“這是什么”

少尉朝他背后的營地努了努嘴,道“拿去給你們的主將看吧。我軍總指揮部已經決定了,對偽元的軍事行動全面展開,清河前線全部轉入進攻狀態,濱州這里也不例外。這是給你們最后的機會,現在投降還能保住性命,不然就等死吧”

“什么”元騎們聽了這個炸裂的消息,無不震驚其實也沒什么好震驚的,東海軍過河總不可能是來郊游的,打過來是遲早的事,現在無非是靴子落地罷了。

瘦削元騎不敢怠慢,拿著信立刻返回了營中,其余人繼續在營外與東海鐵騎對峙。

脫脫收到這封最后通牒,立刻拆開讀了起來他也不識字,不過身邊有識字的幕僚,可以讓他讀。而幕僚讀著讀著,兩個人汗都流了下來,事情真的不好了啊

他在望臺上左右走著,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可外面的東海騎兵卻等的不耐煩了。

那名少尉見營中遲遲沒有動作,便帶隊往右一晃,繞過那幾名元騎,來到了營墻附近,對里面的兵丁大喊道“我軍即將發動進攻你們還在等什么元國給了你們幾個錢,夠你們賣命嗎我軍的目標是驅除韃虜,與你們這些兵丁無仇無怨,莫要白白丟了性命”

被他這么一喊,營中立刻人心浮動起來。后面的小辮元騎急了,帶隊沖了過來,也掏出自己的土造手槍以牙還牙開槍警示,喊道“賊子,莫要蠱惑人心”

少尉聽到他的槍聲,不驚反喜“哈哈,你開槍了,我這就是自衛反擊了弟兄們,不用客氣,剿滅他們”

“是”

騎兵們毫不廢話,轉過馬頭,直接用手槍對這幾個元騎打了過去。

“砰砰”

現在是靜態射擊,鎮星手槍又是有膛線的,命中率很高,六枚子彈還沒打完,對方的元騎就全都倒地了。

小辮元騎右胸中了一槍,倒地卻未立刻斃命,咽氣之前不甘心地大瞪著眼睛看著高大的青島馬自身邊經過。“怎么可能,我蒙古騎兵明明是天下第”

經此驚變,營中立刻吹起了長號,墻后的元兵也舉槍警戒起來。

少尉哈哈一笑,帶隊向南撤去,留下一長串震撼人心的口號。

“驅除韃虜,恢復中華”

而映襯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在南方的東海軍營地中,兩門15式乙已經推了出來

與此同時,在濱州西南的濟陽縣。

五艘掛著“東海關稅同盟”與“齊”字大旗的炮艦沖入了清河北岸的濟陽港口,身穿藍色軍服的齊軍士兵從船上涌了下來。

更西南邊,濟南對面的齊河縣,早已在北岸集結的齊軍主力向北進發,與嚴陣以待的元軍發生了沖突。火炮轟鳴,步兵用滑膛槍打出了一場原教旨的排隊槍斃

李璮本人在平壤坐鎮,并未前來。他的孫子李之元在前線督戰,見此雄壯軍勢,激動地親自擂起了鼓。

“進軍,進軍今日拿下齊河,明日便進禹城,大勢已成,不能讓東海軍獨美”

與此同時,梁山泊南岸的巨野縣。

兩部滕軍在城南的曠野上列陣,排成了十個整整齊齊的方塊。

主將夏知拙在城墻上看到這副景象,雄心大作,下城策馬馳到陣前,振臂高呼道“攻取成武,攻取曹州,收復東京”

夏知拙是滕國公夏貴之孫、夏富之子。他父親夏富是夏貴的長子,本應繼承滕國和夏家的這一大片家業。然而天有不測風云,就在前年,夏富竟身染惡疾而死,先于年事已高的夏貴去了。這就讓滕國的繼承問題染上了一絲陰霾,夏知拙身為長房嫡孫,理論上是有優先繼承權,然而幾個叔叔都有戰功有老臣輔佐,自己卻年輕無依,最終如何還很難說。

因此,在如今東海關稅同盟對元國發動全面進攻的如今,夏知拙決定利用這個機會痛打落水狗,好好為自己增添一份戰功和威望。

陣中的士兵都是夏富的舊部,此時受少主激勵,也跟著喊道“收復東京,收復東京”

夏知拙見軍心可用,得意地向西南一指“出擊”

在更南邊的金鄉縣,夏知拙的叔叔夏松已經帶著自己的部屬兵臨城下,進口自東海國的幼龍炮一字排開,向城墻上拋射著爆炸彈。

轟了三輪過后,夏松趕緊叫停“好了,打這一發幾乎就一個船牌沒了,省著點守軍已無戰心,直接攻城吧”

再南邊的豐縣,另一個夏家二代夏柏也帶隊來到了城下。不過他卻過城而不入,直接往西北邊的單縣行去。因為豐縣與他的大本營鄰近,這些年來早就滲透干凈了,大軍剛到,里面的文武官員就干脆地開門迎降了

與此同時,徐州之南的宿州。

宿州城外,黃河的支流睢水自西北而來,向東流去。

在睢水之上,掛著“宋”和“徐國公李”旗幟的船只正逆水艱難地向西北行駛。

岸邊,有大量的兵丁正同樣沿睢水行進著,隊伍中還夾雜著車馬,卷起了滾滾揚塵。

李庭芝從一艘大船的船艙中走了出來,看著外面一眼看不到邊的軍勢,熱淚盈眶“端平入洛后四十年,我大宋終于能再踏足中原之地了。前進,今日便要拿下永城”

與此同時,聊城。

休整結束的第三野戰旅全軍出擊,直朝西方的冠縣撲去。

取了冠縣,就能沿御河再向西南前進,奪取重鎮大名府。而只要取了大名府,再向西進逼太行山,就能攔腰隔斷河南河北,使得元軍首尾不能相顧

戰爭便可進入下一階段了

從北到南,從東到西,在整個山東邊界上,經營多年的東海同盟軍全面出擊,以磅礴之勢一線平推出去,毫無花巧,卻又勢不可擋

而且還不僅于此。

在稍早一些的日子里,10月18日。

遙遠的北方,“遼國”,廣寧府后世遼寧錦州北鎮市。

在過去的四年里,東海人盤踞遼東的遼陽、沈陽一帶,遼國繼續在遼西的廣寧、懿州一帶堅守,雙方相安無事,甚至還“合作”修建了一條聯通遼陽和廣寧的高等級道路。

如今,第四野戰旅就沿著這條“遼寧公路”,仿佛是一夜之間出現在了廣寧城下。

四野常駐遼東,戰備程度一直很高,在之前的軍改中受影響不大,之前就一直活躍在遼東地帶。如今甫一動作,便摧枯拉朽一般突破了遼國象征性的防御。

“遼王”耶律忒哥匆匆登上廣寧城墻,看到外面嚴整的軍營、呼嘯的銀甲騎兵和黑洞洞的炮口,立刻臉色蒼白“怎么連大炮都架出來了”

然后他立刻跺腳道“事不宜遲,快備馬哦不,備車,我親自去營中商談”

他這個遼王親自去搞戰地外交,多少有些冒險。但耶律忒哥當年是見識過四野的火力強悍的,知道他們真要動手,自己絕無幸理,躲在城內也一樣。也正是因此,他自繼任遼王以來,一直對東邊的東海人以禮相待,逢年過節送點禮物過去,元國朝廷有了什么命令也會通報那邊一聲可都這么恭順了,他們怎么還打過來了

耶律忒哥帶著一隊隨從,打著儀仗,乘車進入了第四野戰旅的旅部營地之中,然后在兩個近衛兵的帶領下,與一個幕僚一起進入了營帳里。

這次四野是由功勛卓著的范龍城帶領的,當耶律忒哥見到他的時候,他正在帶著一幫參謀,一邊看著一些小條子,一邊把一些棋子放在地圖上。

耶律忒哥并不認識范龍城,但認識他的軍銜,不敢怠慢,立刻行禮道“見過這位將軍,不知我國因何事觸怒了貴國,還請指教,我回去立刻懲治不法”

范龍城抬起頭來,斜眼看著他,擺手道“不用廢話了,如今你就一條路,舉國加入東海關稅同盟,然后率軍與我一起南下入關。點頭,否則就不用回去了。”

“什么”耶律忒哥大驚,整個人都抖了起來。

但想想也沒什么好吃驚的,如今元宋東三國大戰,四野過來,不逼你投降,難道是來請客吃飯的再者說了,他們肯要你投降,是看得起你,覺得你多少還有點利用價值,否則干脆碾過去就罷了,還廢什么話呢

實際上也確實如此。

四野作為目前東海軍整備完畢的兩個野戰旅之一,放在安全的遼東實在是有些浪費,總指揮部就想著把它調入關內作戰。而在走之前,總得把遼國這個隱患解決掉才行。

遼國地小民少,絕非已經動員起來的東海國的對手,但上萬契丹部民也是支不小的力量,在敵人那邊會添不少麻煩,在自己這邊卻多少有些用處,所以能收服還是收服的好。

耶律忒哥的內心不斷天人交戰著,回憶起當年太祖耶律阿保機開朝建制的豐功偉業,回憶起遼宋之間的澶淵之盟,回憶起為金所滅的恥辱,回憶起高祖父耶律留哥聯蒙抗金的豐功偉績,又回憶著這份好不容易傳承至他手上的家業,終于還是一咬牙,一跺腳

然后膝蓋一軟,頹首道“聽憑將軍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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