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負大明不負卿  第006章 八卦論病

類別: 歷史 | 架空歷史 | 不負大明不負卿 | 十光   作者:十光  書名:不負大明不負卿  更新時間:2020-06-21
 
見李太后和馮保都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朱翊镠忽然覺得這個時候是不是裝死更安全一些?

原來那顆靈魂太混蛋,忽然表現那么優秀,會不會一說完李太后就讓那個庸醫來給他扎針啊!

意識到這個嚴重的問題,朱翊镠看李太后的眼神有幾分閃躲,說話的聲音自然有所降低。

在腦袋兒上扎針……操,想想就特么感到恐怖。

“娘,還有一處孩兒覺得不妥,不能像伴伴說的那樣,堵住所有給張先生看病的郎中的嘴。”

“潞王爺,此話怎講?”馮保連忙問道。

聽出來了,他有點不服氣。

朱翊镠剛才第一處不妥說出來時,馮保還覺得有些道理。

那四句諺語在京師的確流行甚廣,太醫院那幫郎中水平著實不敢恭維。

可第二處不妥,馮保深不以為然,張居正的病情絕不能讓人散播出去,否則朝廷會亂套。

至少會覺得缺乏主心骨。

而一旦缺乏主心骨,必定導致人心惶惶,不利于朝局的穩定。

“伴伴,你能堵住我的嘴嗎?”

“……”馮保一愣,訕訕地道,“那自然不行。”

心想潞王爺的嘴……這世上只有一人可以堵住,那就是李太后。

可即便如此,李太后也只能堵住一時,一旦脫離潞王爺的視線,潞王爺還不是像跳蚤一樣蹦噠?

“既然伴伴堵不住我的嘴,又如何能堵住眾人悠悠之口呢?”

“潞王爺,那自然不一樣。”

“有甚不一樣?”

“那些人豈能與潞王爺相比?”

“他們也是人啊,一顆腦袋,一雙眼睛,兩個鼻孔,兩只耳朵,一張嘴,兩只手,兩條腿,伴伴你就說吧,有哪兒不一樣?”

“……”馮保又被噎了一下,“潞王爺,你這不是強詞奪理嗎?潞王爺的身份多尊貴!”

“可散布消息與身份尊貴與否有何關系?恰恰相反,越是身份低微的人,他們越喜歡搬弄是非。伴伴你看,娘什么時候搬弄過是非?”

“……”馮保三度被噎,竟擺出李太后?靠!今兒個潞王咋滴了?是要上天嗎?還是哪兒得罪他了?真沒有啊!誰沒事兒吃飽撐著得罪他這個胡攪蠻纏極不好惹的家伙!

朱翊镠接著道:“所以,與其堵,不如疏。越是堵,讓人越是懷疑。張先生得的本就不是什么重病,伴伴你一堵,搞得像是要命似的,豈不加重外人的猜忌之心?”

馮保幾次被嗆,心里頭自然有些不爽。

可李太后就坐在旁邊,他還沒有自大到認為自己在李太后心目中的分量比潞王還要高。

所以,不爽也得忍著,況且跟潞王爺這種人較什么真?皇宮里頭誰不知道他的性子?

與潞王爺較真兒……就好比是與臭棋簍子下棋,越下越臭啊!

馮保問:“潞王爺,你莫非知道張先生得的什么病?”

這個還真問對人了!朱翊镠心想,張居正得的不就是痔瘡嗎?有那么嚇唬人嗎?

奪走張居正命的其實根本不是痔瘡這病,而是另一種病:積勞成疾。

痔瘡不過加速張居正死亡的步伐。與其說他病入膏肓而死,倒不如說他累入膏肓而死。

張居正真是累死的。

大明江山有一千斤重的擔子,張居正一人扛了八百斤。

他能不累嗎?

但為了不讓自己表現太過優秀,朱翊镠保守地說道:

“伴伴,雖然我不知道張先生得的什么病,但也能猜出個一二,張先生就是太累了。”

“潞王爺這話說得對。”任馮保再不服氣,這一點他也認。

“咱打個比方,人通常只把八卦對應于山川萬物,但其實,人本身就是一個八卦。”

朱翊镠這個觀點算不上有多新奇,但對于李太后、馮保,肯定是聞所未聞,所以兩個人都是一副渴望聽下去的神情。

“人的頭圓圓的,象征乾天,雙足方方的,象征坤地,古人都說天圓地方,人又何嘗不是?”

“頭足之間,人的身體像艮山,津液像兌澤,聲音像震雷,呼吸像巽風,血榮像坎水,氣力像離火。”

“還有,人的耳、目、鼻,皆是兩孔,口、小便、與大便口,皆是單竅。雙為陰,單為陽,一陰一陽謂之道。”

“所以,要看一個人的身體病情,首先要看鼻下、口上之人中。對應六十四卦,這人中穴就是泰卦。”

“張先生命中屬木,人中穴本當應是亮青之色,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張先生卻為赤紅之色……”

“對對對!”馮保迫不及待地打斷,“潞王爺說得對,張先生人中穴的確顯赤紅之色,前兩天老奴探望時見過。”

朱翊镠小有幾分得意,也不管表現是不是太好,接著說道:

“這就是張先生的病因,赤紅屬火,木生火,說明張先生身上元氣消耗太多。說白了就是太累,心力交瘁所致。”

“所以,根據張先生的命數以及人中穴的顏色,加上張先生任務繁重久坐不動,我推斷張先生右眼已經看不大清東西了……”

“潞王爺是去看過張先生嗎?”馮保無比的震驚,“張先生右眼確實恍惚不如左眼,前兩天老奴見他時,他就只用左眼票擬,右眼幾乎看不清東西。”

“伴伴,我只是推測,右眼不明是腎氣不足、陰虛嚴重的表象。陰上陽下,水既不能克火,火便燥熱下行,是這個理兒吧?”

“嗯。”馮保越聽越帶勁了。

“火一旦燥熱下行,至大便處就淤結發虐,故而皮干滲血,大便處的水分也被邪火烤干,板結成塊兒難以排泄。”

朱翊镠雖然沒有明言,張居正得的就是痔瘡,但他說的正是痔瘡的病癥表現。

只不過顯得很牛逼的樣子,拿出一套八卦論來。

這一波逼裝得……真是夠可以的。

竟讓大公公馮保聽得癡了,“那依潞王爺之見,張先生的病該當如何調理呢?”

朱翊镠搖頭:“晚了,恐怕已經很難調理。”

“潞王爺何意?”

“張先生身體幾乎被掏空,怕是支撐不了多久……”

“胡說!”李太后本來聽得很入神,聽到這句話,她霍然站起,“來人,請胡太醫。”

朱翊镠頓時急眼了:“娘,你要作甚?”

“胡說八道,讓胡太醫來給你扎幾針,讓你清醒清醒!”

說完,拂袖而去。

一邊走還一邊道:“馮公公,去正殿暖閣,別聽他胡說八道。”

朱翊镠:“……”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還有一處不妥沒說完呢,這就走了?

李太后走到門口處,還不忘交代一句:“讓胡太醫速來。”

果然是忠言逆耳啊!咱說的可都是大實話。

這還是悠著點兒說的呢。

要是全部照實,那不得挫骨揚灰,就不是扎針那么簡單吧?

原來,李太后偏心啊!對兒子沒有對張居正好。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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