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的月光下,方家的院子里熱熱鬧鬧的,摸知了的人都聚在這里。
方嬸把家里所有的凳子都搬了出來,打算再到隔壁借幾張,客人擺了擺手,說道:“不用凳子,我們坐石頭上就行。”
方叔在廚房里炸知了,把知了倒入燒熱的油里,噼里啪啦。
只過了一會兒,一陣香味從廚房飄了出來,小男孩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深吸了一口氣。
“好香啊。”一個游客探著腦袋往廚房里看。
“還沒熟呢,快了。”方叔回頭看了一眼外面兩眼放光等著的人,笑著說道。
脫了殼的知了是淡黃色的,油炸之后黃澄澄的,一端出來,一個院子里彌漫著它的香味。
陸星宇和陸爸搬了一箱啤酒過來,方叔招呼道:“來得正好,新鮮出爐的炸知了,手快有,手慢無啊。”
知了炸得酥脆酥脆的,一口咬下去,嘎嘣一聲,香噴噴的。
一大盆知了放在桌子上,一個個下手飛快,一只接著一只地“搶”了起來。
橘貓聞著香味,使勁蹭著雁兒的大腿,急得喵喵叫著,雁兒拿了一只塞進它的嘴里,橘貓立馬消停了。
就著啤酒,知了很快吃了個精光,小男孩嘬了手指一口,回味了一下炸知了的味道,對他媽媽說道:“太好吃了。”
聽到的人都有同感地點了點頭。
吃完炸知了,大家坐下來喝著啤酒聊天,晚風陣陣,花香陣陣,蛙鳴陣陣,笑聲陣陣。
周圍的螢火蟲不少,像調皮的精靈,繞著他們飛來飛去的。
一只螢火蟲停在樹葉上休息,螢光卻一閃一閃地停不下來,小男孩躡手躡腳地走過去。
螢火蟲飛走了,小男孩失望地看著它在空中飛來飛去的身影。
“我知道一個捉螢火蟲的好地方。”雁兒忽然說道。
“我也知道。”小石子馬上想到了什么,趕緊說道。
兩人帶著小男孩去了屋后堆放稻稈的地方,稻稈上一閃一閃地,停著好多螢火蟲。
......
月亮越升越高,聚在方家的人漸漸散去,玩了一天的孩子很快進入了夢鄉,小男孩的夢里是吃不完的炸知了和翩翩飛到他手上的螢火蟲。
住在山腳,陸星宇的每個早晨都是在鳥鳴聲中醒過來的,一推開門,迎接他的一定是比他醒得更早的小乖和球球。
拍了拍兩只的腦袋,陸星宇站在溪邊刷牙洗臉,能看到幾只小田螺吸附在石頭上,以及游來游去的長不大的小魚。
“小乖,球球,開飯了。”
“小雞們,開飯了。”
陸星宇拿著它們的食物走到狗窩和雞窩的前面,喊了兩聲,跑得不見狗影的小乖和球球不知道從哪個角落冒了出來,飛奔而來。
小雞們也瞬間圍了上來,一邊啄著大米一邊嘰嘰地叫著。
喂完它們,陸星宇也要吃早餐去了。
陸家的早餐一般是白粥配點炒雞蛋、青菜、咸菜或者腌蘿卜,他們一家都愛吃這個,只偶爾會下個面條、吃個包子。
一打開鍋蓋,陸星宇居然看到是木槿花粥,驚訝了一下,盛了一碗,吹了一口氣,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
木槿花的香味很淡,開始吃下去的時候幾乎察覺不到,但過后卻有一股更濃的香味的感覺。
見陸媽回來,陸星宇問道:“媽,怎么今天想起做木槿花粥了?”
“是你方嬸早上摘了一大把木槿花煮粥,給了我一些,便想著也煮個粥好了。”陸媽回來拿了個鋤頭,又出門去了。
木槿花,也叫做朝開幕落花,因來去匆匆,而意指世間美好的事物總是短暫的。
木槿花有白色、紫色和紅色的,方嬸摘的是紫色的木槿,就長在跟隔壁村相接的小巷里。
木槿花用來燉排骨湯也很好喝,還能潤肺養心,下次摘點來燉湯,陸星宇在心里想道。
昨天答應了要去各家拍照片,陸星宇放下飯碗便出發了。
“小宇,這個要報名嗎?我昨天不在家,今天收拾了能拍嗎?”
“不用報名,可以拍,你收拾好了告訴我一聲。”
“小宇,你覺得我把屋子收拾成這樣還可以嗎?有沒有需要改變的?”
“小宇,你拍了這么多家,哪一家收拾得最好,我去看看,取取經去?”
“小宇,......”
“小宇,拍完了過來吃田螺,我們前兩天摸的田螺可以吃了。”經過王叔家,王叔在家門前喊道。
“好。”
陸星宇在村里轉了一圈,往回走到王叔家,方叔、王叔和幾個客人坐在客廳里喝酒。
王嬸在廚房里忙活,上午吃了一個大西瓜,她特意沒有扔掉瓜皮,把它們洗干凈放了起來。
她拿出刀子,把瓜皮上剩下的一點紅壤去掉,再翻過來把瓜皮的翠衣削下來。
王嬸把處理好的瓜皮切成一條條,加入姜和蒜,放到鍋里清炒,做了一盤炒西瓜皮。
西瓜皮上桌,王嬸又炒了一盤田螺和一盤毛豆炒酸菜肉沫,都是王叔幾人最愛的下酒菜。
他們喝的是白酒,陸星宇不怎么喜歡,只喝了一小杯,拿著筷子夾菜吃。
西瓜皮吃起來脆脆的,帶著淡淡的甜味,陸星宇有好長時間沒有吃過炒西瓜皮了。
田螺是小溪里摸的,陸星宇特別喜歡里面的薄荷,夾了幾片薄荷葉嚼了嚼,滿嘴都是它的香味。
“遇到同道中人了,我也是最喜歡炒田螺里的薄荷,每次我炒田螺,準得加上一大把薄荷進去。”方叔笑著說道,吃著薄荷葉露出陶醉的神情。
“你們不早說,門口一片薄荷,我也可以多揪一把丟進去。”王嬸在廚房里聽到了他們的話,伸出頭來喊道。
“你門口的薄荷長得茂盛,我鏟一些回去種,本來今年種了一些的,都被家里那只貓扒掉了。”方叔說道。
說也奇怪,他家的院子墻角平時會種一些香蔥、芹菜、香菜、姜等。
沒見過那只胖橘貓去搞破壞,唯獨跟薄荷對上了似的,一根一根地把薄荷扒拉出來。
他種回去,隔天又能看到薄荷被扒到了一邊,幾次之后,薄荷都干掉了,方叔也放棄了。
“沒問題,盡管鏟,但種上不會又被貓給禍害了?”王嬸順口問道。
“這次不種院子里了,種到菜地里去,貓總不見得跑到菜地里去折騰,要是它敢去,看我不收拾它。”方叔說道。
“哈哈,就怕你還沒動手,你家雁兒就護上了。”王叔笑著說道。
方叔也無奈地笑了笑。
他們都知道,那只橘貓是雁兒撿回來的,小小的一只,可憐兮兮地躺在雨中,出的氣多進的氣少,雁兒心疼壞了,一直對它格外寵愛。
“就是昨天晚上我們坐在院子里時,躺在旁邊大石頭上的橘貓嗎?我家兒子特別喜歡那只貓咪。”
“是它,我家孫女撿回來的,除了胖了點、懶了點,它還是挺可愛的。”方叔點點頭說道。
“一只貓咪懶不懶的有什么關系,可愛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