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濤的手伸向文件夾里,又拿出了一張成績單。
這張成績單是舒倩的,排名也都在大家的預料之中。
只見舒倩的名字之后,寫著一個碩大的“二”字。
“恭喜舒倩,你是我們本場競演的第二名。”程濤語氣平淡的說道。
舒倩自從參加了《歌手》以來,成績也是非常穩定的,第一期第二、第二期第一、第三期又是第二,這說明她是一名非常有實力的選手,而且舞臺上的發揮也非常的穩定。
這與舒倩的個人風格有關,因為舒倩這種全能的唱跳型歌手舞臺表現力非常的出色,所以她每一場表演都不會太差。
就好比今天的這一次表演,雖然在程濤的壓力下她不得已選了一首自己并不算出彩的歌曲——《清純小女生》,但是在她出色的表現力之下,這首歌仍然拿到了很不錯的名次,可見一旦自己的舞臺風格形成,舒倩的實力也隨之穩定了下來。
而在舒倩的排名揭曉之后,現場就只剩下兩個人的排名沒有公布。
這兩個人一個是胡磊、一個是王小勤。
他們兩個人的名次一個是倒數第一,一個是倒數第二。
排名揭曉到這里,總導演程濤的臉上也快掛不住了。
因為臺長給他交代的任務他并沒有完成。
王小勤的首場表演,可以說是關乎他未來前途的一場比賽,結果排名就是倒數,不是倒數第一就是倒數第二,這讓臺長怎么想?
程濤此時只覺得后背都要滲出冷汗來了,之前的一番良苦用心全都毀了!
“唉……”
長嘆一口氣,程濤顫抖著把手伸向文件夾。
下一張成績單,剛好就是王小勤的競演排名。
拿著這張成績單,程濤在心里祈禱——拜托,一定要讓王小勤排第五,如果有一線巨星胡磊給王小勤墊背,那事情也許不會變的太難看,臺長那邊我也有解釋的余地……
然而低頭看向手中的成績單,程濤只覺得眼前一黑。
“王小勤,排名第……六……”
坐在沙發上的王小勤猛地一捏手中的礦泉水瓶子,塑料瓶馬上發出刺耳的一聲“嘎巴”響。
“這個……”程濤雖然臉上都快掛不住了,但還是堅持挽尊道,“作為一名新人,第一次競演排名拿到這個名次也算不錯了,畢竟我們場上的這些選手都是一線……咳咳,一線大咖嘛。”
如果陳哲不在場上的話,那么這句話也許還勉強有些說服力,但陳哲也是一名新人,他在第一次競演的時候就拿下了第一名。
王小勤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了,他感覺今天自己簡直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抬頭看了程濤一眼,他從嘴角里擠出一抹笑容。
“呵呵。”
聽到這個笑容,程濤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一聲。
完蛋了。
事情這下給搞砸了。
不過他還是強裝鎮定,繼續公布最后一位歌手,胡磊的排名。
胡磊因為選歌太過平庸,現場的發揮也故意放水,所以排在了倒數第二的位置上,但是就算胡磊故意放水也沒辦法了,因為王小勤完全是被陳哲按在地上摩擦。
排名公布之后,這一期的《我們是歌手》就算徹底錄制結束,當程濤宣布錄制完成之后,王小勤馬上起身,頭也不回的往走廊里走去。
臨走的時候他也并沒有和現場任何一位歌招呼,只是用一種能殺死人的眼神狠狠瞪了陳哲一眼,程濤看到這一幕,趕緊快步朝著王小勤追了上去。
“小勤!小勤!”
在走廊里,程濤追上了他。
王小勤回頭瞥了一眼程濤,冷笑道:“程叔,您可真是個公平公正的好導演啊……”
聽了這話,程濤一陣無奈,連忙解釋道:“小勤,你誤會了,今天的情況我也沒想到,事情本來不該是這樣。”
“不該是這樣?呵呵,那應該怎么樣?反正我已經排名倒數第一了,難道我還能排名更低一些嗎?”王小勤沉聲質問道。
“小勤,你仔細想想,你難道沒發現今天的情況嗎?這些人的選歌都已經很放水了,胡磊選了一首詩朗誦、余英唱的是搖籃曲,舒倩本來要唱新專輯的主打歌的,我軟磨硬泡才讓她改唱一首沒什么名氣的老歌……
小勤,我這么做可都是為了給你鋪路啊……”程濤道。
“那陳哲呢?”王小勤沉聲反問道,“陳哲又是怎么回事?你在我前面插上陳哲那么個怪物,讓他唱一首連續跨越四個八度的《女神之舞》,這還讓我怎么唱?你這不是故意惡心我,讓我當炮灰嗎?”
“這個……”程濤也是一陣頭疼,皺眉道,“陳哲我也沒想到,他當初選歌的時候告訴我這首歌沒有一句歌詞,我以為是個小眾的、冷門的歌曲,沒想到……”
“沒想到他根本就是來羞辱我的,對不對?呵呵……程叔,別的我也不說了,這場比賽排倒數第一,算我倒霉,算我技不如人,行了吧?我看以我現在的成績,下場比賽肯定要被淘汰了,我也不說什么了,祝你的《歌手》好好辦下去吧,再見!”
說完,王小勤邁步轉身離開了走廊,只留下程濤一個人張著嘴不知道說什么。
望著王小勤漸漸遠去的背影,程濤一陣跺腳。
“完了……這下完了……得罪VIP了。
如果王小勤下場還能留在舞臺上還算不錯,但如果王小勤下場被淘汰,那……
唉!后果不堪設想!”
思前想后,今天的罪魁禍首就是碾壓王小勤的陳哲,這小子居然在王小勤上臺之前唱了那么一首高難度的炫技歌曲,這不是把王小勤按在地板上摩擦嗎?
“陳哲……陳哲……”
程濤越想越生氣,便轉身去找陳哲了。
此時的陳哲再一次加冕《歌手》常規賽的冠軍,正準備和舒倩去吃慶功宴,看到程濤氣沖沖的走過來,他也猜到程濤是來說什么事情的。
面對程濤的雷霆之怒,陳哲四兩撥千斤的說道:“程濤老師,您也下班了?和我們一起去吃慶功宴?”
程濤一肚子怒火無處發泄,咬著牙搖頭道:“不吃!沒心情!”
陳哲也懶得和他廢話,聳聳肩道:“哦,那我們去吃了,拜拜!”
說完帶著舒倩轉身就走。
舒倩也是一陣好笑,心道:這陳哲可真是腹黑,程濤明顯是來找陳哲撒氣的,卻被陳哲輕而易舉的給無視了,這下程濤只會越來越火大。
果不其然,看到陳哲的反應,程濤簡直要爆炸了,他沉著臉道:“陳哲,能和你說幾句話嗎?”
陳哲呵呵一笑:“可以啊,您說吧,我聽著呢。”
程濤又是一陣郁悶,陳哲周圍全都是工作人員,人多嘴雜的,肯定不能說太隱私的事情,萬一有人把王小勤和臺長的關系曝光出去,那不就闖出大禍了?
“咱們私底下說吧。”程濤皺眉道。
“私底下說?”陳哲故意重復了一遍這句話,微笑道,“什么事情非得私底下說?”
被陳哲這么一折騰,程濤簡直是又氣又急,可這件事情畢竟涉及隱私,他有火也不能當場爆發出來。
陳哲就微笑著看著程濤滿臉通紅卻又束手無策的樣子,微笑著說道:“程濤老師,我看您也挺忙的,我們也急著去吃宵夜,要不然改天再說吧。”
程濤被陳哲搞得無可奈何,只好無奈收斂起自己的火氣,壓低聲音懇求道:“陳哲,你別鬧了,過來跟我說兩句話行不行?行不行?”
陳哲看程濤終于服軟,這才點點頭道:“那好吧,說兩句就說兩句。”
舒倩擔心陳哲吃虧,也跟著他一起往旁邊走去。
來到四下無人的走廊上,程濤這才壓低聲音道:“陳哲,你今天這是干什么啊?你這不是故意讓我、讓王小勤下不來臺嗎?”
陳哲輕輕一笑,反問道:“程濤老師,今天一切的程序我不都是按照你說的做嗎?你讓我選歌選一首小眾的,沒那么有競爭性的,我就選了一首沒有歌詞的歌,這很符合你的要求啊!”
程濤苦笑道:“行了,事到如今咱們就攤牌吧,我知道你看不慣我給王小勤鋪路的做法,心里有意見。
你的心情呢我也了解,這種托關系走后門的事情也的確挺惡心的,我這么做我自己心里也過不去。
但人家身后的背景擺在那,你總不能不當回事啊!真的得罪了王小勤,這后果我承擔不起,你也承擔不起!”
這一次程濤沒有再威脅陳哲,也沒有再利用自己總導演的身份命令陳哲,而是用一種誠懇的方式去談、去協商。
陳哲也明白程濤夾在中間不好做人,所以并沒有特別的針對他。
陳哲只是平靜的說:“程濤老師,道理我都明白,但我來《歌手》就是為了公平競爭的,今天大家的選歌已經很謙讓了,可王小勤還是排名倒數第一,這就說明他根本沒有出道成為歌手的實力。”
程濤嘆了口氣,說道:“他有沒有實力,那是他的事,如果他真的沒有實力,在舞臺上嘗試兩三次,他自己就會知道,也許他就能退步抽身,不再做成為歌手的白日夢……
但是陳哲,你今天的表現有點太出風頭了,王小勤又恰好排在你后面表演,這樣一來,他就會把自己發揮不好的責任甩在你身上,他會覺得是你故意針對他。”
陳哲一聽,不禁冷笑道:“他自己菜,反倒怪我?”
“是的,就是這樣,再加上你和他一樣都是新人,你是本場的第一,他是半場的倒數第一,你覺得他會怎么想?他會把你當作是眼中釘、肉中刺!”
程濤說道,
“陳哲,事已至此,今天的事情我也不追究了,你究竟是故意針對王小勤也好,還是無心之過也罷,我都尊重你自己的選擇。
但是作為《歌手》的總導演,作為一個長輩,我得勸你一句,有時候要懂得圓滑,要懂得給別人留余地。如果你不給王小勤留一點面子,小心他在別的方面報復你……”
說到這里,程濤拍了拍陳哲的肩膀,轉身離開了走廊。
走廊里就只剩下陳哲和舒倩了。
陳哲抬頭看向舒倩,舒倩則輕輕一笑,聳肩道:“我覺得程濤這次說的還算誠懇,他說的也的確沒錯。
你在比賽中把王小勤打的體無完膚,王小勤面子上掛不住,怕是就得給你穿小鞋。”
陳哲笑著反問道:“那你的意思,我下場比賽也應該給王小勤放水,故意輸給他咯?”
舒倩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同樣反問道:“只是你忍得下這口氣嗎?你陳哲會故意向人低頭嗎?”
陳哲哈哈一笑:“當然不可能,讓王小勤做白日夢去吧,就算給我穿小鞋又怎樣?我陳哲天生腳大,再小的鞋送上來,我照樣給它撐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