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弊盤膝坐在院中,用白布捆著手腕,遮住了那里的黑色桃花。
時間流逝,天色漸漸黑了起來。
屠小嬌不知道去了哪里,應該是被他父親強行帶走了,另外兩個人昨夜身亡,還有一個告病回家,倒不是假生病,是心里壓力太大,導致精神恍惚,練功的時候出了岔子。
所以剛住進來五個人的小院子,就剩下了他。
深吸一口氣,他走入房間,再出來時,手里拿著靈光燈,腰囊鼓鼓的,裝著不少黃符。
砰砰砰……
一陣敲門聲響起。
“劉弊出來,開開門。”
外面傳來一個渾厚的男聲,嗓門特別大,透著門也聽得清清楚楚。
“誰?”
劉弊隱隱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虛握著長刀,輕輕走上去將門打開,入眼是一顆蹭亮的光頭。
“你還真著急趕著去投胎啊?”
屠剛站在門口,背負著雙手,見劉弊準備出門的樣子,臉色有些陰沉。
“巡夜是門內給我的職責,當然……”
劉弊沒想到來的人會是他,當下有些錯愕。
“豬腦子。
據我所知,你連外鍛都沒有,跟著瞎摻和什么勁?刀法再好頂毛用,耍給鬼看呢?
就算遇見了作祟的怪異也沒你什么事,乖乖跟我走吧,去碧波庭好好呆著,等這事兒完了再出來。”
屠剛大聲打斷了他,話語中帶著嫌棄和輕視,又還有些許無奈,但說的內容確實都是為了劉弊的安危。
“謝謝屠執事的好意,但我有必須要去的理由。”
劉弊搖搖頭,拒絕道。
他有些奇怪,不知道屠剛為何會照顧他,而且看起來挺勉強的樣子。
“什么理由?說來我聽聽。”
屠剛眉頭一皺,顯然沒想到劉弊會拒絕他,頓時覺得有些不耐煩,喝道:“為民除害?你也不照照鏡子!”
他見過太多這種一腔熱血的年輕人了,初生牛犢不怕虎,沒真正遇上一回怪異就不知道后悔。
“我確實有自己的理由,非去不可。
而且門內有規矩,如果我非要參加,執事您也無權阻攔我吧?”
劉弊有些無奈,拱了拱手。
這怎么解釋?總不能說我有系統,我要去弄點靈能提升武學,他腦子又沒泡,這話無論如何也是說不出口的。
“呵呵,不識好歹,給你幾分顏色,還敢開染坊了?要不是怕你死了,小嬌會……
總之你今天就跟我走吧。”
屠剛怒極反笑,伸出孔武有力的大手便劉弊的肩膀抓來。
他已經是內煉中期的武者了,這一下雖未用全力,卻也抱著懲治劉弊,讓其吃吃苦頭的心思,若是捏實了,少不得得在床上躺幾天。
“這樣也好,省的這小子到處亂跑,小嬌也沒法埋怨我。”
屠剛心中有些快意,覺得自己出了一口惡氣。
嘭!
劉弊神色一凜,抬起手臂,以拳對爪。
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傳來,屠剛一愣神,下意識運氣了一絲內氣,但他馬上就后悔了。
劉弊感覺到,一股極具穿透力的強大沖勁從屠剛的手爪上傳來。
轟!
肌肉中的陽力轟然爆發。
劉弊蹭蹭蹭退了三步,感覺胸口陣陣發悶。
“這就是內氣?”
那絲充滿毀滅性的勁氣剛沖進他的體內,就被陽力不斷消磨著,逐漸消失殆盡。
哧––
縷縷白煙從屠剛的手掌上冒起,他不可置信的抬起手。
“純陽琉璃體!”
他從嘴中蹦出了這五個字,臉上陰晴不定。
“呵呵呵,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入門的,但你的狂妄自大超出了我的想象,虧我還想看在小嬌的份上,救你一把。
看來不需要了。”
這段日子屠剛未嘗沒有對劉弊抱著審視。
甚至連偷學陰風鬼刀的事情,屠剛都已經知道了,本來覺得他刀道天賦高,處理事情又非常冷靜,而且氣質談吐間家世還不錯的樣子,也有心成全兩人。
現在他立馬死心了,看著劉弊的目光,如同在看一個死人。
沒誰會對一個注定會灰飛煙滅的人浪費感情。
“巡夜的時辰到了,在下告辭。”
劉弊察覺到屠剛對他態度的改變,他也沒有作任何辯解,只是靜靜地走出院門,從他身邊過去。
“該死。”
屠剛站在原地一陣頭疼。
今天巡夜的人,確實變多了不少,不時就有穿著怒濤門勁裝的門徒從身邊走過,不乏有目露精光,嚴陣以待的好手。
劉弊打開腰囊,檢查了起來。
這里面有一整套門內發下的黃符,除了常用的感氣符,還有不少價格不菲的各種符篆。
由于地龍幫那邊的前車之鑒,這次門內也是下了本錢的。
攻擊用的烈火符,提升防御力的金光符,甚至連極為珍貴的風雷符都發放了一張。
風雷符最少需要百兩銀子一張,而且它的效用也非比尋常,能夠加持風力,全方位提高武者的速度,而且出手時會夾雜著絲絲雷光,用來應對怪異幫助極大。
從碧波湖邊的潮生路,沿著南邊走了沒多久,他來到了巡夜的東南巷子。
此時,那里已經有一隊門徒在等著了。
“為何來遲?”
領頭的人名叫孫明,生得猿臂蜂腰,應該是練特殊的功法所導致,他狹長似狐的雙眼朝劉弊看來,語氣冰冷。
許輝送弟弟的尸體回家,至今未歸,所以劉弊被分派到了另一個小隊。
“抱歉,有些私事耽擱了。”
劉弊站到隊伍的末端,神色平靜。
“呵呵,看你的樣子,應該還沒有外鍛,也不知道上面是怎么樣想的,你現在可以走,待會莫要臨陣脫逃扯其他人的后腿。”
和其他幾個人比起來,劉弊這略微瘦弱的身體確實有些不夠看。
青年說完,不再理他,轉頭對其他人道:
“東南巷子比較大,路段復雜,待會你們就保持兩人一組,若發現情況,立馬用信號彈通知。
現在,你們自己分組吧。”
劉弊聽到這話皺起了眉,隨后開始打量身邊的幾人。
站在第一個的名叫熊雨,長得五大三粗,皮膚泛黑,應該是練的某種硬功。
他后面的是個略矮些的漢子,名叫赫連田,下盤無比穩健,氣息隱隱與地面相連。
另外兩人劉弊記不起名字,但也都是門內能喊得上名字的好手,都是外鍛中期的實力。
幾人目光隱晦的朝他看來,多多少少有點嫌棄的意思。沒人想和一個累贅共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