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弊散去目中的金芒,手上拿著本書冊低頭看著,隨意的劃動小船,也不在乎方向,反正不管往哪去,最后都是往龍影的方位靠近。
《小符經》的符篆制作還有提升的空間,但他并沒有學習過《小衍地算》,并不能配合符陣之術,所以他暫時就先把靈能省了下來。
即將踏入龍影所在的正下方時,其余幾人心中都有些忐忑,畢竟強的是劉弊,又不是他們,下意識的有些擔憂,但出又出不去,只能一條路走到黑了。
小船鉆出霧氣,前方豁然開朗。
幾人很快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楞楞的說不出話來。
他們不是沒有見過死人,但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多,顧荷就更別提了,立馬慫慫縮到劉弊背后,閉著眼睛都不敢去看,嘴里還碎碎念著,“無意冒犯……晚上別來找我。”之類的話語,看樣子嚇的不輕。
許多目光都朝他們看來,不乏帶著審視。
這隊人穿著怒濤門的勁裝,但實力并不是很強的樣子,連個外鍛巔峰都沒有,五人里有兩個都沒有練武的痕跡,應該是修士或者符師,但看起來并沒有多強。
這種水平,是怎么進來的?
“你們倆兔崽子,怎么來的?這里危險的緊,沒事往這湊什么湊?”
任方飄飄然的落在了他們船上,一人賞了個爆栗,隨后余光掃視了圈,立馬改口道:“早讓你們跟緊隊伍,就是不聽,還好大部分怪異都被吸引過來了,不然有為師借給你們的秘寶都保不住個囫圇。”
很快,有眼尖的人發現,站在船頭的劉弊,正是和宇文飛交鋒過的那個青年,又接合思考了一番任方的話語,這才露出恍然。
在據點和渡口的時候也沒看見任老頭,莫非他早就進湖了?果然,這次赤水之行還有變數。
思索片刻,劉弊也不想吸引太多人的關注,正好順坡下驢,“多虧師父的寶物,我和師姐才得以安全,下次定好好跟緊您的腳步!”
他早知道,這老頭和蘇遠河一個尿性,就是臭要面子,所以說話要恭敬點,反正也是正式拜過師的,又不吃虧。
“為師的秘寶呢,還不快快拿來,待會情況有變,在我手上才能更好的保護你們吶。”
“哼哼……”任方摸著胡子,輕咳兩聲,大指和小指翹起甩了甩,看模樣分明是某個數字,讓他不禁想起了前世的某個選秀節目。
兩人目光對視一瞬間,無數信息不言而喻。
“搶錢呢,要這么多?”
“你給不給吧。”
“糟老頭子,算你狠!”
“我這叫姜還是老的辣,麻溜的。”
瞅這老頭滿臉義正言辭,眼睛卻賊光閃閃,敲詐勒索!絕對是敲詐勒索。不過沒辦法,咱們忍他一手,單走一張六百兩銀票。
劉弊無奈道:“師父靠近些,我這就拿給你,莫要讓外人看了去。”
周圍人更加好奇了,緊盯著兩人的手中,卻只見那青年不知道塞了個什么東西進任老頭的袖子里,速度飛快,根本看不清。
任方只是微微一捻,就知道了面額,馬上笑容可掬道:“好徒兒,好徒兒,下次再走丟了,記得還帶著為師的秘寶啊。”
其實老頭子這么干,未嘗沒有讓劉弊漲漲記性的心思,而且……反正這徒兒有錢,不坑白不坑嘛。
“嗯,再說吧。”
劉弊目光掃過周圍哀嚎的傷員,頓時靈光一閃,心中馬上就有了點子,開口道:“師父啊,你怎么不救救其他幫派的同仁呢?咱們現在也是同舟共濟,需要共渡難關才是。”
見任方一臉懵逼,劉弊笑道:“祛除怪異陰寒之氣的符篆您不是早就教我過了嗎?”
“我什么時候……”
任方撓了撓花白的頭發,百十來道目光看來,他只能無奈道:“啊,為師這次帶的符篆有限,卻是已經……用完了。”
這確實沒說假話,治療怒濤門徒的時候,符篆確實都消耗掉了,剛剛霹靂門的精瘦漢子來購買,他都后悔沒多畫個百十來張的。
其他門派的幾個高手也紛紛湊了過來,霹靂門的精瘦漢子最先開口道:“小兄弟,你若不是還有多余的祛邪符?救人如救火,還請務必轉讓一些,我等事后必有重謝!”
除了門下弟子的傷亡,這個漢子自己也深受重創,此時完全是靠精純的內氣壓著,所以他最先忍不住。如果不是實力保存完全的任方在旁邊,恐怕都要忍不住出手搶奪了。
地龍幫和連環塢的高手也紛紛附和。
“咱們兩幫素來親如一家,小兄弟你快救救他們吧。”
“往事隨風,若是此次施展援手,我連環塢與怒濤門冰釋前嫌,必記小伙子你個大大的人情!”
“放心,我師父符篆之術精深,特別是畫符速度遠超他人,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們定不會袖手旁觀。”
劉弊微微一笑,無視任老頭略帶威脅的目光,施施然從隨身包裹中拿出一套高級符篆的制作材料,連符筆都準備好了,大聲道:“材料我這管夠,只要我和師父一同努力,要不了多久就能湊足數量。
師父,你說是吧?”
兩人目光再次對視……
“死孩子,整我?”
“糟老頭,咬我?”
“你不也得畫嗎!你會畫嗎!”
“互相傷害啊!”
莫名的,夾在兩人目光中間的幾個內煉高手,突然覺得有些渾身發毛,嗯,也許是陰寒之氣又加重了吧。
“任老!”
精瘦漢子誠心實意的拜下,彎腰之間好像牽引了傷勢,吐出一口漆黑的淤血。
瞧他這幅慘狀,任方嘆氣道:
“計執事快快請起,我剛剛只是在想怎么畫的快些。”
“這老計路子走寬了,瞬間就入戲,是個狠人。”
劉弊滿意的點點頭,他剛剛分明看見這精瘦漢子故意放松了內氣的壓制,這才引動了自己的傷勢。
于是,一老一少師徒兩個坐在船邊,埋頭畫了起來,不時互相眼神對視。
第一個被祛除陰寒氣息的計執事吃了些療傷丹藥,又生龍活虎起來,不停的過來拿著符篆送往各處。
任方朝劉弊那瞥了一眼,沒好氣道:“徒兒,你這符畫的虛有其表,純粹就是個樣子貨,根本沒用啊。
算了,你歇著吧,攤上你這么個孽徒,真是……”
“放心吧,我給你的材料比較特殊,不信你看。”
劉弊抬起筆,遙遙指著前面的灰衣老仆,此時他先是檢查了一番,確定沒什么問題之后才貼上了符篆,溫和的淡金色光芒縈繞,他頓時鐵青的臉色好了不少。
“啥玩意?”
老頭蒙了,這祛邪符生效的時候,也不這樣啊?他捏起向符篆細細端詳,也沒發現什么特別之處,頓時更加狐疑了。
莫非這小子真的將材料改良了?
劉弊對此微微一笑,也不做解釋。
說改良也算,他其實根本就沒好好畫符,只是他的符紙中,被灌注了一絲溫和的陽力而已,祛邪符的本質就是凝聚陽力,所以能起到同樣的功效,甚至效果還沒他的好。
當然,劉弊不是什么圣人,沒有這么大公無私,在里面自然是留了些無害的小手段。如果某些人的思想出了問題,那無害可能就要變有害了。
隨后,劉弊一邊裝模作樣的畫符,一邊輕聲問著目前的情況,任老頭也不隱瞞,慢慢說了起來。
降溫了,大家也記得加衣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