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分鐘后,兩人趕到了碼頭。
薇思看見羅蘭,歡叫一聲,飛快朝羅蘭跑來,一下撲進他懷里。戰士彌爾頓跟在薇思身后,快步迎上米勒,他身后還跟著一個戴著三角帆帽的中年人。
走到近前,那中年人脫下帽子,對米勒微微躬身行禮:“我是戴姆船長,很榮幸為你服務,法師大人。”
這時,米勒已經基本從狂熱狀態恢復,他對著中年人點了下頭,神態矜持:“我是法師米勒,雄獅軍團的隨軍法師。我想,你應該已經清楚了事情經過。從現在開始,你的船被我們征用了。費用方面,由都靈城的財務廳來結算。”
“彌爾頓戰士都說清楚了。我這邊沒有任何問題。”
戴姆船長穿上帽子,轉身朝岸邊一艘貨船走去:“你們來的時機正好,我的船正準備要出發呢。”
“這再好不過了。”
米勒揮了下手,一行人都跟在船長身后,依次登船。
“戴姆船長,你先別急著出發,稍后還有一隊人要登船。”米勒說道。
“當然沒問題。我先為你們安排下住處吧。”
米勒點頭同意。
在戴姆船長的安排下,米勒被在甲板上層的獨立船艙中休息,還有個水手專門伺候他的生活起居。至于羅蘭、薇思和戰士們,則呆在甲板下的貨艙里,和船上搭載的一袋袋棉絮擠在一起。
因為軍士長赫魯德還沒到,所以貨船就在碼頭等著。趁著這段時間,羅蘭走到船桅邊上,拿出米勒法師給的小冊子,借著防風燈的微光,開始仔細讀起來。
這本小冊子很是陳舊,書角都卷毛了,書頁上的許多地方都做了重點標注,偶爾還寫有注釋。
可見米勒對這本冊子的確相當看重,平時也肯定是經常翻閱。這從側面反映出,這本冊子上記錄的東西必定是真知灼見,對現在的羅蘭來說,這東西堪稱無價之寶!
他開始仔細閱讀起來。
看了不到一頁,他就發現這本冊子上的內容寫的直白易懂,不故弄玄虛,且極少出現生僻字,以他如今的認字量,竟然也能流暢地閱讀,且很容易就讀懂了。
“所謂冥想,在我看來,就是施法者放開束縛,敞開胸懷,擁抱混沌海的過程。如何擁抱更加緊密,如何從混沌海中截留更多地力量,就是改進冥想最重要的兩條途徑。從我個人體會而言,有如下簡單技巧......”
僅僅閱讀讀了不到兩頁內容,羅蘭心中就產生一種‘原來如此’的感慨,更發現了沉思者冥想法中隱藏的一個小錯誤。
“真是好東西哇!”
他如獲至寶,全部心神都沉浸入小冊子,一個字一個字地讀著,品著,就如品嘗絕頂珍饈。
可惜,冊子很薄,前后不過1500多字,不到十幾分鐘,羅蘭就讀完了整本冊子。
在冊子的最后,大法師霍米拉做出總結。
“請銘記以下箴言,對所有施法者來說,冥想是必修課,最看重的品質是堅持不懈。一次最完美的冥想,也絕不如10次體驗糟糕的冥想提升的法力那么多。無論何時何地,無論卑微還是高貴,無論悲傷還是喜悅,無論沮喪還是狂熱,絕不要讓外界環境的改變,成為放縱自己的借口。請謹記,強大的施法者,必有深厚的法力。深厚的法力,必源自持之以恒的冥想。冥想,是施法者的基礎,更是貫穿一生的修行——大法師霍米拉。”
羅蘭不舍地合上書頁,緩緩地吐出一口氣。此時此刻,他只覺心靈上有一種無法形容的通透感,似乎對施法者的道路再無迷惑。
他滿心感慨:“光是閱讀其著作,就能感受到一種返璞歸真,大道至簡的深邃感。大法師霍米拉......應該是一個很強很強的法師吧。”
這時,碼頭上起了傳來一絲喧嘩,羅蘭轉頭看去,就見軍士長赫魯德帶著一行戰士正朝碼頭走過來。
赫魯德走的很快,他也看到了貨船甲板上的戰士,不一會兒,他就到了船上。
他臉上帶著一絲喜色,見到羅蘭后,哈哈一笑,從兜里掏出一大把銀馬克遞過來:“來,拿著,這是你的賞金。”
“賞金?弗米亞的賞金嗎?”羅蘭問。
“對,是鎮長發布的懸賞,總共有20金克朗,大家都能分到一份,哈哈。”赫魯德笑了聲,便開始給眾人分錢。
憑白得了一大筆錢,戰士們都高興壞了,甲板上充斥著愜意的笑聲。
羅蘭悄悄數了下,發現自己竟分到了34枚銀馬克,這相當于一萬多人民幣了,這么一來,羅蘭到了都靈城后,不至于兩手空空了。
難得赫魯德還記得給他分錢,這軍士長的人品相當贊。羅蘭相信,如果不出意外,他許諾的工作應該能很快落實。
另一邊,赫魯德開始清點了下人數,確定一個不落后,便揮了下手,對著戴姆船長道:“開船吧!”
“是,軍士長大人。”
戴姆船長應了一聲,而后轉頭大聲喊道:“起錨~~~”
在一陣“嘎吱~嘎吱~”木頭摩擦聲中,這艘貨船緩緩離開了碼頭,順著水流,一路往東南方向駛去。
羅蘭小心收好銀馬克,在甲板上和戰士們一起,草草吃完簡易的晚餐,而后就便牽著薇思朝貨艙走去。
此時已經是夜里十點,船艙里為了防火,一盞燈都沒掛,黑漆漆,幾乎什么都看不見,羅蘭完全是摸著艙壁在走。
好在,他早已習慣了摸黑走路,船艙里的貨物又都是軟軟的棉絮,就算不小心摔倒了,問題也不大。
他一路摸黑到船艙最里面,扯過一大袋棉絮,鋪起一張簡易小床,讓薇思躺在里面,自己則躺在外頭,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就這么躺了一會兒,羅蘭感覺不大舒服,便翻了個身,調整了下睡姿。
這一翻身,他就感覺自己的手碰到個東西。
一開始,羅蘭并沒在意,只以為是碰到了薇思的手,手一翻,朝薇思的小手握去,想著把薇思的手挪一挪。
這一握,他還真握到了一只手,但和薇思孩子一般的小手不一樣,這只手明顯更大,也更加光滑,手心上沒有常年使用研磨棒磨出的老繭。
“不對勁啊,難道是戰士的手?可戰士的手哪有這么光滑嗎?而且,我明明是第一個進船艙的呀。”
羅蘭順著手臂開始往上摸索,摸過手肘,摸到了臂彎,又摸到了上臂,而后摸到了肩窩。
“這誰啊?!”羅蘭驚了。這絕對不可能是薇思!
下一刻,羅蘭突然感覺自己脖子上似乎多了個東西,冷冰冰的,透著一股駭人的寒氣。
是匕首!
黑暗中,有人將匕首架在他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