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后來開始鑄造金銀錢幣流通市場,從金銀上又賺了一筆,這也使的南北朝以來絹為貨幣的情況,再難看到了。
以前秦家在允許私鑄的時候,就是鑄過幣的,賺過一桶金。后來朝廷不許私鑄了,秦瑯改搞銀行、錢莊,通過發行莊票、銀票的手段,再次賺了不少。
畢竟理論上雖然是錢莊手頭有一貫錢,于是開一貫錢的票,但實際上卻往往是手頭有一貫錢,能看出兩貫甚至三貫的票來,因為莊票本身雖是一種票據,但隨著流通量大,也成為一種代金券在用,并不是每個人都會只用來兌換的,有大量的莊票其實一直在客人手中流通持有著,因此錢莊就可以超發莊票。
錢莊規模越大,那么超發量也就可以越大,從一比一到一比二一比三等,而且到后來,秦瑯又搞吸儲、放貸,并不是僅用自有資金來做這買賣,以低息吸引存款,再加息放貸出去,轉身就空手套白狼賺了一筆。
可以說,錢莊正是秦家財富不斷增長的一個重要的搖錢樹,并不比其它許多實體產業賺的少。
這些年秦家在中原是很遵守律法的,沒再鑄過錢幣,但是秦島在海外,秦瑯也就重操舊業,再次建起了鑄幣的作坊。
鑄出來的錢幣與朝廷所鑄完全一樣,不僅可以在島上直接流通使用,也能隨船拿到中原諸港使用,甚至可以拿到新羅百濟倭國林邑等國使用,他們現在也是大唐貨幣流通區。
三成的鑄幣利潤,秦瑯也沒法拒絕啊。
秦瑯新金山搭乘的船停在舊金山,重要的目的就是回程的時候,從鑄幣廠運一批已經鑄好的錢幣回去。
參觀了鑄幣廠,秦瑯仔細觀看著新鑄出來的這一箱箱一串串的錢幣,非常的滿意,成色很好,品相上佳,甚至比朝廷一些錢監鑄出來的幣都要好。
“我們可沒摻半點假,完全按照朝廷標準成色用料鑄造的,而且我們的工匠水平高,我們工匠師傅做的雕母、鑄母相當精細優良,甚至可以說比錢監的還好,而且我們用翻砂法鑄造子錢,不僅出的品相好,還效率高產量大,人工比較節省,朝廷錢監鑄造的開元通寶,銅料、人工和運輸加起來,一千錢成本起碼七百五,而我們可以壓縮到六百五左右。”
鑄幣廠的廠主秦祿,是舊金山最早來的管事,如今轉為鑄幣廠長,十分盡心盡業。
“我們的錢跟朝廷的錢真的沒有半點區別嗎?”
秦祿笑著道,“區別還是有一點點的,我們用的雕母和鑄母雖是偽的朝廷官母,但我們的師傅特意留了點小小的區別,你細看開元通寶的這個開字這一橫的起筆,再看看這枚朝廷錢監所鑄的貞觀十年款的,是不是有些不同?”
開元通寶從武德元年開始鑄造,到如今貞觀十六年,前后也已經出過好幾版,雖然總體相差細微,但每個版本的開元通寶還是有些細微的區別的,比如有一版的錢上有個月牙印,據說是當初請書法大家歐陽洵寫版時不小心留了個指甲印,結果做版的工匠把這個也弄上去了,于是這版的所有錢出來后,都有個淺淺的指甲印。
其它各版,也基本上都有點小差別。總的來說,只要是同一版的,不管朝廷幾十個錢監哪個錢監鑄錢爐出來的錢,都是一樣的,因為用的都是一個母版。
舊金山鑄幣廠有能力完全仿造朝廷的錢,結果最后卻還是故意留了一點細微的區別,幾乎不可見。
留這點區別的原因,是那位做母版的師傅有意為之的,不會影響什么。
“其實我們的錢成色真的比朝廷的好,不說其它,我們的料不但絕對足,而且就是最后的打磨拋光這塊,也比朝廷的官錢強的多,你看這光滑的,跟包了漿似的,哪像是新錢啊。”
朝廷鑄錢為何是外圓內方,其實有一個關鍵原因,就是為了最后便于打磨拋光,新鑄出來的錢最后一個工序便是拋光,去除錢幣上的一些毛刺等小瑕疵,中間方孔,可以一次串許多錢并固定起來一起打磨拋光,而如果是圓孔或者沒有孔,那一個個拋可就太費人工了。
“現在有多少存貨了?”
“銅錢不多。”秦祿道,“我們秦島上現在發現的主要是金礦,開采的也主要是金礦,開采時也會采到一些銀銅礦,但產量太少。所以我們現在主要鑄造金幣為主,而且鑄金幣利潤也較高。”
同樣是鑄幣,鑄一千枚銅錢,得利三百錢,但鑄一千枚金錢,得利五十金錢左右,能值錢五百貫,金幣一枚值錢一萬,這是暴利。鑄一千枚銀幣,能得利八十枚銀錢,能值錢八百貫。
除去原料不同,工藝方面差別并不大,但利潤卻相差巨大。也因此,朝廷對私鑄金銀幣的打擊更加嚴厲,也嚴禁私鑄金銀錢流通使用,但民間假金銀錢依然屢禁不止,就是因為利太大了。
“聽說倭國的銅和銀山多,我們可以貨運到倭國去采購銀銅料回來,再鑄成錢幣。”
大唐早些年金銀比是一比五,銀銅比是一比一點六左右,但因為放開海貿后,發現泰西的胡人那邊,金銀比相差巨大,銀銅比在十以上,甚至一比十三、十五。所以早前許多胡商就從波斯、羅馬等地運銀子過來,換大唐的黃金,然后再運回去換成白銀,再運過來套現黃金,如此賺取匯率差價。
后來大唐不樂意了,宣布禁止金銀、銅錢出關,胡商就算再拿銀子來,也不能換金子了,哪怕他們打算用銀子來買大唐的絲綢瓷器茶葉等,再運回去也不行了。
朝廷針對的搞了個強制結匯,胡人運商貨來唐不管,但若攜帶金銀等來唐,就只能按大唐制訂的匯率結算,先兌換成大唐的錢幣,比如說運來一般胡椒入港后,交納關稅后就可以出售了,但必須以大唐錢幣結算。
如果他們走時再把錢幣采購成貨物出關,則按正常進出報關稅繳納就好。而如果他們要攜帶錢幣走,則不允許的,只能換成貨物。
而如果那些胡人除了運貨物來,還帶了本國的貨幣來,比如說金銀幣等,則必須在入關時,先按照朝廷規定好的大唐與各國貨幣的規定匯率先兌換成大唐錢幣。
而這個匯率,基本上就斷絕了以前胡商運銀子來換金子這種套利空間,因為大唐把金銀的匯率也調整了。
同時對各國錢幣的成色重量等都早做了鑒定,規定好了波斯、羅馬、法蘭克等各國的金銀幣與唐錢的匯率。
這種政策,既加強了大唐對外貿易的順差,同時也防止胡商來大唐套走金子。
不過倭國近年新發現了不少大銀山大銅礦,而他們的金銀比,基本上都跟以前大唐差不多,金銀比基本上都是在一比五六,沒有超過八的。
秦祿建議拿糖、鹽等一些貨物運到倭國去換取銀和銅料回來鑄成幣再運回中原使用,而把鑄造的金幣拿去跟西邊來的胡商們交易,按他們一比十一甚至一比十三的比例,換他們的銀子,然后再用這些銀子從林邑、新羅等國采購原料等。
百分之十以上的銅錢鑄幣利潤,百分之八的銀幣鑄造利潤,百分之五的金幣鑄幣利潤,暴利。
胡人海商那邊,金子值錢,金銀一比十以上,所以可以拿金子去換銀子,而在海東諸國,銀子較值錢,金銀才一比五六,所以可以拿換來的銀子再去采購原料,比如購買銅。
“如果我們原料充足,一年能鑄多少錢幣?”
“銅錢的話,一月大約能鑄一萬貫左右。”
朝廷錢監一座鑄錢爐一年大約能鑄造出三千貫錢,一年也才三萬,而秦家的鑄幣廠一月居然就能鑄銅錢一萬,這可是相當于四十座鑄錢爐了,產量確實驚人。
一年十二萬貫,三成利,也就是三萬六千貫錢。
這應當是筆極不錯的買賣,可秦瑯卻也只是點了點頭,對于秦島上現在一年能挖出一萬多兩黃金的產量來說,三萬六千貫,不算太驚人。
把島上開采的黃金全拿來鑄成金幣,百分之五的鑄幣利潤,一百萬兩的話有五萬兩,大約是五十萬貫左右。
“其實如果我們把鑄銅錢的銅料,拿來直接制造銅器的話,獲得極大。銷熔十錢,得精銅一兩,造作器物,獲利五倍!”
秦瑯笑了笑,“銷錢制器,可是干犯國法的重罪啊。”
秦祿訕訕一笑,“私鑄錢幣,現在也是重罪。”
“可你想過一個問題沒有,現在中原銅器限制嚴格,連銅鏡制作銷售都諸多限制了,我們就算制作銅器,可也沒有地方可賣。”
“賣到海東或者南洋去。”
“市場有限,不如銅錢受歡迎。”
唐錢在海東和南海諸國十分受歡迎,在各國的購買力,甚至超過在大唐本土。如果秦瑯鑄銅器,不能在中原銷售,只在海外各國銷售的話,如果銷量達不到,那利潤也就受限。但鑄造成銅錢,雖說沒銅器那么大利潤,可問題是,銅錢不僅可運到中原使用,甚至在海東、南海各地也是暢通無阻的,有多少都不用擔心,且呂宋自己也需要銅錢,所以綜合考慮,秦瑯認為,可以考慮少量制造一些銅器外銷,更多的還是以鑄造銅錢為主。
離開的時候,秦瑯的船上裝了大量舊金山私鑄的金銀幣和銅錢,揚帆返航太平。
同行的還有幾條船,船上載著一些返程的淘金客,有些是幸運發財了的,如今要回去享福了,有更多的是被秦島的落戶移民條件吸引,是要趕回去接家人過來定居落戶好早點分田授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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